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深耕记

作者:摹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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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伤痛


      又是一阵恍惚,陈曦一个趔趄被推出门外。
      门里面是滔天火光,隐约传来女尼断断续续的话语:“好好地活下去,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吧。娘……成全你,我早该死的。”
      陈曦更加愤怒,你听到了当年的话,你知道她恨你,你又为什么要那么做,叫她恨你。
      18岁的李辰才知道她不是李家的养女,才知道虐待她十五年的师傅才是她的生身母亲,而父亲…… 你又临死还要利用她的愧疚之心,叫她冒死送信。
      曾向婉,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你不配做她的母亲。
      她何其无辜。
      陈曦的魂魄被困在原身的身体里18年。她知道那不是她,但是这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苦难却如同她亲身经历,仿佛是同一个人。
      又躲过一轮追杀,李辰身上伤痕累累,马也再跑不动了。她意识昏沉,身子一歪掉下马背,后脑传来剧痛。
      听到马儿踢踢踏踏,独自跑出了巷子。
      用仅有的力气,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东西。
      摸索着贴到了下颌处,闭上眼睛。
      隐约听到一个声音:“谁?!”
      陈曦仰面朝天,迷蒙中看到了那个脸上长着些小雀斑的少年,是蝶兰苑的夏五。
      原来是他救了我。

      陈曦忽然惊醒,后脑传来钝钝的疼。
      看向周围,视线停留在床边打盹的妇人脸上,如今她才三十几岁,发丝里竟然有了白发。
      梦里,看着她从青春少妇变成如今模样。
      陈曦感觉有些心疼。
      秋红玉朦胧中察觉有人摸她的脸,睁开眼睛。
      看见满脸是泪的陈曦,忙握住她的手:“曦娘!你醒了。”
      陈曦什么也听不到,仿佛隔绝于世界之外。
      秋红玉又问:“还有哪里疼?”
      陈曦想要说话,后脑疼得厉害,嗓子像卡住一般,只用气声叫了声:“阿娘!”
      秋红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的曦娘认她了,一把将人抱住:“我的女儿。疼死你阿娘了。”
      见陈曦无法出声,慌忙朝外跑去:“吴大郎,郎中。快来,曦娘醒了。”

      吴璟给陈曦号了脉,问陈曦有什么不舒服。
      陈曦听不到,想问吴璘的情况,却只发出气声:“大哥哥,吴璘。”
      吴璟一惊,皱眉:“可是无法发声!”
      陈曦没有反应,仍旧用气声问吴璘怎么样了。
      吴璟盖住晨曦眼睛,晨曦以为检查顺势闭上。
      吴璟在晨曦耳边连续击掌,怎么会这样,双耳失聪,伴随失声。
      晨曦睁开眼,吴璟安慰地一笑,拿出纸笔写下:吴璘没有生命危险,还在昏睡。
      晨曦放下心,感觉累极了,躺到床上也昏睡过去。
      秋红玉急问:“她怎么了。”
      吴璟安抚:“没事,只是累了。”秋红玉不放心,仍旧守在床前。
      吴璟出来,门外等着李德祥几人:“她失语、失聪。只是不知是暂时的还是……”
      李宝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吴璟心情沉重:“若脑髓受损,会伴随失聪、失语等症,短则几日,长则……须得快点回京。”
      李德祥身子晃了晃,娄正霄忙撑住:“姨父。”
      陈曦醒了,他脑子里出现了很多记忆。
      吴璟,吴家大伯的独子,吴大伯战死大伯母病故,是吴二伯养大了他。
      吴二伯官至指挥使,家眷进京,跟随叔父进京。吴璟不愿进入军中喜好医术,进太医局
      学习,想是如今已经进了太医院吧。
      她认得他。
      吴璟示意陈曦抬头,按了按陈曦后脑,陈曦吃痛,用气声问吴璟:“大哥太医局毕业没。二哥现在哪个军中呢。刘姨母身体可好。”
      吴璟看了看秋红玉,曦娘以前不是这样的性子。他们算起来见面不超过五次,只是见过,并不熟稔。
      秋红玉看吴璟不说话,陈曦只能发出气声,急了:“这是怎么了?曦娘怎么不能发声?”
      吴璟安抚:“曦妹妹之前后脑受过伤,昨日落马,二次受创。恐怕是之前的淤血在散开,因此导致失语失聪。我去准备一下,稍后针灸看看,是否可行。”
      种浩听说陈曦醒了,找李德祥打问情形:“可是出了什么事。”
      种浩只知道此女原出自李家,是师太唯一的弟子,与养女无异。因着师太原本的身份,理应过问一二。
      没想到,这女娘竟是残了。
      李德祥关心杀手的审讯:“种将军,杀手可审出些什么?是何人要杀我女儿,可是我生意上得罪了人?”
      种浩:“杀手声称,是追杀鄂州张贴的赏金榜文。”
      “怎么可能!”
      种浩摇头不语。
      李德祥还想再问,娄文拉住李德祥。
      种浩看了娄文也一眼,都说娄二郎心思计谋不输娄家老大,果然,只是兄弟几人都无心官场。
      种浩:“简王世子和曾五郎估计快赶回来了,待人回来,再叫人通知李员外。”

      房间内。
      林俊安顿了卫十三与陈禹,来问李宝:“那杀手可有说是谁派来的。”
      李宝摇头:“没问出来。当时冯队头在,怕我杀了他,将人带走了。”
      娄文也皱眉:“看种将军神情,是审过了杀手。”
      李德祥:“为何这么说。”
      “背后之人定是我们意想不到的人。”
      林俊一拳砸在墙上:“到底是谁!”

