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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眼看对方马上就要撕裂机械椅扑过来，本能的恐惧让邵冬弥条件反射一般随手一摸，抽到个折叠凳对着对方的脑袋狠狠抡了下去。处刑人撼人的威慑力让邵冬弥不由自主使了全力，“邦”一声巨响结结实实砸中，力道大得能削断人脑袋。
反弹力震得邵冬弥手都麻了，他吓得马上缩手紧张问道：“啊你没事吧？？！！”
处刑人支着被打歪的脑袋懵了一秒，忽然回头看过来，对着邵冬弥一挑眉，“就这点力气？没吃饭？”
“……？？那也，确实，没吃……”邵冬弥愣了愣，忽然反应过来，“啊不对不是这个问题吧！！……你没事了？能听见我说话了？”
“说什么蠢话，我又不是聋子。”石洗低头看了一眼还绑着手腕摇摇欲坠的金属束带，习惯性地抬手一扯，机械椅随之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
“等等等等别动！！你别扯了！！这玩意儿可是很贵的！！”邵冬弥连忙阻止。
石洗不动了，但有些疑惑地问，“干嘛绑着我？”
和刚刚疯狗一样只知道扑过来咬人的状态大相径庭，看起来是已经冷静下来了。邵冬弥松了口气，想起严谌礼最开始说过“极端情况可以用物理手段或者药剂来帮助他们冷静”，实践出真知啊。
邵冬弥把折叠凳插回去，看见上面沾着一丝血迹有些愧疚，“你答应我别乱搞破坏，这就给你松开。”
邵冬弥一一解开金属束带，正庆幸对方还是听得懂命令举止老实，就听见石洗问：“凭什么？”
？？？
邵冬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呆了呆才说，“我是你的裁定官，我的工作就是指挥你，什么叫凭什么啊？？”
“就你？指挥我？” 束带解除之后石洗从机械椅上跳下来，揉了揉手腕站直。惊人的身高让他在车厢里有些局促，半弯着腰看着刚刚到胸口的邵冬弥，摸着他的头——用摸不太准确，是用类似抓篮球那样抓了抓邵冬弥的脑袋，自言自语似的说，“好脆弱的样子，感觉对你弹个脑瓜崩你都会丧命了，换我做你的指挥官才对吧。”
“？？？”邵冬弥惊恐地护住脑袋连连后退，抬头仰望着石洗。这家伙站起来后比身高一九一的沈律还要高出一些，配上处刑人结识的肌肉压迫感十足。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危险的想法！！”邵冬弥严肃地警告道，“体能上的差距不是决定你我从属关系的理由，如果你在任务行动中拒不执行我的命令，我慎重声明，我将对你采取强制措施或惩罚，包括并不限于物理手段、药物手段甚至电击等——哇啊啊啊痛痛痛你干嘛啊！！”
石洗态度质疑地听了一会儿，突然抬手在邵冬弥脑袋上轻轻弹了个爆栗。处刑人必然是控制过力道的，因为邵冬弥的脑袋没炸。但这对普通人类来说下手依旧还是很重，邵冬弥感觉脑瓜子嗡嗡地疼。
然后石洗一脸“你能怎样？”的挑衅表情挑眉看着他。
“——？？？！！！”邵冬弥不可置信远远退得靠门，“你怎么动手打人！！”
“这也叫打人？你是没见过我打人。想不想见识一下？”石洗跃跃欲试地问，从机械椅侧边抽出武器匣，沉沉的巨大金属块震得车身随之一跳。
“不不不收手！！不准随便动用暴力！！”邵冬弥盯紧石洗暗中摸到指环上的按钮，打算石洗再轻举妄动就电他了。
石洗把武器匣背回背上，一扬下巴，“看你吓得，胆子真小。”
很好，没有乱动。
弹上司脑瓜的举动虽然不是很尊重，但也没有出格到应该遭受惩罚的地步，邵冬弥大人不记小人过，决定不和他计较，“跟着我。”
邵冬弥带着石洗去了食堂，趁吃早饭的时间翻阅了一下其他案件的进展报告。
没翻几页，突然听见坐对面的石洗不知道在恐吓谁：“看什么看？讨打？”
邵冬弥叼着面包抬头，这才注意到石洗枕着双臂大喇喇挂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架在桌上，被他瞪住的裁定员吓得匆匆忙忙转头跑路。
“？？”邵冬弥惊呆了，“你什么语气！！怎么跟裁定员说话的？！你给我坐好，这什么姿势？？别人不看你就有鬼了！！”
“？”石洗有些莫名其妙，收回长腿嘀咕了一句，“我语气怎么了，你不也这么说话的吗？”
邵冬弥噎住了，压下自己的怒火说，“好好好，是我的问题，我忏悔，我没起好表率作用。我以后注意语气，你也不要吓别人，可以吗？”
石洗没反驳，就是脸上写满了“我哪儿吓人了”的困惑。
