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Chapter 60

　　1998年5月1日傍晚，结束用餐之后，他们像往常一样三人一起待在起居室里打发时间。克梅尔在捧书阅读，旁边的阿斯特则在跟莱姆斯念叨着关于英超联赛的事。

　　“要是阿森纳能战胜埃弗顿就能提前两轮夺冠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输。亚岱尔总算有机会嘲笑我了，不过这赛季阿森纳确实踢得很好，他们的主教练真的很厉害。曼联虽然争冠无望了，但接下来还有两场比赛，我还是很期待玫瑰德比的。”小姑娘抱着一个软软的天鹅绒靠垫，缩在沙发的一角，对着耐心听她喋喋不休的莱姆斯说着克梅尔半懂不懂的话语。老父亲很宠爱自己的女儿，为了能回应她的话语特意努力学习了相关知识，甚至能记得住一两个球员的名字和一些相关术语了，他做到了克梅尔长期以来都没能做到的事。

　　就在这时，一只姿态优雅的猞猁守护神穿过窗户落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用金斯莱那浑厚低沉的嗓音说话了：“哈利回到霍格沃茨了，伏地魔在赶去的路上，我们需要支援，在猪头酒吧集合。”他的语气是如此镇定平缓，与这令人震惊的内容一点都不相称。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迅速反应了过来，克梅尔与莱姆斯对视了一眼，然后不需要任何言语便默契地站起了身。而阿斯特也从自己的座位上跳了起来，向克梅尔投来殷切的目光。

　　“阿斯特，不行，你太小了，我们不能带你去。”莱姆斯用有些严肃的口吻对难掩兴奋的小姑娘说道。他并没有说错，阿斯特才15岁，距离成年还有两年，他们做父母的不可能同意这么小的孩子上战场。

　　但阿斯特一点都不想听从这劝告，她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和她的父亲对峙着：“又是这样！你们大人总是以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告诉我们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好的，却根本没有考虑过我们年轻人的想法。”她抬起右手覆上胸口，似乎是想表现出自己的言辞出自真心实意：“请你想想看，如果伏地魔和食死徒真的抓到了我们，难道会因为我是个孩子就放过我吗？哈利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冒着生命危险与他战斗，他们可没有因为他是个孩子就饶过他！”

　　“哈利——”

　　莱姆斯刚想说话就被阿斯特激烈地打断了，女孩的嗓音依然清冽如溪流，但仿佛因愤怒而开始结冰了：“不要说什么哈利跟我不一样，他又不是自己希望成为被追杀的目标的，可他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停止过战斗！小天狼星作为他的教父也没有因为他年龄不够就阻止他的行动。”

　　“你还是个孩子，你的法力不足以保护你自己。”莱姆斯还是用很坚决但温和的口吻坚持自己的想法，他的阻拦出于对女儿的关切，没有父母能轻易同意自己的孩子置身险境。

　　阿斯特从居家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白蜡木魔杖指向地面，克梅尔曾见过一次的银白的狼形守护神从魔杖尖端蹦了出来，用阿斯特的声音开口了：“这难道不足以证明我能够保护自己吗？我从邓布利多军、从阿拉斯托、从妈妈那里学了很多东西，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的。”

　　在守护神结束说话之后，阿斯特也泫然欲泣地开口了：“如果你们坚决不带我去，那最好打晕我让我一觉睡到战斗结束，否则我就算是骑着扫帚飞也要飞过去的。”一滴眼泪顺着女孩苍白瘦削的脸颊滑到了她的下巴尖上，然后坠落到地板上溅出一道水渍。

　　克梅尔叹了一口气，在莱姆斯出声之前开口了：“你有3分钟换好衣服过来。”她向自己的女儿投去一个怜爱又骄傲的眼神，目送着阿斯特消失在起居室门口之后，用魔杖敲了敲自己手中的那本麻瓜侦探小说，轻声念道：“门托斯。”荧蓝的光芒闪过之后，它就变成了通往霍格莫德猪头酒吧的门钥匙。红堡不允许家主以外的人用非物理方式转进转出，但克梅尔制作的门钥匙可以带他们一起离开。

　　克梅尔抬头望向身旁的莱姆斯，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但神色却又带着几分释然和坚毅：“看来我们别无选择。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嗯。”她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丈夫露出一个饱含信任的浅淡笑容。

