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锁

作者:唯雅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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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在脑藏,思在心埋


      是夜,他辗转难眠,极静,耳畔只扬起他的声音。唐修贤睁眼看向房间的另一端,屏风之隔,他看不见雪究竟睡否,望向窗缝,月始终未现。他又覆转了个身,面向无情的墙壁,良久方刚眼睛干涩,不得不合上。
      ……
      “寒,寒?睡了吗?”声音便在耳根,那般清晰,背后传来的体温又是那么地真实。唐修贤扭过头,张开了眼却又难以相信,脱口而出: “皇兄?”
      唐宏轩作噤语状,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 “不如出去走走?”唐修贤疑惑的张望,他与皇兄正一同睡在窄狭的床上,住在一间简陋的房中,这里是──往福州的途中?怎么回事?是梦还是回忆?
      “实在是睡不下去。”唐宏轩为难地蹙眉,再缩了缩身体。唐修贤失笑道: “也难怪。平日躺在宽敞床上,此刻两人挤于小床,难免不惯。”他睡在内侧,侧了身面对宏轩,腾出空间,宏轩自是又躺入几分,又免了转身滚下床的惨剧。
      两人侧身对望,一时恍神。宏轩柔和的目光仿佛镶在修贤的脸上,目不转睛,忽然他扬起手握住修贤散开的乌丝,喃喃地道: “愈加秀丽了。”唐修贤挑眉,揶揄道: “我是堂堂男子,听见此番赞美绝不感激。”言毕,伸手要取回被别人捧在手心的发丝。只能怨处所之困,宏轩笑着方要避开,背后一空,急着拉住修贤,然而唐修贤始料未及,两个可真“滚蛋”了。
      忍痛之下,宏轩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怒目横瞪的皇弟,松开揪住修贤衣襟的手,耸了耸肩,道: “请皇弟恕罪。”
      “啪”地上两人还来不及脱离窘局,门先被人踹开。张江急迫地闯门之内,看到玩闹过后的两兄弟,一楞,然后只得无听关门而去。
      修贤、宏轩两人面面相觑,修贤先站起,又回到床上。宏轩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弹弹衣物灰尘,坐在床边,握起修贤冰冻的手,问道: “冷吗?”修贤看着他,终究让出半边床,径自蜷缩在床角。唐宏轩躺下,看了看修贤瘦弱的肩背,翻身伸手把他搂入怀里。
      唐修贤一颤,乖巧地接受宏轩给予的温暖,慢慢地合上眼帘。
      睁眼,还是夜。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吗?修贤欲动,却觉浑身无力,床边人察觉到他的醒来,捧住一碗温热的苦药送到他枕边。
      宏轩一手绕过他的颈项把他扶起,翘起的嘴角带着淡薄的笑意,却是苦笑, “苦口良药。”他把碗子送到修贤的嘴边。一阵让人作呕的苦味侵占了修贤的鼻腔,反射地别过头,把脸埋在宏轩的胸膛。良久只闻宏轩道: “都怪皇兄硬把你带出宫,一路奔波折腾,你才会病倒。”修贤转头凝望自责内疚的皇兄,火烧似的喉咙吐不出一字。
      宏轩皱起眉,俯视怀中脸色苍白的修贤,认真十分地道: “寒,皇兄说过,今生今世同甘共苦。”语韵未落,宏轩自灌了一口苦药,唇覆在修贤的嘴上,一滴水从两人的嘴里偷溜,滑过修贤的脖子,消失在领头。
      不知是药苦还是被宏轩的温柔刺伤了双目,尽管千般想把宏轩的样貌看在眸中,修贤还是痛苦地闭上眼睛。
      ──皇兄,就让他奢侈的叫最后一次。
      “……寒,寒?”在别人的摇晃下,唐修贤睁开双目,映入瞳中那一色的素白,心底宛然被凿开了一个洞,惘然若失。
      “我怎么了?”晨曦刺目,唐修贤坐起身,衣物微湿,可是脑海一片空白,想不起分毫蛛丝马迹。
      “怕是梦魇,一直喊着什么凶的。梦见凶恶的鬼怪了?”雪笑道。
      “凶?”唐修贤不知所然地甩甩头,落下句出去走走,披上披肩便离开。
      雪别有深意地看向离开的身影,神色慎重,喃喃自语: “黄……凶?”

