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尘

作者:火埚香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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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采


      三日责罚期已过,金佳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桂花树,满院飘香。

      风一吹,花粒儿便徐徐落下,弹跳在地上就像跳舞的精灵。

      今日是哥哥纳采的日子,金管家一大早就吩咐家仆将礼品备好,到了吉时便前往柳家。

      媒人早已在此等候,脸上喜气洋洋,一个劲的夸自己促成了这段完美的姻缘,现在成了整个上京的佳话。

      金府上下也开始忙碌起来,挂起了红稠带和灯笼。

      哥哥说,他已经给父亲说了我不愿嫁给陈家,父亲也未多言。

      未多言,这便是好的预兆。

      等溪玥嫁进我们家,金府就要开始热闹了。

      热闹了,那姐姐,又还会有多少人记得......

      吉时到了,家仆们抬着礼箱依次出了门。

      最前面的抱着一对大雁,喻示夫妻忠贞不渝,从一而终。

      媒人一边走一边给围观的人群散发喜糖:“金家纳采,喜气洋洋~”

      街上的人围聚过来都想沾沾喜气。

      “这金家果真大气啊!纳个采都搞得如此隆重!”

      “也不知是哪家的闺女这么有福气?”

      “你们还不知道啊?是柳大人家的女儿!”

      “哎哟!真是好福气啊!”

      一行人穿过顺德大街,往柳府走去。

      忽然!最前面的家仆跪地,双雁从怀中落了出来,后面的家仆没反应过来依次跌了上去。

      媒人见状,指责道:“哎哟!你们看着点儿!这样不吉利的!呸呸呸!快点把大雁抱起来!”

      家仆把大雁抱起来,揉了揉腿,四下瞧了瞧。

      奇怪!刚刚是被什么打了?

      一行人正要走,突然一个白衣男子蒙着面从天而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媒人受了惊吓,往后一缩,捂着心口说道:“你是谁?快闪开!别耽误金府做事!”

      白衣男子眼神犀利,上前一步,众人便后退一步。

      他手里拿着一根粗棍:“东西留下,你们滚蛋,我便留你们性命!”

      围观人群见有匪人作祟,便不敢再凑热闹,纷纷散去。

      媒人瞪眼说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这是谁家么?金家!整个上京谁不知道金家!若是外地来的就去打听打听!保你挨几棍子!快滚一边去!”

      白衣男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手中扔出五个石子,分别打中了抱雁家仆的四肢和脑袋。

      家仆“啊”地一声倒地,怀中双雁又落了出来,在一旁“嘎嘎”叫着。

      媒人受惊过度倒在了地上,拍着双腿:“快!快回金府!就说遇到歹人,要出大事了!”

      一家仆放下手中的礼盒往回跑,白衣男子从众人头顶飞过,给了他一脚。

      男子应声倒地。

      “想去通风报信?先吃我几棍再说!”

      白衣男子用手中的粗棍将礼箱、礼盒打散,家仆们也都不敢上前,喜饼落了一地,布帛也散的到处都是。

      满地狼藉,媒人瘫坐在地上大吼大叫,但也手足无措。

      几个机灵点的家仆边躲边摸到墙角,找掩体互助自己。

      也有不怕死看热闹的人躲在墙边,猜想金家是惹到了谁。

      白衣男子捣了一阵,将两只大雁提起来,解开它们身上的绳子,向空中抛去。

      双雁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他转身对媒人说道:“回去告诉金嘉祁,要是再敢向谁提亲,我就要了他的命!”

      媒人捂着心口,惊慌失措,问道:“你、你是谁?”

      白衣男子说道:“我是随时能取他性命之人!”

      他看着满地的杰作,甚是满意,轻身跳起飞到房檐上,消失了。

      金嘉祁正规划着城内防务,参军来报:“府尹,外面有百姓报官!”

      他合上手中的城防图:“让他们进来。”

      参军带着几个百姓来到前堂,金嘉祁问道:“诸位到此所谓何事?”

      百姓们说道:“府尹,街上有人捣乱!”

      金嘉祁问道:“捣什么乱?”

      百姓:“有人抢了别人的纳采礼!”

      金嘉祁问道:“什么人?有多少人?谁家纳采礼?”

      几个百姓面面相觑,说道:“就一个男人,蒙着面,不知道是谁,抢了......抢了金家府尹您的纳采礼!”

      金嘉祁愣了一瞬,随即两眼威怒,拍案而起:“什么?谁人如此大胆!”

      几个百姓脖子一缩,谁都不敢多言。

      他大步走出去,正要上马,几个家仆鼻青脸肿的跑过来,见到金嘉祁立马大哭:“公子!出事了......”

      金嘉祁见来者脸上皆是青一块紫一块,放下手中缰绳,问道:“是不是纳采礼之事?快一一说来!”

      家仆说道:“今日纳采,我们去柳府的路上,被人截了道,毁了礼,将我们打伤,还说、说......”

      金嘉祁怒道:“还说什么?!”

      家仆说道:“说公子再敢向谁提亲,就、就要了您的命......”

      “混账!”