　　阿斯特回来的时候，克梅尔把一直挂在自己脖子上当做护身符的那枚蒂芬的狼牙项链取下，系在了小姑娘的脖颈上，希望这份力量再加上戈德林的庇护能多多少少保佑她。他们做好准备之后就立刻使用门钥匙前往了深夜的霍格莫德。阿不福思气疯了，因为涌向猪头酒吧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那条密道自从第一波人抵达以后就没能关上过。

　　凤凰社成员都来了，德达洛、马琳、唐克斯等许久未见过的人们纷纷与他们拥抱问好，然后排好队沿着那副画像上的密道前往霍格沃茨。每一个人都沉浸于庄严肃穆但又激昂热烈的氛围中，或许是意识到这场战斗的胜负很有可能决定战争的走向乃至结局。

　　他们进入有求必应屋的时候正好赶上哈利和卢娜从入口处回来，哈利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见到这么多人，一时甚至吃惊到滑下了几级阶梯。

　　这个经历了九个月的潜伏躲藏的男孩显得更加成熟沧桑了，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用坚定的口吻向在场的人们说道：“他们在疏散小一点的学生，大家都到大礼堂集合，听候安排。我们在战斗。”哈利这鼓舞人心的话语引起了排山倒海的吼声，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人们都开始冲上楼梯跑向有求必应屋的出口。随着人越来越少，房间里只剩下了一小圈人。

　　莫丽坚决不同意金妮参战，但金妮看到了站在克梅尔身旁的阿斯特，忿忿不平地大声嚷嚷起来：“为什么阿斯特可以我却不可以，我明明比她还大一岁！”

　　韦斯莱夫人怒气冲冲地把视线投向了阿斯特右边的莱姆斯，似乎是想找他讨个说法：“莱姆斯，你们怎么会把阿斯特也带来，她才15岁！”

　　阿斯特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抬头对韦斯莱夫人说道：“莫丽阿姨，我下个月就16岁啦。”

　　“重点是那个吗！”旁边的哈利有点绝望地用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之后走上前来伸手拉起了阿斯特的手，让小姑娘当即愣住了。哈利用恳切而坚决的口吻对阿斯特说道：“阿斯特，留在有求必应屋吧，在现场能知道战况，也可以给后来的人指路。求你了，别出去。”

　　“这是个好主意，你们可以待在这里远离战斗的中心——”莱姆斯的话说了一半就被突然到来的珀西打断了。

　　韦斯莱家吵吵嚷嚷一段时间之后重归于好了。小天狼星和哈利这对教父教子似乎也完成了最后的沟通，小天狼星以十分坚毅又骄傲的神情对哈利颔首示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转身走向等着他的海丝佳，先行一步前往礼堂。

　　剩下的人们也都紧跟着两人的脚步走上楼梯推门而出，只留下金妮和阿斯特两个人待在有求必应屋里。克梅尔与莱姆斯一起离开前，阿斯特走过来悄悄告诉她一会儿就去找她会合，然后才一副平静的样子回去找金妮聊天了。

　　在伏地魔发表完演讲、学生们开始疏散之后，斯莱特林的桌子旁只留下了一个学生。银发绿眼的男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岿然不动，克梅尔只好走过去轻声劝告：“亚岱尔，你还不到年纪，快走吧。”

　　“阿斯特在这里吗？”亚岱尔抬头望向克梅尔，佯装平静地问道。男孩稍显苍白的脸颊上的肌肉正微微颤抖着，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暴露无遗。

　　克梅尔摇了摇头，态度强硬地回答：“她在安全的地方，我们不会让未成年的孩子投入这种战斗的。你爸爸妈妈一定在担心你，快回去吧，代我向奥斯顿和瑞贝卡问好。”

　　亚岱尔犹豫片刻后喉结上下滚动，苦笑着留下一句“也请代我向阿斯特问好”，随后便起身离开了礼堂，这么一来斯莱特林的餐桌旁就彻底空无一人了。

　　金斯莱作为总指挥官登上教师席向留下来的人发表讲话，安排人员分组前往对应的地点。教师们带领战斗队前往三个塔楼，在视野开阔的高处作战，凤凰社成员中由小天狼星、海丝佳、马琳、德达洛、唐克斯、比尔、芙蓉配合他们的行动；金斯莱、亚瑟、莫丽、查理、斯多吉、莱姆斯和克梅尔七人带队前往操场作为主力迎战敌方大部队，这对克梅尔来说很好，越接近地面和森林，战况就对她越有利；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则带着年纪稍小些的孩子们负责看守城堡的各个隐秘入口，以防食死徒溜进来从腹背偷袭他们。

