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倾天下

　　随意选了一扇门进去，楼笙月下意识地紧紧握住风越曦的手。
　　风越曦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那双纤长柔嫩的小手就那么任他握住，可以感到滑凉的皮肤和圆润的指甲。
　　楼笙月突然觉得，自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不能放开这只手。
　　由于紧拉着手，两人并没有分开，待传送阵的波纹消失，风越曦才谈谈开口：“可以松开了。”
　　“啊？哦。”虽不舍，却也明白现在不是时候，只得不舍的松开。
　　打量一下四周，是山林的样子，可奇怪的是空气里并没有一丝灵气的波动。要知道魔舞大陆上灵气浓度虽有不同，但绝不应该是这个样子，除非这是一个纯粹用力量制造出的空间。
　　“你也感觉到了吧？”她问一边的楼笙月。
　　“嗯，很不舒服的感觉。”楼笙月表情也很严肃。
　　“这里，很可能是个人为的空间。”她说，同时一道雷电击中旁边的树木，顿时，树干应声而碎，露出里面的羊皮纸卷，上书“找到一处开满荷花的池塘，中间的金色莲花便是传送阵。”
　　“你怎么知道这颗树是伪装？”楼笙月吃惊道。
　　“只有它我感不到一丝生气。”动植物都是有生机的。不同于常人的生机，她眼中的生机是时间沉淀下来的光点，活得越长光点越沉郁，这是那些只有灵体没有实体的灵器无法比拟的。只有化出实体，那些灵器身上才会有生机。
　　“你是个神秘的人。”
　　“哦？”风越曦轻声笑出来，“那你别忘了以后多说几次，免得我忘了我还是个，人。”有些自嘲的说法。
　　“你……”楼笙月不明所以。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周围的人都说我是妖怪，渐渐我也觉得自己不怎么像人了。”说完，风越曦抬头看向楼笙月并第一次对他动用了探知能力。她没有去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探知他对自己的情绪。只要楼笙月有一丝她所熟悉的厌恶、嫌弃或算计，她不敢保证腰间的绣纹会不会化作银蛇绞断他的咽喉。
　　可是，情绪中有惊诧，有愤怒，甚至有心疼，有一些她的心接收不到的东西，却没有一丝一毫她所熟悉的，甚至是害怕的嫌恶。
　　“你……不害怕我吗？”她怔愣道。
　　腰被人揽住，脸触到坚实温热的胸膛。“我为何要怕？你就是在担心这个？我只会愤怒，只会心疼！他们凭什么说你是妖怪，就因为你拥有他们都没有的资质能力吗？就因为你比他们都厉害所以他们就往你身上泼脏水？你不应该受这种待遇。”话到最后，语带哽咽。
　　风越曦破天荒地任他抱着而无任何反抗。她有些震惊，她的手覆在他的心口处，那上面灼人的热度清晰传来他的各种情绪，复杂得让她动容。她没有“SSS”里某些人所谓的收集情绪的癖好，也没有他们那么深的心理学造诣和情感研究。她只知道这种感情很奇怪，虽说对她无害但她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已不会爱。

　　“……我已经习惯了，你不必如此。”轻轻拍拍他的手，她柔声说。
　　“你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这一刻楼笙月确定自己心动，不知道有多深，但这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我来自东洲。”她刻意轻描淡写，“那些人我从未当成过亲人，我……”她忽地住口。怎么了，这一世竟和上一世混在一起了吗？不，那不一样，前世的记忆，是不容玷污的！
　　见她不语，还以为她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楼笙月心中一疼，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
　　“喂，轻点。”这一下也把风越曦从思绪里唤回，不悦地提醒。
　　“抱歉，我……”他有些手足无措。
　　“好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拍拍衣服上的褶皱，风越曦颔首轻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楼笙月是一个可交的人。她确定。

　　周围除了树木就是石头，没有一只魔兽，几乎没有任何威胁。天色已晚，风越曦便准备清理地方露营。她刚从储物戒指里掏出砍刀，便被楼笙月阻止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孩子干呢，还是我来吧。”
　　风越曦没说什么，把砍刀递过去，自己准备帐篷等物，其实对于杀手来说不存在性别差异，男性能做的女杀手能做，女性要做的男杀手也要做。只要是为了任务，为了活下去。
　　晚饭自然是风越曦做，她只煮了一锅白粥。“我吃这个就好了，你要什么？”
　　“无所谓，白粥挺好。”楼笙月也不是个口味重的。
　　舀了一碗安安静静吃着，风越曦用内力凝成防护层，任凭自己理顺记忆。前世的记忆她不想和别的什么混淆。
　　吃完放下碗，无意中看了一眼楼笙月，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皇宫，而去皇宫是为了交任务。那个任务一度让她想到前世那个去保护叶家少主的任务。任务不算多么出挑，但是她却因此结识了那个可称知音的人，玥。
　　虽说她们一个是叶家培养的“暗影”，一个是叶家请来的杀手，但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类人——都能感受到对方藏在骨子里的杀意，那是直达目标灵魂的杀意，让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后来她也想过，腥风和杀戮之月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是否是冥冥中的某些暗示？只是她现在也不明白。恒狐教官倒是很可惜的说可惜对方是叶家的人，否则弄过来给她当暖床用也不错。她明白老师是在说笑，因为在某些方面太过相似，反而更不可能走到一起。互相纾解有可能，但绝不可能是爱。
　　两人都为女子，她还要小几岁。玥长相秀丽却达不到惊为天人的地步，一行一动没有半点女子的柔媚，最善用枪，讲究技巧，对所有的人都似乎没有多余的感情，差点她也以为玥也是厌恶人群的。
　　她美貌绝世，真实性情平和内敛，不擅长用现代武器，对外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似乎没有哪里和玥像。她们自己知道，像的是对杀戮的态度，对感情的漠视，对力量的追求，对责任的看重。
　　更是灵魂上的相像，找到同类的共鸣。
　　“玥……”她轻声呓语。
　　“嗯？”楼笙月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没什么，月亮很美罢了。”今晚月亮很圆很美，可是在丛林里，在每一次出任务的夜晚，她从没有心情欣赏过，想必玥也是一样吧。
　　不知道玥怎么样了。自己死亡的消息想必半年内就该在界内传开了，“SSS”的最大王牌杀手死亡，不知道会引起多大风浪。教官他们会很头疼吧，“SSS”优点是有着比例最高的超一流杀手，二三流杀手，但在中间的一流杀手却是几个顶尖组织中最少的。而超一流杀手无论在总数比例上排名第一还是倒数第一，也改不了数量最少的事实，这让每一个超一流杀手都尤为珍贵。不是她自大，少了腥风这个异能武功双绝的超一流杀手，“SSS”在他们这一辈的人中实力会出现一个很大的断层，搞不好，在他们这一辈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压。但愿教官他们能尽快找到补救方式，而有着香香的医术毒术和千寻的易容变声，“SSS”的地位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撼动。
　　呵，风越曦自嘲一笑，想这些干什么，反正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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