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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威尔·格雷厄姆，拥有卓越“移情”天赋的犯罪特写师，FBI特别探员，BAU负责人杰克·克劳福德手下专门用于招待那批最危险的罪犯的名贵茶杯。
威尔的天赋能够帮助联邦调查局抓住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们。然而他的天赋是一把双刃剑，在帮助他人的同时，也会对自己的精神造成很大的负荷。
这位特别探员曾一度退居二线，担任联邦调查局的犯罪现场分析讲师。但在明州劳伯鸟杀害了八个无辜女孩之后，威尔再一次被杰克拖下了浑水。
近两个月，移情天赋带来的负面影响愈发严重。
他开始梦游、阶段性失忆，还有看到各种幻觉——比如身披鸦羽的雄鹿，死去的罪犯，死去的受害者，从所有地方冒出来的水，等等……
而现在威尔躺在床上，茫然地瞪着天花板。
就在刚刚，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久前收留的一条流浪狗跳进了壁炉边的阴影里，宛如跳进了一潭黑色的池水，整条狗没入黑影消失不见了。
这是不可能的，对吧？狗又不可能会凭空消失。
所以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定是幻觉。
一直纠缠不休的头疼让威尔感觉到幻觉和真实的界限开始模糊不清。他摸索着拿过放在床头的药瓶，倒出一片阿司匹林硬咽下去，然后闭上眼睛，试图等这次发作平息。
他在黑暗中看到了被自己击杀的“明尼苏达伯劳鸟”加特勒·雅各布·霍布斯。那个猎杀了八个无辜女孩的男人带着一身枪眼，睁着混浊的眼睛，怨毒地看着他。还有卡西·博伊尔和玛丽莎·舒尔，这两个被模仿犯杀死的女孩苍白而冰冷，挂在嶙峋的鹿角上，被模仿犯开膛破肚，那个高高在上的邪恶屠夫通过现场无声地表达他的嘲笑，然后取走她们的内脏。最后幻像变成了乔治娅·马西，她同样被鸦羽鹿的犄角刺穿，在火焰中化为了焦炭。
威尔早已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幻觉。
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直到幻像消散，进入睡眠。
在幻觉的折磨下，威尔没有发现家里确实少了一条狗。
所以说不要乱捡流浪动物回家，尤其是在你不清楚那些可爱的毛绒绒具体是什么品种的情况下——比如某些看起来英俊帅气的比利时马犬。
格雷厄姆探员虽然不那么平凡，但他确实是个凡人，凡人怎么会想到自己捡回家的流浪狗其实是条货真价实的地狱犬呢？
他更不会想到，被他捡回来的家庭新成员其实只是个来蹭饭的渣狗。
贝蒂不仅在威尔家蹭了一周饭、揍服了他家其它的狗，当上了名副其实的老大，把他的某几个特殊的鱼饵还有其它狗的口粮叼回了自己家里——普通的房子哪里拦得住能在阴影里来去自如的地狱犬？
现在这只渣狗甚至带了两个不受欢迎的小毛贼潜入了威尔的房子。
唉，狗勾有什么坏心思呢？狗勾只是很开心铲屎官认想要识一下自己的临时饭票而已。
……
加菲尔德推迟了第二天打算去瑞文斯菲尔一探究竟的计划，连夜跟着贝蒂去找制作那些尸骸鱼饵的家伙。
毕竟那四个鱼饵联系着四桩命案，而瑞文斯菲尔就在那里，不会跑掉。
放在几个月之前，还在混血营训练的半神绝对不会插手这样的事情。
毕竟这些凡人不是被魔兽杀死，也没有证据显示邪恶的混血者参与了这些案子。喀戎的准则是除非有与诸神有关的因素存在，凡人的事情应该由凡人自己处理，混血者不该随意利用自己的能力插手。
但加菲尔德现在不归他管了，而他身边最重要的人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影响。
男孩跟着贝蒂穿过阴影中的捷径，最后到了一个对狗来说高矮正好，但对十三岁小孩来讲相当低矮的空间。
贝蒂摇着尾巴，颠颠地跑了出去，不受空间限制的幽灵同样飘了出去。
“小点声。”加菲尔德听见杰森说道。
他们大概在一间很温暖的房间里某张桌子下面，对面有把看起来很舒服的转椅，转椅后能看到床铺上垂下的床单。加菲尔德试探着往上推了推头顶的木板——那应该是抽屉。他推开椅子，带着滑轮的椅子安静地移开一点，让出足以让男孩钻出来的空隙。
加菲尔德探头往外看了看，房子的主人正躺在对面那张床上，把自己卷在一条薄薄的被子里，睡得很沉，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于是男孩放下心。手脚并用地从桌子下面钻出来。
他抽抽鼻子，温暖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有些潮湿的狗味——床的另一边是个壁炉，火焰快要熄灭了，壁炉旁摆着扶手椅，一群狗就挤在周围。它们老实地趴在那里，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但看起来都很友善，没有任何为难入侵者的打算。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贝蒂跟它们沟通过……地狱犬肯定是狗老大，对吧？