　　在哈利离开礼堂后没多久，又一群人冲进了大门。

　　“我希望我们没来晚！”那个并不陌生的嗓音让克梅尔感到一阵惊喜，她循声望去，发现勒米纳正在变成白狼的阿斯特的带领下向他们大步跑来，后面还跟着十几位他的原狼人伙伴们。

　　“勒米纳，真高兴能见到你。”克梅尔和莱姆斯一起走上去和他们共同的老朋友先后拥抱了一下，莱姆斯还越过勒米纳的肩头朝他认识的其他几位男巫打招呼。这群巫师身强力壮，给人很强的安全感，多了十几个成年巫师盟友对他们来说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们接到了阿不福思的通知，正好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一块儿赶过来了。”勒米纳露出爽朗的笑容，似乎对战斗跃跃欲试，“看着吧，我们会让那群家伙吃苦头的。”

　　金斯莱迅速安排好了领队和各自带领的人员，人们快速而有序地离开礼堂前往他们应该驻守的阵地，阿斯特也摆动四肢迈着轻快的小碎步来到了克梅尔身边。

　　“克梅尔，你确定要让阿斯特跟你们一起去吗？”利亚姆离开了他的那支队伍，走过来忧心忡忡地说道，视线则在母女两人身上来回巡视。

　　“没关系。”“我会没事的。”“我会保护好她们的。”

　　三个人几乎同时说话了，克梅尔看了看地上的阿斯特，又看了看身旁的莱姆斯，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既然你们这么说了。”利亚姆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摆了摆手，然后迈步走向了弗利维教授带领的那支队伍，他们要登上拉文克劳的塔楼进行战斗。

　　前往各个塔楼的队伍离开后就轮到了操场地面部队出动。克梅尔跟着莱姆斯一起走在人群的前列，告知了他自己的打算。他们必须把阵地再往前移一点，这样克梅尔和阿斯特就能与禁林中的生物们沟通，祈求他们的帮助。

　　巫师们快步前往了霍格沃茨的操场，严阵以待。而克梅尔则化作游隼与仍然保持着白狼形态的阿斯特齐齐向着通向禁林的草地奔去，食死徒们暂时还没显出身影，但她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阿斯特在四年的学校生活里已经对这片森林十分熟悉了，她很清楚自己该召集哪些盟友，而克梅尔只要在一旁辅助她为她供给力量就好。白狼蹲坐在草地上阖眼发动了德鲁伊的力量，她身上开始散发淡淡的银光，以阿斯特的身体为中心原地席卷起一阵风，裹挟着淡淡的银光飞跃进禁林。树木在夜幕下轻轻摇曳起来，好似波涛涌动般有规律地起伏摇摆。不多时，就有许许多多的生物自禁林的边缘显出了身影。马人、八眼蜘蛛、夜骐、林精一个接一个越过灌木丛和茵茵草地向操场的方向聚集而来，背对人群面向森林构成了一道近乎坚不可摧的防线。远处响起了宛如低沉雷鸣的隆隆声响，是沉睡的树人从地面拔地而起的声音，这座孕育着许多参天巨木的古朴森林，同样是这些神代的遗存者寄居之处，被唤醒的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食死徒大约也是察觉到阵势不对了，他们派遣了巨人作为先遣兵试图攻破霍格沃茨的防御，但在那些庞然大物走出他们的藏身之处前，因为树木受到损毁而感到愤怒的树人们就已经朝他们聚集过去了。那是势均力敌的魔法生物，他们战斗在一起难解难分，即便隔着很远，地鸣声依然能传到凤凰社成员所在的操场。

　　阿斯特睁开眼从蹲坐的草地上站起身，扭头冲旁边的克梅尔愉快地说道：“妈妈，真不可思议，自从荒野试炼结束，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戈德林距离我如此接近。一定是蒂芬的狼牙在保佑我，我能感觉到戈德林的力量在我的身体里涌动，同时也遍布禁林的每个角落。那些生物并非是轻易接受了我的邀约，而是臣服于戈德林的力量，才愿意为我们而战。”

　　“也许就是如此吧。”已经变回人形的克梅尔抬起自己的魔杖，专注地凝视着禁林深处那幽深的黑暗，喃喃道，“保持警惕，他们来了。”

