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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03
102
佳妮特一脸震惊地看着30秒内，原本倾向于四边形的天线，以及一块好好的帆布，在库洛洛手中正向长边达5米的大三角形演变。
她看出点端倪了。
“你不是有可以升天的能力？”
“‘漂浮’飞不快，另外升天这个词有很多意思的。”
“你想靠这个追上侠客的飞艇？”
“现在是冬天，墨格拉的季风正好从陆地吹向大海，顺风速度会很快，我让他们向海的方向走……你看，侠客应该是发现我们了，他没提升高度。”
“……这东西真飞得起来？”
“呵……准备好乘风吧。”
当库洛洛把绳子分成数段，分别固定在三角形上成几何对称的几个点上时，天台与紧急通道相连的门开了。
在她看到突袭者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眼前是瞄准过来的枪口炮口和令人窒息的念压，背后是数百米高的深渊。
佳妮特的呼吸停了一秒。
在被念压压垮前，在流弹与飞弹到达前，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
她本能地反握住。
飞快的一瞬却如同消音了的慢放电影。
一次心跳——
被拖住手腕一扯，几发子弹险险地从耳边滑过，丝丝断裂的金发在视野中飞舞。
吸气——
身体一轻，双脚脱离了地面，眼前的景色在后退——失重感陡然袭来！
心跳声——
心慌的失重下坠感只有一瞬，接着被扯紧，飞速地远离了大厦楼顶。冷风吹飞长发与纱裙，脚下不再是水泥平台，而是漆黑中，灯光连成星海的都市。
将那口吊着的气吐出来，佳妮特意识到——真地飞起来了。
她悬在漆黑的半空，乘着风飞速滑行，冷风带着飞舞的发凌厉地穿过耳畔，一丝恐惧被紧紧互握的手抵消了，难以言喻的畅快感浮出心海。
天上的繁星灯晕不移，地上的星辰灿烂妖娆，在天之星阵与地之星阵间乘着风背滑行，滑过楼顶，滑过人头，滑过绝望，滑过那些纷纷扰扰的思绪麻团。
人与物都不能限制的自由，天与地都不能干涉的飞行，以风为伴，好像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原来没有念也可以飞，无邪，是如此的简单。
“好玩吗？”
库洛洛的声音压过风声，从上面传过来。
佳妮特抬起头，看到他左手抓着三角滑翔翼下，数条绳头汇集的终端，右手握着自己的手腕，微笑中透着一丝孩子气。
“你在流星街玩这个？”佳妮特大声问，她很难想象一只滑翔翼飞在流星街的天空，还没被人砸下来。
“没玩过，以前在书上看过原理，果然飞得起来。”
蜘蛛头轻松的回答让佳妮特刚刚浮空的心情被陨石砸了回去。
——没玩过你可不可以选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实验！！！
看到公主又露出野猫的虎牙，库洛洛的脸上露出个干净的微笑。
“别瞪了，当心流弹。”
佳妮特急忙低头——果然街灯的长河中，大量的光点在跟着自己移动，子弹和火箭炮的破空声已经快于实体先一步传来——
姑且不论佳妮特的身体状态，在这距离地面一公里以上的空中，唯一的支持是库洛洛的手，这种情况要如何躲？？！
没等她反应过来，子弹已经挟着气流冲过来，几发从身边滑过，一发撞上了眉心！——
弹开了。
她感到被温温地包着，低头一看，果然身体周围浮现着一层淡淡紫光。
是库洛洛的念。他把自己的身体当作衍伸物，使用了“周”。
她忽然感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与库洛洛紧握的手臂流下来——
是血。
从他右臂的伤口，和掌心的空洞。
念力已经衰弱到无法同时顾及止血和自己这个……累赘团员了？
佳妮特没有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在看到库洛洛见血时，没有将眼下状态与杀了他的可能性联系。
