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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雪
下飞机的时候时近黄昏,离开了机舱温暖的空气,温带季风气候冬季的干燥冷风吹得脸颊有些不适应,本能地打了一个寒战,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把脸埋在围巾里面。拎着包快走几步跟上前面的恭弥,我这才想起来包里还有重要的东西,连忙拉开拉链。
“叽~”
嫩黄色的一团猛地从拉链的缝隙中挤出来扑到我脸侧,扑腾着落在我肩上,掠过的尾羽刺激得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那团嫩黄色便一扑扑上了恭弥的发顶,落窝。
黑发西装的俊秀男子头顶一只小鸡仔似的云豆,漫不经心地穿过人流,随意地打了一个哈欠,锐利的眼刀有冰蓝光泽闪动,逼得人毫无回视之力,更不敢当面笑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正装严肃的草壁君,最终还是不禁捂起嘴偷偷地笑出来,遭到恭弥目光一枚。
草壁君事先安排了专车,部分行李也事先托运了避免大包小包的麻烦,至于可怜到在我包包里度过一整个航程的云豆是没有办法了,我相信恭弥必定不愿意将云豆交给托运的。
“咦咦咦?!”
下了车,熟悉的和式大宅让我怔愣了几秒,瞪大眼睛看向恭弥,“我们回日本不是过新年么?”
“哦呀?那你以为呢?”
恭弥斜眼看过来,“那个人不是说了。”
“外婆?”
突然想起来昨天外婆大人的电话,后来还有让恭弥接了一下电话的来着,不过据草壁君所说恭弥每年都会回到並盛町过新年,所以才会掐着时间从意大利飞回到日本来。
“流夏酱,恭弥桑,欢迎回来。”外婆柔和的笑脸一如记忆中的味道,她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属于家和思念的温暖包围了我。
伸手抱住外婆,发凉的脸颊蹭蹭她的肩,心里面有些好笑自己竟然还像个孩子一样对她撒娇,没想外婆拍了拍我的头顶,温热的手心抚摩我的脸颊:“啊咧啊咧,是不是想家了?”
忍住涌上来的泪意,闷闷地发声:“……嗯。”
“别站在门口了,快和恭弥桑一起进来吧,流夏酱。”外婆再次拍拍我的肩,将我推开一点,对我身畔的恭弥微笑。
“嗯。”恭弥垂了垂眼睫,下一瞬看向我,眸光淡然微妙。
突然发现草壁君不知何时已经开车走了只剩我和恭弥,这个意识和恭弥无意间看来的视线让我颇有些不好意思。
“外、外婆原来你已经认识恭弥了么……”不对我说了什么?!
按照日本的传统,新年前的除夕日(“大晦日”),也就是除夜,是祈求神灵托福,送走晦气的时候,在除夜与之前一连几天年暮的时候还有忘年会。不过溶溶子说日本的一些传统是从中国继承的,包括忘年会,就相当于中国的除夕夜团圆饭。
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面前已经放上了丰盛的菜肴,有荞麦面,甚至还破例加上了屠苏酒,酒盅按照传统叠在一起,没等我看仔细是什么样子,外公停下了筷子看我:“小丫头,不许喝太多酒。”
呃……我伸出去的指尖动了动,收回来微窘地抓了抓脸颊。
“不需要对流夏酱这么严格啦,除夜喝点酒是没有关系的哟。”
帮外公布菜的外婆抬起头对我安抚地笑了笑,“只是家里面酿的酒,也不容易喝醉的。”
“哦、哦。”乖乖捧起酒盅喝了一小口,淡淡的酒味。
“哼——”在我旁边的恭弥倒是轻笑了一声,猛然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当时的我——似乎是醉的不成样子了吧!刹那间脸上像是酒意上涌一样火辣辣的,我不知所措地红了脸。
“流夏酱,别忘了待客之道哟~”外婆突然说,并以眼神示意自己这边和恭弥那边。
“即使以后不是客人,恭弥桑初次到访还是要麻烦流夏酱帮我招待一下呢。”
“和子说的没错。”外公抿了一口酒,淡淡地和了一句。
“……”看着云雀君似笑非笑挑眉看来的表情,我更加羞窘失措,捏着筷子的手竟不知道怎么动了。
还有——外婆什么叫“以后不是客人”?!