　　巨人被阻挡在禁林的中央，食死徒们只好带着大群的摄魂怪前来袭击了。那些幽灵生物轻盈地划过森林上方的夜空，带着因绝望和寒冷形成的浓浓白雾向操场涌来，但在场的凤凰社成员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并不会因为这种场面轻易动摇。银白的守护神从他们的魔杖尖端飞舞而出，在空中以优美灵动的身姿跃动漂浮，将那些摄魂怪追得像是败兵一样四散而逃。邓布利多赋予他们的勇气和决心，以传授给他们的高级守护神魔咒的方式得到了体现。即便那位老人早已不在人世，因为他才聚集起来的凤凰社成员们，依然会高举这份旗帜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些银白的守护神似乎带给了在场的师生们温暖和信心，成年的孩子们也能使出像样的守护神咒来为他们多添一份力。银白的暖光汇聚在一起，将霍格沃茨的夜空映照得恍若白昼般明亮。摄魂怪们畏惧了，它们不再听从食死徒的命令，迅速逃匿消隐在了丛林深处。

　　穷途末路的食死徒只好亲自登场了。身披斗篷头戴面具的食死徒们从树木背后一个接一个走了出来，高举着魔杖维持着保护屏障阻挡马人们向他们射去的箭雨，并尝试击退那些朝他们蜂拥而去的魔法生物，但是八眼蜘蛛和林精们宛如奔腾的大河以不可阻挡之势冲击着他们的阵线，让他们寸步难行。

　　克梅尔和阿斯特也没有闲着，她们退到了一个安全位置之后就开始调动大地下深藏的力量，让那些绵延成网的藤蔓和树根冲破泥土的桎梏狂乱地打击着食死徒，掀飞了好几个位于边缘的倒霉鬼。

　　这幅画面让霍格沃茨的抵抗者士气大振，他们发出呐喊开始朝食死徒们扔去一道道弹幕般细密的魔咒，颜色各异的光束填补了守护神们消散后的空挡，再一次照亮了操场和草地。

　　克梅尔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爆破声，她迅速回头看向声源处，意识到拉文克劳的塔楼发生了爆炸，有大量的食死徒恐怕是通过密道潜进了校园，开始与塔楼上的抵抗者们战斗起来。

　　操场的这条防线依然坚不可摧，但他们的腹背却危在旦夕了。克梅尔刚想搜寻附近的凤凰社成员的身影，就见到莱姆斯一边甩出一道障碍咒一边向她奔跑而来，大喊道：“韦斯莱夫妇去支援拉文克劳塔楼了，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一道阵线，不能让巨人和食死徒接近！”

　　克梅尔迅速点头示意对方自己明白。莱姆斯说的是对的，他们不能轻易离开，不然面前的这道防御壁垒被攻破，他们就输定了。后方的战况，他们只能相信自己的同伴们了。

　　有不少漏网之鱼已经冲过了魔法生物们的防线，但等待他们的是凤凰社成员与师生们的魔咒。克梅尔在短短半分钟内已经扔出去接近十个魔咒了，但大部分都打空了，因为在她的魔咒命中前，那几个食死徒早就吃到了更多的魔咒瘫倒在地了。

　　也有一些由食死徒发出的魔咒危险地擦过他们的身体，引起一连串的爆炸和尖叫，有几个刚刚成年的学生受了些小伤，但成年人们大多安然无恙。

　　“莱姆斯，让学生们后退一点。我们的场地足够宽敞，不需要站得那么紧凑！”克梅尔一边喊着一边轻抖魔咒拉出一道铁甲咒帮身旁专心操控植物的阿斯特挡掉一道红光。

　　战斗仍在持续，他们僵持不下。霍格沃茨抵抗阵线可以阻止食死徒们进一步接近，但不敢贸然深入追击他们，更何况他们的主子伏地魔还没有现出身影。战场太过嘈杂，克梅尔也不敢分心去回望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她希望建筑内的盟友们能顺利战胜他们所面对的敌人。

　　就在这时，仿佛感知到她心中所想那样，一个巨大而冷酷的声音穿透夜幕突然地开始在霍格沃茨校园内回响：“你们进行了抵抗，伏地魔大人知道如何欣赏勇气。但是你们蒙受了沉重的损失。如果继续抵抗，你们一个接一个都会死去。我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巫师的血，每流一滴都是一种损失和浪费。给你们一个小时，体面地安置死者，治疗伤员。哈利·波特，现在我直接对你说话。你听任你的朋友为你赴死，而不是挺身出来面对我。我将在禁林里等候一个小时。如果一小时后你没有来找我，没有主动投降，那么战斗还将继续。这次，我将亲自上阵，哈利·波特，我将找到你，我将惩罚每一个试图窝藏你的男人、女人和孩子，一个也不放过。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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