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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
或许这种事本就该是无师自通的,黎乔只是一时不察,就被对方完全占据了主导权,他只觉浑身轻飘飘似乎要乘风而去化成天边的云雨,却又在下一瞬间被腰间修长的手箍回现实。
等到里里外外都被掠夺一空,他才回过神来,推了推面前坚硬的胸膛。
对方似乎有些不满,但还是好脾气地略松了松手,让他大口喘气,缓过呼吸。
黎乔注视着慕容晗明那双幽潭般的眸子,惊异地发现他眼底飘忽而过的一抹深蓝色,刚要开口询问,灼热的唇舌又附了上来,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就又跌入了下一个让人目眩神迷的漩涡。
……
等到小二来敲了几次门,两个人才勉强回过神。
太过火了。
两人半晌都起不了身,慕容晗明还在执着地一下一下吻他莹白如玉的脸颊和殷红的唇角,仿佛这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浑浑噩噩间,两人都没预料到,自己的自制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完全停不下来,太舒服了,怎么可能停下来?
黎乔后知后觉地产生了些羞赧,在慕容晗明还要吻上来的时候抵住了他的胸口。
他再次推了推靖北王,艰难地开口,嗓音都是哑的:“王爷……已经很晚了。”
“嗯。”
慕容晗明抱着他,低沉地应声。他将下颌抵在黎乔的肩膀上,克制着不去看他如水的眼眸,这样才能勉强唤回一点理智。
怎么会这样?
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陌生而又汹涌的感情,因此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
====
两个人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梳理思绪,因此黎乔还是照例回了柳府的小院。
他在书房坐了半晌,再抬眼地上已经半跪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都看见了?”他慵懒地开口,嗓音带着一丝微哑。
“是。”
“觉得恶心?”
“云风不敢。”
黎乔的心情似乎不错,但话语却是冰冷的:“若是你接受不了,自可以回镇国公府,或者入宫去找你哥哥,没人会为难你。”
云风一惊,双膝着地,脊背弯曲了下去。
“云氏暗影,终身只有一个主人,请公子责罚。”
黎乔打量着他,未有言语。
云风低头,从靴子中拔出一把匕首,下一瞬间,洞穿了整个掌心又猛地拔了出来。
那刀刃太过锋利,半晌,鲜血才汩汩流出。
黎乔眉头微皱,却还是没开口。
“云风该死,请公子责罚。”云风抬起头死死盯着他,求饶的声音有些颤抖。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久到黎乔终于不忍心。
他转开了视线:“罢了,先治伤。”
云风大口喘气,额头浸满了冷汗。
他草草止了血,又跪得端端正正。
“说吧,怎么回事?”
“三年前,公子出宫后就被护送去了绵州,公子交给靖北王的信被皇上拦下了。”
黎乔微眯了眼,就知道是这样。
“这三年我写的信也都被送进宫了?”
云风点点头:“是。”
身为暗卫,他本该无条件服从主子的命令,但皇权相逼,他唯一的亲人又在慕容恪身边,再加上这两人的事实在骇人听闻,他是伴着黎乔长大的,怎忍心看着主子误入歧途?
但今日他全都明白了。
他拦不住的。
没人能拦得住。
身份、地位,这些都无妨,但黎乔连自己的善良软弱都能够剥离,他还有什么是不能为那个人做的?
刚才某个沉默又绝望的瞬间,云风真的以为他会被赐死。
被主人抛弃的暗卫,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呢?
黎乔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去太医院,查靖北王的脉案。他找了哪些大夫,也都给我查清楚。另外,去信给南疆,悬赏十万金,继续找噬骨的解法。”
云风垂下头,低沉道:“是。”
他终于松了口气。
云风领命离开,黎乔按了按眉头。
他起身踱步,思虑良久,终于叹了口气。
烛火惶惶,照不亮幽暗人心,他怎能想到贵为天子,慕容恪还要在这种事上摆他一道。
无论当年慕容恪是来不及送解药,亦或是根本不想给靖北王解毒,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殚精竭虑,呕心沥血近十年,黎乔自问为大楚、为慕容氏已经做得够多了。
若不是慕容恪心软,三年前他在凝香殿真的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
这三年他也没有一刻闲着。
架桥铺路,兴修水利,筹措军粮……甚至是大楚朝廷的饷银,万万之数的银子十之二三都是从多宝斋流出的。
每一笔,都是让人心惊胆颤的数目。
好在历经数年,又有镇国公在南疆斡旋,大楚和南齐的商路基本已经贯通,一车车一船船的丝绸、瓷器、茶叶、农具、书籍换回了象牙、黄金、宝石、香料……
仓廪足而知礼仪,仓廪足而天下太平。
这才是慕容恪敢大刀阔斧改革,敢和藩王对峙,敢和北周打仗的根本底气。
接下来么……
黎乔不想再思考,既然偷得余生,也是时候该为自己,为身边的人而活了。
黎乔揉了揉鼓鼓的太阳穴,再一次轻叹出声。
却不知道,门外的身影听到他的叹气,微微抬手,用上了浑身力气才按捺住想要推门的心。
黎乔今日以为的“两情相悦”,在另一个人看来,实则是一场离谱的“镜花水月”。
慕容晗明根本无法解释自己对一个陌生人的情绪,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回到王府之后他魂不守舍还要返回来在别人的窗外徘徊。
他已经及冠,更是从小在三尺红尘中打滚,他并非不懂,只是不信。
他在云香水榭不是没见过为情生,为情死的痴男怨女,但从来嗤之以鼻。
除非中了邪,一个人这么可能离开另一个人就活不下去?
但现在他有些疑虑和惶恐。
他的心从来空空荡荡,宛如无物,如今却为了这样一个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灼灼跳动,跳得整个胸腔都似在隐隐作痛。
为何这样短暂的分离都变得难以忍受?
靖北王在战场上面对再可怕的敌人都从无畏惧,此刻却从心底里恐惧自己的心情。
无论这个人从何而来,有何目的。
今天的一切都说不过去,他似乎,真的有些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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