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襄水曲，遥隔楚云端

　　Lucas走后，楚云端开口：“Aurora总监的dating还挺多。”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可声音无波无澜。曲襄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笑，只好避重就轻：“只是代理。”
　　“正式任命通知估计下周就发，提前恭喜了。”

　　曲襄襄的惊讶还没来得及表达，感谢告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又听楚云端道：“走了。”留下一个背影。

　　外头的雨不知不觉中已经停了，曲襄襄并未打车，照旧搭地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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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本来就离家远，下班还要绕远路和Lucas吃饭，曲襄襄忍不住在心里痛扁于珠珠。

　　Lucas开车准时停在曲襄襄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带着笑意的脸：“Hop in（上车）。”

　　曲襄襄打开车门坐进去，车里隐隐散发着清冽而又明显的香氛，Lucas显然对这种细节颇为讲究。他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聊着：“今天的工作怎么样？风控的case（案子）是不是一堆？”

　　曲襄襄淡淡地笑了笑：“还好，忙是常态。”

　　Lucas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轻松：“你们部门确实够辛苦，不过work hard, play harder（工作努力，娱乐要更努力），生活也要balance（平衡）嘛。”

　　Lucas订的是家意大利餐厅，叫Mio，灯光昏黄柔和，服务员的脚步轻而迅速。曲襄襄不太能吃惯西餐，就把点餐的事情推给了Lucas，给了他充分的发挥空间。

　　Lucas与服务员多次确认菜品细节：“你能帮我们加一些free（免费）的truffle（黑松露）在海鲜饭上吗， please（请）.”

　　曲襄襄安静地坐在一旁，翻着菜单。Lucas看到她的表情，笑着说：“看看还有什么要加的吗，今晚我treat（请客）。”

　　说来说去，像个服务员一样把菜谱从头到尾向曲襄襄介绍一遍，Lucas终于做出决定：“Waiter（服务员），帮我验下券，要那个499的couple（情侣）套餐。”

　　Lucas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从项目的成功谈到个人经历，再到他最近的一些投资计划：“你知道吗？我最近买了一块AP的表，这种限量款，整个Asia只有五块。当然我也不是很喜欢这种奢品，没办法，工作需要。”

　　他不经意间抬起手腕，腕表在灯光下闪着低调的光泽。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仿佛这只是他生活中的普通一角，而他只是偶然提起。

　　曲襄襄礼貌地笑了一下：“很不错。”

　　Lucas显然对这样的回应不太满意，又转而谈起了自己的学术背景：“我最近刚从博洛尼亚回来，那边的课程确实不错，教授们都很knowledgeable（博学）。不过说实话，课程内容对有实践经验的人来说，有点太基础。”

　　曲襄襄继续保持微笑，时不时点头应付，只觉得脸颊僵硬如风干的面团。

　　曲襄襄的沉默并没有让Lucas意识到什么，他依旧滔滔不绝地讲着，从他的教育经历到他对市场趋势的独到见解，再到他计划中的投资布局。

　　“我们部门上个月的业绩，创了record high（历史最高）。我前几天还和总监聊了一下，他说我这次的contribution（贡献）特别大，可能年底会有promotion（升职）……你知道吗，最近有一个emerging market（新兴市场）特别值得关注，我觉得投资机会很大。像我们这种做市场的，always need to be ahead of the curve（始终需要领先一步）。”

　　“不像风控部门，永远只知道事后诸葛亮。”

　　曲襄襄淡笑一声，风控就是，风平浪静时他们觉得你没用，惊涛骇浪时他们怪你没有早点平息。

　　Lucas在曲襄襄的笑声中才想起，她就是风控部门的，连忙打圆场，“风控嘛，当然是necessary（必要）的。只是有时候太保守了，会miss（错过）掉一些opportunities（机会）。”

　　“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考虑换车？”Lucas忽然转了话题，“我觉得你这种职位，开辆好车还是很重要的，提升personal branding（个人定位）。”

　　“暂时没有。”曲襄襄简短地回答，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在投行工作，确实需要一些华丽的东西装点门面，比如Lucas的新车新表，曲襄襄也会给自己买些好东西，不过她在中台部门，和客户直接对接的时候少，车子也就显得没那么有必要。曲襄襄打算再攒点钱，到离公司近点的地方租房子。

