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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第六十章
天上没有做月子一说,仙家们也不在乎这套凡间俗礼,银乔生下杏儿的第三天,便开始满杏园的溜达,杏仙倒成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奶爸,抱着杏儿满杏园找银乔喂奶,他着实爱极了这个小小面孔,活脱脱银乔的小模子。
他听不得杏儿的一点哭声,银乔说:
“哪有小孩子一声不哭的,你这样宠惯她,长大了可了得么?”
杏仙抱着襁褓里的杏儿,满寝室晃来晃去,轻声说道:
“这么小,哭坏了可怎么好?哪有像你这样狠心的娘亲,无端的出去逛去,把个孩儿扔在家里。也不怕饿着!”
“家里不是有你么?”
“我能当娘亲使么?我若有这功能,便是你此时外出游历,我也不拦着。”
“你这是有了她便不要我了么?”
然后嘴巴一撅,脸转向一边。
杏仙忙抱着杏儿凑过来坐在她的身边,一手抱着杏儿,一手搂着她,说:
“这是说得什么话,我养了你五百年,还不是指望有今日?有了你才有她,往后还会有更多,她们都是别人的,也只有你才是我的。”
然后嘴巴朝银乔脸旁拱了拱,银乔脸红了红,正要回应,谁知门口呀了一声,云凤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
“你们大白天的,又有杏儿在侧,便行这羞人的勾当!”
杏仙放开银乔,朝云凤瞪了瞪,这个烦人的鸟,你是飞进来的么?一点声响也没!难道不知进门要敲门的么?
银乔说:
“你来做甚?”
“瞧你这口气,嫌我来得多了么?”
“哪有?你便不来,我还要去寻你呢?”
“你这么想,怕有人不会这么想吧?”然后瞟了瞟了杏仙。
杏仙蹙了蹙眉,没有吱声,抱起杏儿去了厅堂!
人间,一处破旧的平房院内,两位头发白的发亮的夫妻,正在门前晒太阳,春天的阳光暖暖的,照的人懒洋洋,想要睡去。
“妈,爸你们睡了吗?到屋里来睡吧,小心着了风。”
“你瞎嚷嚷什么?我们只是眯了一下眼睛,哪能真睡着。”
“好,好,没睡,那也不能在门前坐得时间太长,虽是开春了,空气还是凉的。”
“知道了,这个明丽越老越爱叨叨!”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起了身,进了屋,一脸的鸡皮褐斑,偏就精神头好得很,腿脚利索,声音洪亮。
相比起正在厨房里做饭的明丽,精神头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饭菜刚上桌,外面便响起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声音,
“外婆,我回来了!”然后便听到了外面大门的声音。
明丽往外探了探头,看到是外孙子来子,就说:
“你是踩着饭点来的吗?”
“外婆,我都饿死了!”
“你是饿死鬼投胎么?”
骆爸爸这时说了话:
“明丽,孩子饿了,让孩子快吃,说这没用的做什么?”然后又走到小伙子的旁边说:
“建儿,你的那个女朋友谈得怎么样了?可有日子没来了,你们俩是不是吹了?”
“哎哟!外太祖,你说得都是哪年哪月的事了,我们早没联系了!”
“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了。”正要往下接着说,就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
年轻人麻利,赶去开门,打眼就看到一对画一样的年轻夫妻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站在门外,他说:
“你们找谁呀?”
“我们找骆明凡的父亲骆清林。”女声说道。
那边骆父神情一紧,连在里屋正翻找衣物的骆母也赶了出来。
“骆清林是谁?”年轻人似乎不知道这个名子。
“是我,我!”骆父说。
看着门口站着的人,一股心酸而来,眼泪啪啪得往外涌,骆母顶着一头白花花的头发,凑上前去,身未到就伸手去接那怀中的婴儿,嘴里不停的说:
“这是,这是,快让我瞧瞧,让我瞧瞧!”
银乔把杏儿放在她的怀中,那小家伙倒不认生,对着骆母一个劲的笑,此时的骆母眼睛像挂了一道水帘,流个不止。
“还是让我们等到了,等到了!银乔,我们死也瞑目了。”
两个老的只顾着看这个小的,激动得连话都说不明白了,却忽略了银乔背后的杏仙,
“这小模样,像明凡。”骆母说。
“是像明凡,看这小鼻子,小嘴。”
那边明丽完全搞不清状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银乔怎么还是这么年轻?明凡不是死了吗?
逗弄了一阵孙女,两位才想起来请他们进屋,落座,由于杏仙身量高,骆父只顾看着他的胸前,直到请他也进屋,抬眼对望时,才发现明凡的一张面孔竟活生生的在眼前,他老迈的身躯打了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年轻的小伙子向前去扶,谁知就近的杏仙托住了他,说:
“你小心些。”
骆父眼睛挪不开了,没想到将死之际,又见到自己不在多年的儿子,哪里还顾及到是不是真的骆明凡,一把抓住了杏仙说:
“明凡,你回来了?你还是不舍得爸妈,不舍得对不对?”