一餐让我坐立不安的除夜忘年会晚餐总算结束,我几乎是放下碗筷奔逃回自己的房间,换上和服的时候脱力地坐在地板上捂住发烫的脸颊,真羡慕恭弥,至少面对这种尴尬的情况他还能面不改色淡然处之,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地奉上眼刀一枚。
外面传来持续不断的簌簌响声打断了我的思维发散,拉好腰带站起来走到庭院那一侧的走廊上。
天上落下了棉絮般的雪花,带着新年来临之际的热闹和喜气拥抱大地,在灯火中飞舞着,歆享着除夜之时人们的祈愿和虔诚。不同于地中海气候的干燥空气一点一点地被冰凉的水汽充斥弥漫,渐渐湿润。
“哦呀,竟然逃回来躲在这里发呆么?”
循声转头,正见恭弥穿着新做好的和服,靠在拉开的纸门门缘上。原来他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么,就在我的旁边……
“就是有点、有点不好意思而已啦!”我连声强调,暗恨自己的笨拙。
可是,恭弥不仅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也是第一个以某个特殊身份到这里做客的男生呢。我不知道究竟该以怎样的方式来应对,也不知道在某些微妙的时刻该怎样做出合理的应答,只能傻傻呆呆地在那里脸红,然后落荒而逃。
缓步走到恭弥的边上,学他的样子靠在纸门上,侧头看他——对方没有注意到我类似于偷窥一般的行为,微微仰起头望着夜空,墨色的发丝在投落的光线在有交织错落的浅金色,同样墨黑的眼睫则是被庭院里半是阴翳的夜色染得一片莹然,眼底一层水泽,在略暗的光线下看上去是墨色透着深蓝,身上的和服也是深色的,衬得他肌肤瓷白。总觉得恭弥只要这么站着,满庭盛开的夜色都比不上他了呢。
如果恭弥是女生的话,我也会很喜欢这样的女生吧……我转了一个身,换成趴在门上的姿势,模模糊糊地胡思乱想着。
“啧,七月流夏。”
恭弥突然看过来,额发掩映下秀气的眉尖挑起,唇角有半是讽刺半是玩味的弧度,“你,准备把门压垮么?”
哼如果我把门压垮了你就对着庭院睡吧!
虽然感觉被嘲笑了但是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庭院里看雪,等到神社敲完了除夕之钟再回房间去睡觉。
“哈~”
昨天晚上直到除夕之钟敲完再去睡觉已是午夜,早上起来因为生物钟的打乱而困倦不已。一边用手梳理着蓬乱的长发,半闭着眼睛来到客室,外婆正在给外公泡茶,看到我便直起身来把我额前落下来的乱糟糟的头发理了理,“新年好,流夏酱昨晚有做什么梦么?”
“新年好外婆,哈~好像不记得有做什么梦的感觉。”打了个哈欠,扶着半清醒的头努力回想,无果。
“是么?”外婆放下茶壶,转身进了厨房。“那也没关系,先吃早饭吧。”
“外公新年好。”我坐在外公对面,把下巴支在桌面上,房间里很暖和,桌面只是略微的凉,倒是很舒服。
外公捧着茶杯,水汽蒙蒙的,他吹了一口气,突然抬眼看我:“新年快乐啊小丫头,今年和子也是有准备好你的お年玉(相当于中国的压岁钱),自己好好收着。”
“诶?!”我一怔,有些郁闷地皱起脸,“外公我都二十岁多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哼,不成熟的小丫头,现在就想说自己长大了?”外公瞪起眼看我,哼了一声。
果然……从小到大每逢过年都会收到外公外婆准备的お年玉,一直持续到现在没有改变过。即使我每次都要强调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外公还是坚决的反驳回来。
“是呀,流夏酱即使以后成为了妻子、母亲,在我们眼里,流夏酱还是孩子呢。”外婆端着早餐放在我面前,低下头看着我,眉眼弯弯。
新年的早餐非常丰富,不光有沙糖芋艿,还有青鱼子、黑豆,以及用酱油和糖煮的小鱼干,都有很好的新年寓意。我用筷子捞着小鱼干,突然想起来从早上起就没有看见恭弥,“呐,恭弥还没起来么?”
“小丫头,家里起的最晚的怎么可能是那小子。”外公难得笑了起来,双眸微微眯起。
“恭弥桑可是一大早就起来出门去了呢。”外婆为我倒上一杯茶,提了一句,“说起来,恭弥桑国中的时候可是风云人物,他就是流夏酱隔壁中学的那位风纪委员长,一直管理着並盛町的风纪来维持一方稳定和安宁。我才那孩子应该是回去看望母校了,说来,流夏酱也可以顺路去看看绿中……”
“噗!”喝到嘴里的热茶猛地被我喷了出去,不是因为烫,而是某个被我忌惮了一段时间的人物被外婆提起,并且传说中的风纪委员长竟然是恭弥——仔细想想非常的符合!