　　“好巧，Lucas、Aurora。”
　　一道突兀的问好声音响起。

　　“呀，楚总，好巧！您也来这用餐？”Lucas起身和楚云端握手，一句话三个英语单词的毛病不知为何一下子好了。
　　迫于Lucas的隆重，曲襄襄也站起来和楚云端打招呼。

　　“是，同学聚餐。”
　　楚云端略微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都是寻常菜色，没什么别致的，倒是一束插在透明玻璃瓶里的玫瑰花显眼。

　　楚云端轻描淡写一句话，在曲襄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她不敢扭头，只能用余光小幅度地瞥着。
　　还好还好，一个认识的也没有。应该是楚云端的中学同学。

　　“楚总年少有为，交好的同学们应该也是人中龙凤。不知是否有幸引荐一下。”

　　楚云端神色不变，倒是曲襄襄替Lucas尴尬，脸上摆出无破绽的笑容，婉转劝道：“我看楚总的同学们着急走，下次有机会再的吧，别耽误了正事。”
　　Lucas这才作罢。

　　楚云端忽的想起以前，曲襄襄每一次的从容都是通过冷脸使人不敢冒犯实现，可她现在却能做到真正的从容得体、不疾不徐。
　　如果一切都在按照曲襄襄理想的方向走，两个人各自越来越好。那他们分开的这几年，究竟算是错过还是成全？

　　“Aurora，祝你用餐愉快。”
　　楚云端每次喊曲襄襄Aurora，曲襄襄都会生出一种别样的别扭感。

　　“对了，下个月的校庆你回去吗？”
　　话题跳太快，曲襄襄愣了一下，然后打太极：“还没想好，看时间安排吧。”
　　“行。”

　　楚云端告别曲襄襄和Lucas二人，回到自己同行的人中去。
　　一个高中好朋友勾住他的肩膀：“难得回来一趟，头一顿饭怎么想着请我们吃这洋玩意儿？3个人吃饱竟然得花小半个，也太吓人了。凉不凉、热不热的。”
　　楚云端笑笑：“下一顿咱们吃热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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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襄襄不知是吃不太惯，还是这家店实在徒有其名，吃了两口就不想再动筷子了，又怕Lucas发现，只能用小汤勺不住搅动面前的蘑菇清汤，偶尔喝一口。
　　这少得可怜的双人餐因为曲襄襄的退出而显得没那么寒酸。

　　Lucas在曲襄襄精湛的演技下毫无知觉，继续侃侃而谈。直到结账的时候，他终于需要曲襄襄也登台表演，而不只是作为观众欣赏他。
　　“Aurora，这张500-10的优惠券，需要邀请三位好友才能解锁，我把链接发你，你点一下。”

　　曲襄襄替他盘算：“套餐还可以叠加优惠券吗？499离500还差1块钱吧。”
　　“哦对，你提醒我了。”Lucas恍然大悟，“那再点一块钱的东西。一瓶矿泉水吧。”
　　“酒水饮料不算的。”

　　Lucas的500-10优惠券最终没有用上，因为他发现最便宜的菜品是39元一小口的焦糖布丁，实在没有凑单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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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江的项目交到了楚云端手里评估，乍一看毫无道理，这位青年才俊虽然能力出众，但毕竟久居国外，如何了解国内西部地区的发展。

　　可是，在楚云端主动提出接手米江项目时，公司高层却无一不欢喜——米江项目一直是公司的边缘项目，只因前路并不明朗，是赚是赔叫人摸不清。

　　何况，M.F.是一个专业做私企投融资的金融公司，又是外企，不愿意轻易尝试本□□ov的项目，如今有人愿意负责这一块烫手山芋，他们自然乐得轻松。

　　楚云端接手米江项目之后，规划了团队工作的任务，包括与米江县的官员洽谈、到米江考察等，然后开始在公司范围内招募愿意参加的员工。

　　曲襄襄加入米江项目的心原本很坚定，楚云端这样一接手，她忽然犹豫起来。她有点看不清楚云端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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