围击者们终于开始克服地面对天空的劣势，几架飞艇从后方起飞，追来。随即，狙击弹、飞弹，甚至念力者的念刃念箭雨点般地射来，高空对高空，命中率提高了很多。库洛洛不再单纯地顺风滑行，而是依靠单手对连向滑翔翼各点的绳子交会处微调，险险地闪过念力者的攻击和飞弹。但爆炸的余波和碎片，大量的子弹以及念力攻击带出的风刃，依旧毫不留情地侵袭过来，佳妮特在一次次心跳的巅峰中感受着库洛洛的念在阻挡住攻击后，微微颤抖着。
背后飞流的风，带来一丝咸味，佳妮特回过头去——
海，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映着银月光辉的粼粼波光安静地闪烁着。
侠客的小型飞艇也终于近在咫尺，佳妮特甚至看到玛奇焦急地打开了飞艇后方的门，紫发在气流中凌舞。
可就在离飞艇仅有数百米时，佳妮特感觉到，风不如之前凌厉冰冷，空气中的硝烟味道渐浓，地上的灯光在靠近——不知何时，滑翔翼的高度已经下降了，两个人的重量对于这临时取材的实验品来说太大。
如果飞不起来，就追不到侠客的飞艇，后面有那么多追击者，如果两个人都能掉下去……
佳妮特紧了紧握着库洛洛的手，却意识到这没有意义。
他握得很紧，开了血洞的手没有一丝迟疑。
脚尖擦着海边建筑的高塔，擦过住宅密密麻麻的红顶，在黑绿的树冠上擦起无数飞叶，险险地越过那黑夜中晕眩着迷雾般白光的幻之屏障，终于——海的磷光出现在脚下。
高度依然持续下降，但小型飞艇的螺旋桨转动声已经近在毫厘。
脚尖碰到了水面，打破了磷光的平静，在深蓝中急速带起两道白涟。
玛奇在还有十米距离时，甩投出了念线。念线飞速地缠上滑翔翼，然后在她那比信长还强几级的腕力拉扯下，佳妮特的脚再度触到了实地。
两人成功进入狭窄的飞艇舱内后，玛奇扔掉滑翔翼关上门，通知驾驶舱的侠客提升高度全速前进。
飞弹爆炸的声音依旧隔着舱壁隐隐传来，船体不时的震动说明还没有脱离危险。
但佳妮特已经不管不顾地瘫坐在地上，一副打死她也不起来的样子。
今天，绝对可以排进她这辈子最刺激日子的前三……
回回神，看到玛奇微皱着眉头帮库洛洛处理手臂上的缺口，而库洛洛已经在和侠客商议如何甩掉尾巴。
飞行结束了……那血色眼眸映照下的旅程，还在继续。
墨格拉市内，香格拉宾馆顶楼——
那个曾经带着库洛洛与佳妮特去见亚伯汗的黑西装男子，举着望远镜看向窗外那急速远去的小型飞艇。
火箭炮和己方飞艇还在追踪，但击落的可能性已渐微。当飞艇化作月亮中的一个黑点时，他放下望远镜，拿出手机。
“摩西摩西……少爷，蜘蛛已经全数离开城市，如您预料，他们逃向海了。很抱歉，没能将第二架击落。”
“…………”
“可是他们人数一个没少，您不打算改变计划吗？”
“…………”
“是，我立刻下撤退命令，后续部分请您务必小心。”
103
侠客开飞艇的水平和小滴开越野车有的一拼。为了防止被追轰成碎片，他和小滴用了一样的办法——对整个飞艇用了“周”。
好像色钟里的骰子般被摇来晃去再摇再晃，在脆弱状态的佳妮特几次险些撞死在狭小的飞艇舱内后，炮弹的爆炸声和飞艇的剧烈摇晃终于告一段落。
就在佳妮特捂着撞出包的脑袋从散架的机舱椅子残骸里钻出来，企图找个软点的地方喘口气时，侠客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小飞艇以优越的快速爬高能力已经甩脱了后方所有尾巴。
坏消息之一是，前方发现不明原因的气压急剧变化引起的乱流，简单来说，就是海上风暴，我们已经身处暴风外圈，想拍屁股走人太晚了。
坏消息之二更经典，因为后方主螺旋桨和艇舱受损严重，飞艇必须在一刻钟内迫降，顺便一提，两千公尺下是风暴中的海面。
“……你有可以让台风消失掉的能力吗？”
在被侠客的诚恳汇报雷到无语后，佳妮特面无表情地问一脸平静的库洛洛。
“没有，如果这种念力存在，那稀有程度不下于你的长距离无差别空间移动。”
佳妮特点点头，表示收到。
她有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郁闷。
自己泳游得不错，不过以当前体力在怒浪滔天中，也就坚持个五秒吧。