      金嘉祁带着人来到事发之地,街道已经清扫干净,损坏的纳采礼被堆在一旁,媒人背靠墙面瘫坐在地上。

      “作孽啊!作孽啊!我做了几十年的媒,还头一回碰见这种事啊!”

      金嘉祁将媒人扶起,问道:“可看清了匪人容貌?”

      媒人说道:“他用白帕子蒙着脸,我哪儿看得清......”

      金嘉祁问道:“他向哪个地方跑了?”

      媒人指了指房檐:“哪儿!唰的一下就不见了!”

      金嘉祁吩咐道:“金铭,找几名百姓带去鹏来客栈,找那画师将此人的容貌画下来,其余人跟我走!”

      一行人朝着房檐里边的方向走去,一户户询问。

      金铭带着几名百姓来到鹏来客栈,可不巧,画师一早就出门给人家画像了,还未回来。

      几人便在楼下等着。

      店小二给他们上了茶,几人便开始重述今日所见,说的绘声绘色。

      金铭是越听越气!

      这是从哪里来的匪人?抓到他定不会让他好过!

      “哟!洪师傅回来了!”店小儿吆喝道:“这儿几位客官在等你!洪师傅的生意真是好啊!”

      画师着一身青衫,背着一个小竹篓,里面装着长短不一的画具,手腕上搭着一件白袍,走进店里。

      “过奖了!若不是你们好心收留,我还在四处流浪呢!”

      他转身对着金铭,问道:“你们找我?”

      金铭起身说道:“想请先生帮忙画一个人!”

      画师说道:“好!你们随我到后院!”

      几人去了后院,画师又说道:“劳烦各位等我一会儿,我上去准备准备。”

      金铭:“先生请便!”

      画师上楼将衣物放下,选了几只画笔,拿着画架下了楼。

      他将砚台递给金铭:“劳烦小兄弟替我研磨。”

      金铭研磨,画师根据百姓的描述将匪人之相画了出来。

      画师一看,说道:“此人蒙着面,即便是画出来也看不清他的面容,若你们提早说,我便不做这生意了,白白浪费你们的钱!”

      百姓几人看了看:“对!他就是长这样的!”

      画师笑道:“你们拿着这画像要怎么找?那人一直蒙着面过活?”

      金嘉祁大步走进后院:“我们要怎么找,就不劳烦先生多虑了!”

      他们走街串巷的找那匪人,却无半点收获,于是来到鹏来客栈,看那匪人究竟长什么样!

      金嘉祁拿起画纸看了看,又瞧了瞧画师,吩咐道:“你们都先下去!金铭,带这几名百姓去领赏!幸苦各位了!”

      “不幸苦不幸苦!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待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金嘉祁和画师两人。

      “府尹大人这是何意?”

      金嘉祁将画像放在画师的头侧,忽地扯下他脸上的胡子。

      “啊!”

      画师反应未及,吃痛叫了一声。

      她捂着脸:“你干什么?府尹就能随便欺负人?”

      “果然是你!”

      金嘉祁一掌击出,画师应声倒地!

      他躺在地上,后背疼得直打滚。

      “救命啊!府尹杀人啦!快来人啊!”

      金嘉祁走到他身前蹲下:“你不会功夫?”

      画师叫道:“我手无缚鸡之力,一桶水都提不起,哪里会什么功夫!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金嘉祁不予理会,掏出手帕将画师的脸蒙住,跟画像作对比。

      他突然揪起画师的衣领,说道:“就是你!你就是这匪人!说!你是何人!为何要破坏我的姻缘!”

      画师歪头倒地:“哎哟!我说府尹大人!你是不是找不到匪人所以拉我垫背啊?可不能乱抓人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坏你好事?”

      “况且我听百姓说那匪人上天入地,神出鬼没,你看我像吗?”

      “那匪人蒙着面,谁知他脸上长了什么,光凭半张脸就说我是匪人,府尹大人您办案也太武断了!若他脸上全是疮呢?”

      金嘉祁问道:“那你为何要易容?”

      画师叹道:“还不是为了生计!打扮地老成些,生意也会好些!谁会找一个毛头小子画像?若我真是匪人,我会把他画成这样吗?”

      金嘉祁想了想,松开他的衣领,将他扶了起来。

      他揉揉屁股,动动后背,转转肩膀。

      还好,没伤及要害。

      “好疼啊!这几日都不能画画了!你得赔我误工费!”他向金嘉祁伸出手:“我现在有好几日都不能接活了,你得赔我钱!”

      金嘉祁瞧了瞧他那一身的狼狈,从腰间掏出荷包递给他:“够了吗?”

      画师打开荷包看了看:“勉强还行!不过你一个堂堂府尹,身上就只有这点儿银子,啧啧......”

      金嘉祁欲走,画师又问道:“前段时间你找我画的那五人,找到了吗?”

      金嘉祁止住脚步,回头说道:“茫茫人海中找人,不易于大海捞针,哪儿那么容易?”

      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画师抖抖衣裳,从地上捡起胡子吹了吹,又贴回脸上。

      “神经病!”

      他收拾好画具,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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