是横行霸道惯了还是真的没自觉？邵冬弥也嘀咕起来，这家伙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气场本身就很吓人吗？这人生前又是做什么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捐献者，也是死刑犯吗？一看就是什么暴力犯罪的死刑犯……正叼着面包腹诽，石洗突然俯身过来伸出手，邵冬弥立马紧张地僵住：这是要干什么？？！
石洗从他梆硬的面包上“咔嚓”掰断一个角，塞嘴里嚼了两下，皱眉“呸”到地上，“我靠，好难吃。”还踩了两脚。
“……？？？不许浪费粮食！！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怎么会有人把别人嘴里的早饭掰来吃的，做人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
处理完一些琐事和同步案件进度的会议，傍晚时邵冬弥才带着石洗上了车，准备出发。
“坐那儿。”邵冬弥指了指副驾驶座。
邵冬弥不放心把小南留在自由伊甸，今天说什么也得她接回来。他系好安全带正要发动车辆，发现石洗真的就是在副驾驶座上坐了一下，然后在车舱里溜了一圈，又走下车，开始……溜达？
石洗在装甲车周围到处张望，一边随意地走动着，“这什么地方？挺大的啊。今天天气很好啊，我们去干点啥？”
“？？你干什么呢？！上车啊！！”邵冬弥一个头两个大，冲下车把石洗拽回副驾驶座上，“坐这里！坐好！你不坐好我们怎么开车出门？”
邵冬弥回到驾驶座，一秒一回头地盯着石洗，直到成功发动车上了路，“刚刚是裁处庭啊，算是我们的营地吧。对了，是最近新换的地点，你没见过也很正常。你以前被唤醒的时候裁处庭不在这儿吧？”邵冬弥看他精神压力没问题，试探性地问，“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我是说……那个以前？”
“……以前？裁处庭？”石洗摇下了车窗，趴在上面张望着，短暂想了想就放弃了，“不记得了，没有印象。”
“全都不记得了？”邵冬弥将信将疑。
石洗回头看着他，不屑地一扬下巴，“你这也叫开车啊？还没我跑得快。”
“？？”邵冬弥还没反应过来，石洗忽然起身探出车窗，攀着车顶灵巧地一个上翻身，一下子攀到了车顶。
“哇啊兄弟你在干什么！！多危险啊！！！”邵冬弥吓得马上松开油门放缓速度，生怕自己刹得太快把石洗甩出去了。
“你怎么还更慢了？加速啊！！”石洗不满地拍了拍车身，邵冬弥顿时感觉整辆车都被震得哐哐响。石洗顺着车顶倒吊下来，“看见前面那栋高楼了吗？我们来比谁先到那里好不好？三、二、一——”
“谁要跟你比赛了？？大哥我们现在是在执勤，我说你——喂！！！听人说话啊！！！”邵冬弥话音未落，石洗已经嗖一声窜了出去，变成了地平线可望不可即的一个小黑点。
日落时分，邵冬弥终于把石洗揪到了自由伊甸的处刑人潜入口。
他算是发现了，石洗还算听话，不会真的完全违抗命令，但是有个前提，他得在石洗行动之前把命令说完。
问题在于，石洗的腿永远比他的嘴快，常常邵冬弥一句话还没说完，石洗已经窜不见了。
大有一副只要我在命令说完之前消失我就不算违抗命令、服从命令的前几个字也是服从命令的漏洞。
后来邵冬弥终于发明了一个办法：只要他拽住石洗的胳膊，就意味着他有话要说，石洗不许在他松手之前逃窜或者溜达。
目前来看，还算奏效。
“待会儿我们分头行动，你顺着这条线路进去，在里面这个地方等我，我会去和你汇合的。可以吗？”邵冬弥一手拽着石洗的手腕，一手向他展示严谌礼画的地图复印本。
“你要自己出门？你不行吧，路边有条鹅都能掐死你了。我得跟着你。”石洗忧心忡忡。
“……”邵冬弥深吸一口气，眼里含着热泪，“我真的谢谢你，大可不必。”
邵冬弥再三叮嘱过石洗注意事项，比如不能露出项圈上的数字，不能在里面暴露出自己来自裁处庭的身份，不能叫自己的真名等等。
石洗最后抓了邵冬弥的脑袋，挑衅地一笑，“比赛是吧？那我让你十分钟，你快点啊小不点！”
倍感屈辱的邵冬弥攥紧拳头。
隐忍！
邵冬弥回到正门，等到观光车通过自由伊甸的卡口，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好消息是邵冬弥在集合地很快就找到了石洗，他没有失踪，安安静静地躲在小巷子里等自己。
坏消息是，石洗手上拿着好几个冰激凌，但他应该是一分钱都没有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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