——不知道这些流星街出来的蜘蛛有没有可能是旱鸭子……
飞艇迫降速度很快，佳妮特有微微的失重感。很快摇晃剧烈起来，还是持续不断的——进入风暴内圈了。黑夜中从舷窗看出去什么都看不到，偶尔一道闪电滑过，一片炫目的亮白。发动机的噪音很大，夹杂着狂风骤雨与艇身摩擦的声音，已不太稳定，似乎随时会熄火。机舱的晃动中夹杂了震动，钢板的衔接处一下下地抖着，好像随时会被扯开。小型飞艇完全成了一片失去根基的枯叶，被不怀好意的狂风暴雨来回接抛，一不小心便会被揉碎成粉末。
紧紧地抓着靠近的固定物，佳妮特缩在舱尾，皱着眉头在心里祈祷：
——扫把星不要来……扫把星不要来……
然后它来了….
呼啦一声巨响，舱尾与舱身间的的钢板衔接处猛地裂开，冷风夹杂着冰雨肆虐地浇灌进来，朦胧的轰鸣顿时震耳欲聋。
“过来！”
佳妮特听到库洛洛的声音。她也想过去，可没等站稳，舱尾与舱身已经被风暴扯得断裂，钢筋扭曲断裂的声音随即传来，佳妮特感到脚下一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脚下的舱尾脱离了舱身，而自己的身体后倒着被飞抛向风雨中——
生死关头，她的第一个条件反射是——使用“磁力”
——然后想起自己的念还封着。
被卷入风暴前的最后一瞬，库洛洛很及时地一手拉住舱边，一手拉住了迟钝星公主。惊魂未定的公主立刻双手握住那救命稻草一般的手，瞪大的眼睛中透出一丝恐惧。她回头看看身后巨兽大口般不断吸着自己的风暴，随即立刻回过头来，看向库洛洛的眼中含着无声的乞求。
她没意识到乞求的对象是多么讽刺。
她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挣扎到头一无所获！
飞艇的碎片在二人身边不停地被卷入风暴。库洛洛看到，公主的眼睛突然瞪大，视线的焦点向着船头的一侧——他看到一块锋利的辅助翼残片从飞艇前方飞过来——
佳妮特好像听到库洛洛带着一丝急切地喊玛奇的声音。
飞起的血花挡住了她的视野，她拉着那只没有放开她的断手，坠落下去。
几道念线飞速缠来，那只断手被成功缠住了，飞向佳妮特的却被风雨扰乱了方向。
无力的断手被从细软的小手中抽走，体温随之从指间滑去。
被金发与白纱包裹的小小身影，就这么消失在暴风雨的混沌中。
玛奇几下把库洛洛的断手缝了回去，皱着眉看着飞艇腰斩口外的混沌风暴。
“……她掉下去了。”
玛奇说了句废话。
库洛洛的视线一直没从那里转移。手缝回去后，他捻了捻手指。
指尖的触感好像还在……
“侠客，距离海面多高？”
侠客：“（急迫地大声）仪表已经失灵了！肯定很近，准备碰撞！”
玛奇皱皱眉：“下面是海，无论多近，她的念还没回复，甚至体力也还没……”
“我知道。”库洛洛打断了她，声音与表情一样平静。他依旧看着那片吃人的混沌，喃喃——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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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7/7
2009/7/8 例行改错字。。PSFOR伊零，臂弯这个词好像是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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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作者群问问是否有人跟我一样，然后发现，好多人也抽鸟。好像以后首页的评论不会随时刷了，而是随机，因为服务器受不了了。。哎，讨厌啊讨厌，看不到评论没动力。。
几位前辈教了我一句话：抽搐的JJ他就是个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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