      傍晚,吴璟给陈曦施了一次针。
      借着月光秋红玉看着沉睡的少女,有些恍惚。曦娘长得和婉婉年轻的时候很像。
      那年她和官人刚成婚,要到汴京贩马,她央求婆母想要随行。
      商户人家不似高门那般严苛,婆母答应了。
      当时表妹与娄家定了婚约,娄二郎与自家官人要好,贩马要参一股,一行四人北上汴京。
      在江南,何曾见过这样的盛世繁华。
      官人与娄二郎去看马匹,她与表妹四处游乐赏玩。途中遇到泼皮调戏民女,两人都会些拳脚,上前解围。
      不想泼皮不止两人,同时被困。
      就在此时,侯门贵女曾向婉路过,命护卫打退了泼皮。
      几人因此相识,竟一见如故。在汴京盘桓数月,结为挚友。
      阿婉嫁入简王府,邀请她二人参加喜宴,曾家以宾客礼遇,与一众京中贵女一同送阿婉出嫁。
      二年后她又随官人到汴京,本欲上王府求见王妃,却传来王妃病逝的消息。
      那晚。阿婉的贴身女使,春夏找了过来,她再见到那个原本明媚的阿婉,被吓坏了。
      已经死去的简王妃在一个小院里,瘦到脱相,正在生产,且是难产。
      身边只有春夏与梅儿,加上远远跟着的护卫林俊、陈雷。
      阿婉生下孩子,趁几人不注意竟将小小婴孩扔进水盆,险些溺死。
      阿婉也因此血崩,险些性命不保。
      阿婉什么也没说,贴身服侍的几人守口如瓶,她不知道阿婉为何这么恨这个孩子,大概和简王有关。
      坊间传说,简王娶曾家女是太后的意思,实则心有所属。
      如此离谱,如此荒谬,她并不信。
      曾家两个女儿自幼养在内宫,便是在培养皇子妃,与几位皇子都相识。
      即便简王与阿婉并无情谊,也不至于要溺毙这个孩子。
      她抱着小小婴孩,无论如何下不去手。
      只好将孩子藏了起来。
      之后阿婉随她们离开汴京来到江南,在钟台庵出了家,春夏与梅儿要陪着,也被阿婉送回汴京。

      元娘推门进来,看见自家婆母看着曦娘,暗自垂泪。
      她没有出声,轻轻将粥放到桌上:“娘。我熬了肉粥,你喂妹妹吃些。你也两日没吃没喝,也吃一碗。”
      秋红玉缓过神来,拍拍元娘的手:“这几日辛苦你了。”
      娄元娘:“娘放心。吴三郎醒了,刚才大郎去看他,他得知曦娘的伤,说是有个神医弟子是他好友,已经派人去请了。”
      “当真!”
      “是。他说此人十分厉害,他师傅与太医院陈院正师出同门。”
      “太好了。”,这才端起粥,吃了一碗。
      娄元娘坐到床边,见陈曦醒了,看着她轻声唤:“嫂嫂。”
      娄元娘湿了眼眶,她与李家早订下婚约,家中只有堂弟正霄,后来又有正岩,没有妹妹。李宝常带她去看曦娘,看着小小女孩受尽苦楚,她当是亲妹妹一般疼爱。
      “曦娘,来再吃些肉糜粥。”
      陈曦睁开眼睛,用气声问:“吴璘怎么样了。”
      娄元娘:“他醒了,还不能动,过两日该能过来看你。”

      午后,门被敲响,是一个男子,那人二十多岁,陈曦记忆里并不认识。
      秋红玉福了福:“曾五郎。”
      “秋姐姐。”
      男子站在客舍中央看了陈曦半晌,陈曦无法出声只能任由他打量。
      秋红玉见男子身上的衣服满是灰尘,给陈曦介绍:“这是你师傅俗家兄弟,曾家五郎。”
      想起陈曦听不到,拿过纸写下‘曾纬’曾五郎。
      是曾家五舅。
      曾纬眼眶微红,她长真像三姐姐,难怪收作弟子:“你是三姐姐唯一的弟子,就随他们一同叫我曾五舅吧。”
      陈曦听不到,只是点点头。
      曾纬迫不及待:“我三姐姐,也就是你师父,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有人追杀你?”
      秋红玉忙拦住:“她听不到,也说不了话。”
      “怎么会这样!”
      “她受伤了,之后失忆,连我们都不记得。”
      陈曦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也说不了话。不用再编谎话,省事倒是省事,只是万一以后也这样,就太痛苦了。
      曾五舅瞬间破防跌坐在凳子上:“三姐姐,带我长大的三姐姐……”
      曾家人长得都好,陈曦听不到,单是看着这个曾五舅眼眶红红的,一副破碎小狗的模样,还挺好看。
      此时,坐在那哭得五官扭曲。
      没有声音,情绪感染减半,陈曦觉得有些尴尬。
      曾五舅哭得更狠了,三姐姐留在这世界上唯一有牵连的人就是这个小徒弟。
      如今聋了哑了,还有些痴傻。
      秋红玉却因曾五郎一哭,心软下来。阿婉成婚时,曾五郎五六岁,拉着阿婉的袖子哭着不让三姐姐离家。
      恍惚间已经二十年。
      娄元娘敲门:“娘,郑先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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