      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四处弥漫若有若无的花香,写意不过。鸟声千种啭,花香百样嗅。
      唐修贤头顶花瓶随雪在院中走了好几圈,清则坐在亭中清闲地看着他们俩。
      “不男不女。”身后的叫唬没吓着清,却影响到亭外绕圈子的唐修贤,头上承满水的花瓶猛地摇晃,幸好双手护持,只有少量的水泻出。
      “一大早练气呀,臭猴子。”清努了努嘴,无好气地回嘴。海儿坐在亭的栏杆上,目光也随清的视线望去,问: “墨大哥呢?”
      “唉──”清轻叹,回道: “肯定又被使唤做事去了,”他咬了咬指头,咒道: “浙回来一定没好事。你最爱的大哥呢?”
      “淮才不是我大哥!”海儿驳道,嘟嚷着: “淮跟湘大哥在房里论说什么中庸的。”
      清哂笑, “就叫你多念点书。”
      “你也好不了多少!”海儿跟清争吵时,湘正推着淮过白石桥,口里还谈论一些海儿和清听不懂的古文。清反了反白眼,用手肘撞了撞海儿,道: “咱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海儿问。
      “赌──那个唐,不,是寒能否熬过雪的训练。”清一指挥向雪寒两人,淮湘不禁好奇,亦抬起头看向他们。
      “嗯,我赌不能,不是雪放弃就是寒放弃训练。”海儿认真地回道,殊料清诡异地看着他,邪笑道: “难得我们俩意见一样。”
      “那──”湘插了一口,看着'惺惺相惜”的两人, 道: “那我赌能,寒一定能熬过训练。 ”海儿和清面面相觑,最后海儿蹦到湘的膝前,改口: “我也赌能。 ”
      “呿”的一声,清蔑视他,喃喃地: “墙头草,风向哪边往那倒。 ”
      “呯琅”应声而来,瓶子在地上开出灿烂的花朵,凉水淋湿寒的全身。清得意的抛了个媚眼,继续看好戏。
      “可有被割到吗?”雪用衣袖印去寒脸上的水迹,问道。
      “是我无能,好好的瓶子又被我摔破了。 ”已经是第二个了,寒俯身便要去收拾地上的碎片,然而被雪拦住。雪笑住摇头,道: “总比那些看热闹的人好,他们摔破的瓶子比你要多。 ”声音不大亦不少,偏偏都传到亭中人们的耳里。
      “什么话呀!”海儿和清两人异口同声地朝雪吆喝,淮忍俊不禁,湘晏晏而笑,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间加重了力度。
      “去换件衣服吧,顺便谈一下六天后的粉墨登场。 ”雪道,寒调侃地笑,拍拍身上的水珠。
      厢房中,白绫飞舞,若春霖迷蒙,若白云飘动,若清溪流转,素白衣者口里念念有词:
      轻躯徐起何洋洋,高举双手白鹄翔。
      宛若龙转乍低昂,凝停善睐容仪光。
      如推若引留且行,随世而交诚无方。
      雪拂动白绫若缓缓水波,白绫柔和而流畅的波动就若清溪,素气云浮,他忽然折腰转身,低昂翻转,像蛟龙游动,而白布飘然围住他而浮动,隙缝间他明眸闪烁妖媚,含笑流盼,有勾魂摄魄的魅力。白绢静止,寒一时未能回神,怔怔地凝望初展舞姿的雪,目瞪口呆,男子见之为之神失,女子看之怕要丢魂。
      雪大气也没喘个,卷起白绫,徐徐地对同处一室的寒道: “古有白纻舞,阳春白日风花香,趋步明月舞瑶裳,今,只能以白纻舞借镜,以绫为具,甩绫为舞。记住口绝,练好手力,轻躯一跃一转,配上勾魂的目光,便要登台。 ”
      寒看得出神,脑中飞快闪过一段久远的回忆,他也曾经看过这般神仙似的舞姿,当时心中的震撼刻在心中,而身边也有一个和他一起分享这份震撼的人.. ....
      “寒?”雪叫唤着拉回寒神游的思绪。
      回神的寒赞叹道: “好技艺,看得我都恍惚了。不知雪是师承哪位先生,又学了多久?”
      雪卷回白绫,回道: “儿时的确随过一位名师,学了数月,后来她仙游后便自行练习。”
      寒若有所思地看着雪,终于明白为何他举手投足缺了男子的气魄却多了几分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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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忆在脑藏,思在心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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