“你觉得我们在哪？”杰森低声问道。
“不清楚。”男孩用气音回复，躺在床上那家伙可能听不见幽灵的声音，但他绝对能听见自己的，男孩可不想把人弄醒，“我只是跟着贝蒂……我也不清楚我们在哪，但这里离纽约不算太远，我的消耗不大，大概三百到五百公里。”
亡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飘到窗边，车就停在房子门口，再往远看是一片林地还有延伸到远处的光秃秃的公路——这地方相当荒凉，杰森确信这周围有大型的肉食类动物活动。
房子的结构很简单，只有一层，典型的单身汉居所，一前一后两道门，出了不知道算是卧室还是客厅的空间之后是个非常简单的厨房，冰箱里塞满了鱼，从厨房那道后门出去，旁边就是个存放渔具的小单间。
加菲尔德回头打量那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堆工具，正中间是被固定好的显微镜，旁边摆着几捆鱼线。半透明的塑料收纳盒里放着各种金属鱼钩、鲜艳的羽毛、还有骨头碎片和干枯的甲虫一类的零碎。
“他在这儿做拟饵。”男孩轻声说道。
“怎么样？有任何可疑的东西吗？”杰森飘了过来，他阻止了想要触摸桌上物品的加菲尔德，“当心留下指纹。”
“没有。”加菲尔德没感应到有任何属于死人的东西，他撤下对灵体低语的屏蔽倾听了一会，没有那种令人厌恶的碎语声，“而且这栋房子里很安静……近期没有死过人。”
杰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他仍然是嫌疑人。”
男孩轻手轻脚地向床铺的方向挪过去，地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床头柜上摆着闹钟，闹钟旁边是一瓶阿司匹林，瓶盖还丢在一边，看起来有人急切地吃了一片药，然后忘记把盖子扣上了。
加菲尔德打量了躺在床上的嫌疑犯一眼，那家伙的情况不太妙，哪怕在深度睡眠中也死死皱着眉头，一副不舒服的样子……看上去威胁不大，加菲尔德迅速评估着，虽然是个成年的男性，但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练过的。
杰森的目标是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的笔记本电脑，“在床上办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仗着凡人没法察觉到幽灵低声嘟囔道。
鬼魂给电脑转了个圈，让笔记本屏幕冲向另一边，然后打开电脑。
加菲尔德衷心地希望嫌疑犯不要这个时候醒，深夜时候家电自动开机听起来就很像闹鬼，而躺在床上这家伙可能是个危险的杀人犯……希望这人不是在枕头底下塞一把枪的那种杀人犯。
他凑到杰森那边，从鬼魂后面看电脑屏幕，开机密码把他们拦住了。
加菲尔德眼睁睁地看着杰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半透明的手穿透键盘随手搅了一下，电脑屏幕立刻花了，一堆颜色杂乱的色块闪过，然后直接跳过了密码环节。
“还能这样？”加菲尔德目瞪口呆地看着鬼魂。
“很多电影里闹鬼的时候鬼魂都能影响电子产品。”杰森耸了耸肩，飞快操纵着电脑，寻找线索，“所以我之前试了一下。”
而加菲尔德对这种凡人用的电子产品几乎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乖乖地站在后面看着屏幕飞快地滚动。放过可怜的阅读障碍患者吧，整个屏幕上的字符在加菲尔德眼里看起来都在飘。
“等一下。”加菲尔德突然说道，“那个图片……”
屏幕定在名为犯罪揭秘网的黑色网页上，浅色的文字配着一张很非常清晰的图片，一个赤身的女孩被挂在鹿角上。
“她叫卡西·博伊尔。”杰森迅速地阅读着报道，“嘿……这家伙是fbi的侧写师？”
亡灵安静地浏览着网页上的内容，加菲尔德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看到一张又一张颇为血腥恐怖的照片。男孩偷偷打了个呵欠，紧张感褪去之后只剩下了疲惫。
“嘿，GC，你可别睡着了。”杰森低声提醒他。
加菲尔德点了点头，撑起精神，开始思考这个案子。他没什么侦探技巧，实在做不到从房间的摆设推测一个人的习惯乃至性格，周围又没有能够问到情报的尸体，搜集资料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杰森去做吧。
他可以负责最后把人揍翻然后交给警察这步。
半神叹了一口气，他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一具幼鼠的骨架从他的袖子里爬了出来，落到床头柜上灵活地爬来爬去，最后跳进了衣服堆里。
