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往事

　　冯云璐来到司令府的门口，门卫立刻给冯云璐问好：“大小姐好，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冯云璐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司令在吗？”
　　门卫答道：“司令今日没有出门，在家。”
　　冯云璐也不看门卫，径直来到府内。穿过花园和正厅也没有看见司令，冯云璐就一路往内院来。忽然一个小丫鬟跑出来拦住了冯云璐说：“大小姐……司令他还没起……”
　　冯云璐看都没看那个丫鬟一眼，径直就走进了内院，丫鬟立刻喊了起来：“司令大人、八姨太，大小姐回来了。”
　　冯云璐走到里间，忽然看见司冯远山正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外走，后面还跟着一个衣衫不整的风骚女人。冯云璐停下来歪着脑袋往冯远山的身后看，冯远山一副不高兴地样子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这几天不会出府了吗？”
　　冯云璐歪着脑袋走到冯远山的身后，绕着那个女人看了一圈，只见她旗袍的扣子没系好，还耷拉下来，冯云璐问道：“这就是你新纳的八姨太？”
　　冯远山摆摆手说：“有什么事儿去我书房说吧。”
　　冯云璐冷哼一声跟着冯远山来到了书房，冯远山问道：“说吧，回来找我什么事儿。”
　　冯云璐坐在椅子上把二郎腿直接翘到了冯远山的桌子上说：“许振宁要几台纺纱机，你给弄几台吧。”
　　冯远山眯着眼睛看着冯云璐，半晌才笑着说：“我说冯司令的小姐不会是喜欢上许振宁了吧？”
　　冯云璐眼睛一立，“你胡说什么，让你弄几台纺纱机就给弄几台，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冯远山笑着摇摇头说道：“这纺纱机倒是不难弄，只是你得告诉我缘由吧？难道说帮许家度过难关也是你任务的一部分了？”
　　冯云璐把来龙去脉给冯远山讲了一遍，冯远山眯着眼睛说到：“看来你这宅斗进行的不太顺利啊，倒是让那二姨太给你摆了一道。”
　　冯云璐撅着嘴说：“她倒也不见得就是为了摆我一道，不过是想给自己解围，恰巧这会子我正好能给她解围。不过，父亲大人，你可得帮我，不然的话，那许家少爷怎么会喜欢我嘛。”冯云璐说着这话已经就站起来了，她走到冯远山的身边拉着冯远山的胳膊。冯远山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冯云璐，然后捏着她的小脸说：“就你这样撒娇，能让我不帮你吗？只是，这纺纱机好歹是个西洋物件，你不能让我白弄了来吧？”
　　冯云璐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答道：“你能弄来，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只是，你确定你能弄得来？”
　　冯远山哈哈一笑，“我冯远山是谁？看见刚才那个八姨太了吗？听说她可是从前军阀望族周东风的小妾，他周东风厉害不厉害？可是我想要这个女人，到底把他给打服了，这女人，就是我冯远山的了！”
　　冯云璐转了转眼睛，刚才看见八姨太的时候可不是看着有点眼熟，这会子忽然想起来好笑。“要不我就说父亲你没见过好东西，那个下贱女人都不知道让周东风玩了多少遍了，你竟然还当个宝。跟我们那许少爷一样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前一阵子不还弄来了一个五姨太吗？”
　　冯远山兴趣盎然地问道：“哪个五姨太？”
　　冯云璐摇摇头说：“只怕是我说了你可能也不知道，这竟然是个俏丽的小寡妇，丈夫死了，听说一直还守着贞操呢，不过她有没有贞操谁又知道，还不得是我们那个不成器的爷知道，到底那晚上还是他睡的。”
　　冯远山笑了起来说：“那许振宁本来就是个好色之徒，这要是我，断然不能让你嫁给他。不过我可是听说许振宁艳福不浅，大太太是杜家的小姐，风姿绰约很有大家风范。二姨太听说是汪家的二小姐，她母亲本来就是个妓女，想来那床上的活计比我这八姨太还强呢。”
　　冯云璐白了一眼冯远山说：“你说你还是个当爹的呢，跟女儿面前就说这些个了。”
