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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谢景骑在马上慢悠悠地晃在街上,与来时急切很是不同。
“爷,您好端端地打人做什么。虽然,罗清只是个总兵,可到底是朝廷命官。”
“不打一顿狗,狗怎么会跳墙呢?”谢景神色轻松。
天渐渐地阴沉下来,屋子里也燃起了烛火,在烛影晃晃中,谢景正准备吃晚饭,这时门被一把推开,灌进一阵冷风,谢景皱了皱眉。
赵简此刻喘着气,扑到饭桌上,“你,你把罗清给揍了?”
谢景看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你打架怎么不带上我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今天看着他顶着一张紫青紫青的脸招摇过市,我就想笑。”然后就开始哈哈大笑。
“他出门了?去哪儿了?”
他突然停住,“你不会是故意揍他的吧?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不对劲?”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逸亲王府,你去不去?”
“你去那儿干嘛?找逸亲王打一架?”
谢景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叹了口气,“我为什么要跟你在这儿耍嘴皮子。出去,出去,别打扰我吃饭!”
“不出去。我一路走回来的,走回来的,走了一路。天都黑了。又累又饿又困。安远,加个碗加双筷子。快点!”
“这几天,无事轻易不要来找我,也不要与我同路。”吃饭间隙,谢景提醒道。
赵简见他面色凝重,心中有了些思量,“你不是吧?那可是一群亡命之徒,你看看我不就知道了。而且,”他极力劝导他,“虽然,你武功很好,身边的侍卫也都很厉害,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底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还不清楚!”
“这个道理你这么明白,为什么非得放他们血?”
赵简语塞,一时也不知如何说。
“有些事,明知道很难,却还是必须要做,为什么?因为你不做,就永远会被刻意遗忘掉!而被刻意遗忘的东西,往往是最危险的存在。”
“我知道!可是总不能一个两个都在同一件事上吃亏吧。”
“我会防备的。另外,看好姚安。怎么出了云都,一个两个都傻了。只顾着算计人了吧!”
赵简有些羞愧,“我倒是想历练,我家老祖父不让啊!这次还是我先斩后奏呢!”他放下碗筷,“诶,我就纳闷了。都说我祖父当年游说各国从而使大玄转危为安。可是怎么,我半点都没看到他以前的风采呢?你们确定那个人是我祖父?”
“是。可能是老人家上了年纪,经历的事多了,年少的锐气,也渐渐磨光了吧。”
“他把我看得可严了。这些年要不是因为他老人家,我也不能一直只是个御史吧!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谢景低着头,半张脸隐在阴影下,让人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情绪,“当年的旧事太过惨烈,可能不想再记得吧!”
赵简收敛了嬉皮笑脸,十分郑重地问道:“你和江离在谋算什么?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复仇吧。江离若是想,直接借助士族,便可掀起轩然大波。可如今那些言论,渐渐安静下去了。就连,少傅也鲜少有人提及。我是认真的!”他撇了撇嘴,“少傅说了,我们未来都是大玄的肱骨之臣,是要辅助太子开辟一番新天地的。我虽然不知道我们是谁,也不知道新天地是什么样子,可是,我是信他的!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要说这世上还有谁最了解少傅,那不就是江离吗?”
他很是急切,一句接一句。
“吃饭。”
“谢景!”
谢景无可奈何,“说实话,我不知道!”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赵简也只好偃旗息鼓。
雪夜,北风呼呼地拍打在窗户上,原本寂静无声的夜晚,也开始嘈杂起来......
谢景围坐在火盆前,手里拿着一本书,边上还放着几盘松子花生瓜子一类的东西。他表情闲适,是不是剥几颗花生放在嘴里。
“老了!”他略微皱了皱眉,“下次记得火小些。”
安阳拨弄着炭块,“知道了。”
然后安远提过来一个水壶,直接放在炭火上,知道它发出“呜呜”的声音......
“长夜漫漫,爷要注意身体,以免寒风伤体。”
谢景懒懒地应了一声,半倚在一旁,微阖着双眼,脑袋也是一点一点的。
直到寒风入侵室内,他被一阵寒意吵醒,睁开了惺忪的眼睛,看了看一旁的滴漏,打了个哈欠,“动作慢了!”
“都是死士。”九源收了剑。
他叹了口气,“累死了。睡了!”然后就直接走到内室,脱了衣服,就往床上一滚,“记得把姜汤喝了!”