又过了好一会，杰森才清除了所有浏览记录，关闭了电脑。
“出去谈。”他指了指窗外。
加菲尔德点了点头，他没走门，而是径直穿过了阴影。
贝蒂没有跟出来，地狱犬已经趴在同类们身边睡着了。
“这家伙叫威尔·格雷厄姆，是个有特殊天赋的fbi探员，他帮助警察追捕变态杀人犯。”他们站在房子外的阴影里，寒冷的晚风吹过，树木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么说……他是个好人？”加菲尔德看上去有些不解。
“还不知道。”杰森蹙着眉，他们掌握的信息不算多，这里没有蝙蝠侠的信息渠道，能获取消息的方式少得可怜，而且相当片面，“至于被做成鱼饵的那四个人是谁，已经有了眉目……格雷厄姆正在追踪杀死他们的人，他会给fbi的学员们讲课，他把这个案子排进了课件里，格雷厄姆似乎认为这四个人是被同一个危险的模仿犯杀死的。”
但课件上的信息不能尽信，假如格雷厄姆就是开膛手本人的话，他肯定会隐瞒甚至篡改一些关键信息。
“模仿犯？”
“这家伙……格雷厄姆帮fbi抓了不少人，似乎有人模仿他捉到的那些人的手段杀人，官方称那个杀手为切萨皮克开膛手——开膛手会带走受害者的器官，你看到的卡西·博伊尔，警察们没有找到她的肺。”杰森停顿了一下。
“那个鱼饵上的肉块是肺……你的意思是格雷厄姆就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加菲尔德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呃……他自己追捕自己？”
“犯罪揭秘网上的记者似乎认为他是个疯子——那家伙抓人的方式就是通过罪犯的思路思考，推断犯人的行为……老实说，这样确实不是什么健康的思考方式，杀人犯精神中的邪恶最终会腐蚀一个人，如果有一天他把自己搞进阿卡姆我都不会奇怪。”
格雷厄姆的手机里同样有一些社交信息，他的亲友们似乎也认为他的精神状态不那么稳定，这家伙甚至没法通过fbi的心理考核。
“但我们实在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他杀了人，鱼饵上的肺也不是没有在别的可能性，比如说真正的杀手给他送回来之类的。”亡灵没有直接回答加菲尔德的话，说实在的，他自己的心里也没有定论。
犯罪揭秘网上的信息很多，那个叫做弗雷迪·劳兹的记者信息渠道确实不少，但她的报道都过分主观，只差明着说威尔就是疯子杀人犯。
说实在的，在文章里加入过多不负责任的推测可不是好记者准则里的一条，起码超人绝对不会写这样的文章。
不过弗雷迪的文章除了过分主观之外几乎挑不出别的毛病，就杰森的眼光来看，这位记者文笔可比哥谭小报的那些记者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而读了她的文章后也让推测这个案子变得更加困难，他们必须跳出她的视角，客观地进行判断——如果妄下了错误的结论就意味着一个为了正义而战的好人会被冤枉。
在这种情况下蝙蝠侠会怎么做呢，杰森想了想，他自己的侦探技能其实也没点满，老蝙蝠大概会去查格雷厄姆这辈子所有的信息，然后再进行一段严密的监控，等到掌握足够的信息之后再化身哥谭恐惧，恐吓犯罪嫌疑人。
但他俩现在情况实在特殊。
“那……”加菲尔德想了想，“我们说的那个开膛手，他在两个月以内起码杀了四个人对吧？我们可以暂时跟踪格雷厄姆，假如他再杀人的时候把他逮住不就好了？”
这确实是个笨办法，但这是目前他们最好的对策了。
亡灵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
跟踪很无聊，非常无聊。
格雷厄姆探员一大早就起床，收拾完之后开车出门，加菲尔德毕竟只有普通人的速度，没法跟上一辆车，他只能随时感应那只小鼠骨架的位置，等威尔停车时立刻转移到附近。
他就这么一路跟到了避风港疗养院。
“他来这干什么？”加菲尔德远远地跟在男人身后，一起混进这家装潢非常贴近自然的疗养院，他站在一棵盆景树后面，让树挡住自己，“他不会真的有点精神问题吧？”
“大概是来找人的。”杰森示意他看前面，威尔正在跟一个赤褐色头发的少女说话，“那是阿比盖尔·霍布斯，明州伯劳鸟的女儿……她的父亲本打算杀死妻女，接过这姑娘被格雷厄姆救了下来。”
加菲尔德点了点头，直到他看着阿比盖尔跟在威尔身后，上了那辆浅色的轿车才一个激灵站直。
“见鬼——他俩自己走？”
威尔·格雷厄姆杀了四个人的嫌疑可还没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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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开学快乐啊各位——
抱歉才更！最近真的忙疯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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