　　冯远山忽然说道：“这二姨太可不就是摆你一道的二姨太么，看来这女人还是个厉害的角色了。”
　　忽然外面有个侍卫进来报告说周东风要私见冯远山，冯远山眼睛一眯，这个周东风打输了仗，又不知道要搞什么幺蛾子。冯云璐气不打一处来地说：“就你们跟城外打仗，打的乌烟瘴气的。”
　　冯远山穿好衣服跟侍卫说：“那你就去告诉他，让他来拜见我，我没空出去见他。”转身对冯云璐说：“我这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川田从日本带回来点樱花酥，知道你爱吃都给你收起来了，一会让下人给你拿来。”冯远山说完就出门去了。
　　冯云璐站起来喊道：“父亲，我那纺纱机的事儿你别给我忘记了。”
　　冯云璐一径出来，却在回廊里遇见了冯远山的七姨太彼格波娃。冯云璐白了一眼七姨太，然后忽然笑起来说道：“哎呦，七姨娘，您今天怎么这么闲？”面上还阴阳怪气地说：“哦哦哦，我竟然给忘记了，父亲好像刚弄进来一个八姨娘，我刚才还看见了，那风姿可不逊于七姨娘啊。”
　　其实冯远山的七姨太也是个中国人，只是因为原来是戏院里唱戏的，而且天生一对大波，她当时入府可就是因为这对“胸器”。所以冯远山就说她的那个像俄罗斯人，因此就给她取了个俄罗斯名字，谁知道冯云璐听了竟然大笑起来，这彼格波娃不就是“big 波哇！”，因此大家就私下里都这么叫，只是当着她的面儿不敢。只是这七姨太是比冯云璐还小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冯云璐自从这个七姨太进府就不待见她，而这七姨太看见冯云璐也像是公鸡见了蜈蚣，两个人见面就掐架。
　　只见七姨太笑着说：“这姨太太啊，就是不敢保别人比自己不好。说到底，还是我们家的大小姐有福气，进了许府就是四姨太，不像我，进来就排了个老七。”
　　虽然七姨太奚落冯云璐，可是冯云璐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七姨太今天的打扮，穿着一件旗袍倒是没什么稀奇，可是那上身竟然是透明纱丝的，知道这七姨太是打算去勾引冯远山了。于是就小声说：“我父亲这会还在八姨太的房间里，我刚才看见八姨太被支使去厨房做东西了，你去看看能不能把我父亲叫走，我定看不惯那个八姨太了，放浪样子给谁看？”
　　七姨太信以为真，立刻就往八姨太的房间去。悄悄推开门，果然发现屋里静悄悄地，于是七姨太把那旗袍底下的裙子轻轻扯下，原来这旗袍竟然是分着的。然后故意做出狂狼的姿态，躲在廊柱后面，伸出一条腿来，然后娇滴滴地说道：“司令，你好久都没来闻闻彼格波娃了~”
　　听见司令没说话，可是床上却是有声音，七姨太心里一喜，把旗袍的盘口解下，故意露出半截的上身，扭着屁股就从廊柱后面走了出来。可是谁成想，屋里忽然一阵大笑，只见八姨太坐在床上好奇地盯着半身赤裸的七姨太看着。七姨太又羞又怒，立刻穿上衣服，嘴里骂道：“你个小贱货，竟然这样捉弄我。”
　　冯云璐躲在一边的走廊里捂着嘴巴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想到父亲这些姨太太果然一个个都是又漂亮又蠢笨，全不像许宅里的那些姨太太，个个都是猴精猴精的。
　　七姨太穿好了衣服就一边骂一边出来找冯云璐，并且扬言要扒了她的皮，“你们谁看见冯云璐这个小贱人了，等我抓到她，嫁出去了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回府一趟就要做耗！”
　　冯云璐一溜烟跑出了内院，忽然迎面撞上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冯云璐也不看立刻就跑。小丫鬟喊道：“大小姐你要去哪儿啊？司令让我给你端樱花酥呢，你也不尝一个？”
　　冯云璐停下来往回跑，从小丫鬟的托盘里拿了一块樱花酥就继续跑，一面跑一面说：“告诉司令我吃了，我的事儿别让他忘了！”
　　小丫鬟不明所以地继续问道：“可是小姐说的是什么事儿啊，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怎么告诉司令啊？”
　　冯云璐笑着答道：“你就说是我说的，他就知道什么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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