由于昨夜睡得实在太晚,谢景今日起得夜晚,他一推开门,就看见赵简裹着厚厚的大氅,蹲在雪地里,观赏着难得一见的“红雪”,神色有些莫名......
看见他穿得略显单薄,他有些忧伤,然后指着地上的雪,“你的杰作?为什么不叫上我?”
谢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越过他就往外走.......
接到谢景递上来的拜帖后,楚嘉泽便一直坐在老王妃的暖阁里,呆在她身边。
老王妃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地问道,“今日怎么陪在我这个老婆子身边?”
他抱住老王妃的腿,将头靠在她的膝上,“陪您难道不好吗?”
“好,好,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老王妃,“祖母,今日,靖安候世子要来拜访。”
听到“靖安候”三个字,她心头一跳,略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有些不确定,“谢家?”
楚嘉泽点了点头,“是。”然后将谢景的拜帖递给老王妃。
她接过翻看,看着略有些熟悉的字迹,就不禁眼眶微红,叹了口气,“颇有其祖父的风骨。”然后合上,握在手中。
“祖母和祖父年轻时是住在云都的,祖父死后,您就回来了。可是您从来没有讲过关于云都的事,哪怕是一点点。”
老王妃闭上了眼,却没来得及收敛眼底的哀伤与悲凉,尽数都被楚嘉泽收进眼底。
缓了一会儿,她睁开眼,微微一笑,“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可是,谢世子说,是替他祖母来向您请安的,顺便来给祖父上香。”他紧追不休,“这些年,我们偏居一隅,从未有人来拜访,更别提是故人了。”
老王妃慈爱地摸了摸他的手,“哪里还有故人,差不多都已作古了。剩下的,都和老祖母一样,年事已高,动弹不得了!”她似乎想了什么,“对了,带那个孩子先去见你的祖父,在来我这儿。”
她见楚嘉泽还要说话,及时打断了,“乖,听话!”
他磨磨蹭蹭的并不想动,老王妃又推了推他,“客人远道而来拜访,身为主人,哪能不迎接?你如此未免有失礼仪了!”
“知道啦!”
楚嘉泽无奈之下只好前去迎接谢景。
看着谢景身边的赵简,他挑了挑眉,“谢世子的拜帖上,可没有带上赵大人呀。”
赵简微微一笑,“下官又不是洪水猛兽,怎地世子唯恐避之不及呢?”
“自然是怕赵大人的手伸向了我王府的私库。”他转头躬身向谢景行礼,“在下,姓楚,名嘉泽,无字。”
“上谢下景,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看来,世子与自己的将士感情深厚啊!请!”
谢景踏进门,“恩师的嘱托罢了。”
“世子师从何人?”
“太子少傅江淼,亦是我的舅兄。”他的一双眼不错地打量楚嘉泽。
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看向跟在谢景身边亦步亦趋的赵简,“赵大人,似乎很喜欢谢世子。”
“不过是被吓到了,寻求庇护罢了!”
听到谢景的话,赵简脸一僵,“谁被吓到了?我昨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好吧。那么大的风雪,能看见听见什么呀!”
楚嘉泽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昨晚,发生了什么?”
“几只狗狂吠,被我的人给砍了。”
“世子可是得罪人了?”
谢景倒是有些不太明白,“在下初到此地,能得罪什么人?”
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回廊上,微微含笑看向彼此。
许久,楚嘉泽挪开了眼,迈步向前,“要说得罪人,还得是赵大人一马当先。”
越往里走月僻静,人也越来越少,甚至景致也有些荒凉。
“这是?”
“祠堂。祖母说,先带你去见见祖父,再往她哪儿去。”他走到祠堂门口,转过身,“冒昧一句,不知尊祖父,是什么样的人?”
“何以,如此问?”
他无所谓的偏了偏头,“祖母看见你的字,说了句,有其祖父的风采。我很好奇,尊祖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我一向不问世事的祖母,说出这么一句。”
“或许是想到了老王爷吧。毕竟当年二位,可是过命的交情。”
“是吗。”他淡淡一笑,推开门引他们进去。
二人燃香,对着牌位拜了三拜,将香插进香炉中。
谢景站在原地,一眼不错地盯着老王爷的牌位出神,许久,从怀中取出一枚平安符挂在牌位上。
在楚嘉泽不解的眼神中,他解释道:“这是当年慧衍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总共两枚,一枚给我祖父,一枚给老王爷。可惜,东西还没送到,老王爷就仙去了。此次南行,祖母让我带过来。也算,物归原主吧。”
他看着静静待在牌位上的平安符,微微出了出神,“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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