“啊咧啊咧,流夏酱这么不小心。”看我咳得厉害,外婆放下手上的东西,替我拍背。
好不容易缓过来,我一口气喝完了茶,跑进房间换衣服,“我也要出去一下。”
外婆帮我打理好我一个人根本无法对付的振袖,替我拉直后面的腰带。
“路上小心哟,流夏酱。”
昨晚下的雪还没有化完,从家门口出来的道路上面的积雪已经被铲到路边了,脚下踩着残雪有咯吱咯吱的响声,空气很冷,鼻尖被冻得通红,我小心翼翼地踩着木屐,用手套捂住鼻子和脸颊,其实恨不得把裙摆拎起来的但是那样很奇怪啊。
原来恭弥就是隔壁並盛中学那位远近闻名的鬼之风纪委员长啊,虽然不像传说中那样凶神恶煞又或者几近怪谈般的三头六臂式的人物,但是恭弥有绝对强悍的气场和武力吧,特别是生气的时候……
虽然恭弥的过去我没有参与也没有很多的了解,也许明明同在一个並盛町连学校也就是隔壁的两个人一次都没有遇到过到底就是中国古话所说的没有缘分吧。我无法想象还是国中生的我们相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
也许曾经的我们没有见过面却路过同一个地方见过同一个风景,那样不是很好么。
第一次正视並盛中学的校门,原来因为听说有风纪委员管理並中而且那些人都是不好惹的大人物什么的,明明是隔壁的学校我却一次也没有从门口经过,只是上学的路上有时能够听到校园里面在放校歌。因为是新年放假,学校里面没有学生,空荡荡的校区里面安安静静的,让我有种回到国中时代的错觉。
停了一下,我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天台,直直地对上恭弥居高临下俯视的目光,不由地失神了一瞬,看他挑起了眉尖,忍不住便往楼上走,此时我更加怨念直筒的振袖,上楼真的麻烦极了。
“你,非本校人士不得进入校区。”恭弥看到我,第一时间皱了皱眉,斜眼看我。
我被狠狠地郁闷了一把,条件发射地皱起脸反驳:“你明明也毕业了,也是非本校人士。”
“哦呀?你是在反驳?”恭弥漂亮的黑色眼睛眼角高高挑起,微微细眯,漫开冰蓝色的冷光,唇角讥诮带着嘲讽的笑容出现了,“在这里我就是规则,违反我制定的规则的人,一律咬杀!”
我第一反应就是想合上他带着嘲笑的嘴,这恶劣的人。
或许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单方面改变了与恭弥的相处方式,又或是我不知不觉自动加强了对他的防御能力,总之事后我还是很感慨自己的胆大和狂妄的——
我做的是:伸手拉过恭弥的领带,在他低头看我的时候用力向下一拉,就这这个姿势抬起头去亲他的脸颊,不,亲错了。
因为姿势不当我堂·而·皇·之地亲上了恭弥的唇,难、难道说我潜意识里就想怎么干?
同一时间血气上涌,我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一动不动地这样僵持着。
温热的气息,柔软的唇,脸颊上滚烫滚烫的热度,窒息的感觉一下子攫住我,意识模糊间手指尖松了松,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住了恭弥的西装。
啊啊不对这样西装会皱的。
恍然意识到这个,我动了动脑袋,却不想恭弥突然扣住了我的腰。
“唔?!”我被腰上的感觉狠狠吓了一跳,几乎立刻缩成一团,但是介于直筒的振袖束手束脚,我只觉得双腿被绊住,向一侧倾倒。牙齿猛地一酸,有种酥麻的感觉,我手忙脚乱地放开恭弥的衣服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啧。”恭弥皱眉,嘴唇上磕破了口子,正往外渗血。
“哇啊啊抱歉!”我连忙帮他擦掉血丝,却是脸红得一塌糊涂。
真是的,难道是新年第一天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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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番外,全文完结了!
总之高考前开的坑果然比较坑么,到现在才完成……
下面推文时间,新长篇,男主继续雀哥【泥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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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间更新,尽量日更【猛虎落地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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