骆母听到骆父竟叫起了明凡,不觉抬头,便看到骆父抓着杏仙激动万分的一幕,她正想起身,一旁的银乔便按住了她,无声的摇了摇头。
“他不是明凡,你别认错了人。”
骆母抹着眼泪对骆父说。
骆父像是清醒了过来,放开杏仙,退了几步,有气无力的坐了下去,轻声说:
“我是糊涂了,糊涂了!哪有起死回生的?”
这时杏仙开了口:
“做了我一世的爹娘,我们便有机缘,且把我当成了他,又有何防?”
骆父骆母俱是一愣,话虽如此,难道还能让一个仙家真当了他们的儿子?纵然杏仙愿意,他们也惶恐不安的很。
骆母怀抱着杏儿,叉开了话,对骆父说:
“你快来看,这小人对着我直笑,这是知道我们是她的亲人呢!”
骆父像来了精神,起身过去,拨弄着她的小手,逗起了杏儿。
好时光总是很短,银乔抱着杏儿消失了,骆父骆母坐着抹泪,几十年过去了,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没成想,这一天最终来了。
明丽和外孙子像梦醒了一样,明丽揉了揉太阳穴说:
“你们好端端的,怎么哭起来了,是想起什么了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还想他做什么,快吃饭吧啊,凉了都,建儿,把你外太祖扶过来,怎么回事?这才多大会,饭菜怎么凉了都!还是等等吧,我再去热热。”
骆父骆母你看我,我看你,俱不说破,此生能见孙女一面,还有何求!
银乔回去之后,感慨良多,老人动情的一幕搅得她迟迟不能平复心绪,忽然,她想起曾经在那棵杏树下,埋过一坛酒,于是决定将它挖了出来,今晚一醉方休!
寻了一把锄头,便隐身来到了那棵杏树下,动起手来。到了夜里,银乔拿出杏花酿放于杏仙面前,说:
“这酒埋了一千年了,今日便打开,你我夫妻今夜醉它个浑天黑地如何?凡界时,我曾说,若有机缘,请你尝我亲酿的杏花酿,今日便兑了诺言。”
杏仙眼望了一望熟睡的杏儿说:
“你我皆醉了,杏儿醒了怎么办?”
“使个法,让她熟熟睡去,岂不清静?”
杏仙心有不忍,但瞧着银乔兴致盎然,也不好驳去,只得捏了个决,点在了杏儿的额头。
夜深风高,月色晃晃而亮,银乔半躺在杏树杈上,半睡半醒,悠悠然开口说道:
“苍凌,我在你身上躺了三千年,你为何不现身相见?”
周围没有半个人影,却有一道仙声响起。
“见于不见,我们亦贴身而卧,还有何差别么?”
“自然不同,一棵树和一张人的面孔能一样么?”
“如此说来,你还是外貌协会的,若我长相丑陋,你便要弃了我么?”
银乔低声而笑,好的面皮是让人赏心悦目!
她跳下树杈,席地而卧,杏仙现身,向她俯去,却扑了个空,一朵杏花凭空而飞,杏仙嘴角一咧,摇身一变,亦化作一朵杏花,向她追去,顿时,夜色下犹如下了一场花瓣雨,只有粉白色的了!
漫天的花瓣碎碎点点,醉了夜空,碎了月色,亦撩拨了风,整个静静的天宫浸在温情里,连每一棵草,每一朵花,每一片树叶都感知到了温情,风带着柔情钻进每一个窗子,让仙人们的梦更美了,让夜更沉更静了!
一日,杏仙手牵杏儿外出游玩归来,恰遇雷神,雷神挡了他说:
“杏仙,你可还欠着我一顿酒?”
杏仙抬眉,雷神伏耳说:
“没有我,安有你这美妻娇女?”
杏仙长哦一叹:
“原来是你将银乔撞下凡间的!”
“也是凑巧,歪打正着,你说这顿谢媒酒该是不该?”
“好说!好说!”
凡间一座商场内,红肖佝偻着背,追着前面一个跑得飞快的小毛头,嘴角不停喊:
“毛蛋,毛蛋,慢点,慢点。”
这时,头发已花白的曲杰从后跟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这小子,跑这么快,这是要累死我吗?”
“老了,连个孩子都不如了。”红肖感叹的说。
她从背后瞧着脚步蹒跚的曲杰,谁能看出她们年轻时,也曾是花红柳绿的呢?
她忽然想到了银乔,她也老去了吧,当初那个让她嫉妒让她恨的脸,现在也是一副苍老皱巴巴的样子了吧?那个时候她费尽心机让她在那个圈子里身败名裂,虽然也随了她的愿,但似乎又不是自己预料的?
后来她做的事也被捅了出来,那个私家侦探拿这件事做为筹码,向她勒索一笔钱,她没有给,惹怒了他,事实上她也没有多少钱。曲杰可是在圈里的名声实在太坏了,一直接不到戏可拍,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结婚,多年后两人又莫名其妙的走到了一起,也许是看开了,想透了,同命相连的两个人生子带孙,过了平平常常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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