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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壁关前暗流涌,军械账本藏玄机
第四卷:京城诡云录
第五章:铁壁关前暗流涌,军械账本藏玄机
拂晓的微光尚未彻底驱散夜的寒意,王奕鸿、林墨然以及厉鹰精心挑选的八名内卫好手,已扮作一支寻常的商队,悄然离开了沉睡中的京城。没有隆重的送行,只有程岩在城门口简短而沉重的嘱托。一行人马不停蹄,沿着官道向西疾驰,将京城的繁华与阴谋暂时抛在身后。
越往西行,景致越发荒凉。初春的暖意在此地显得格外吝啬,路旁树木才刚抽出稀稀拉拉的嫩芽,广袤的原野上仍是一片土黄,凛冽的风卷着沙尘,打在脸上生疼。官道上的行人车马也逐渐稀少,气氛无形中变得紧张起来。不时可以看到小股巡哨的边军骑兵驰过,盔甲上沾满征尘,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这支“商队”。
王奕鸿心中清楚,铁壁关作为西北门户,此刻定然已是外松内紧。北狄大军虽未压境,但小股斥候的渗透、细作的活动恐怕从未停止,再加上军中可能存在的邪教势力和立场不明的守将,整个关城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
五日后,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蜿蜒于山脊之上的灰色巨影,如同沉睡的巨龙,扼守着通往中原的咽喉。那便是铁壁关。关城依山而建,墙体高大厚重,历经战火洗礼,布满斑驳的痕迹,一股肃杀苍凉之气扑面而来。
在距离关城十里的一处驿站,王奕鸿亮明钦差密旨和令牌,接管了早已在此等候的三名内卫暗探。为首的暗探是个精瘦的汉子,名叫赵十二,常年在边关活动,对铁壁关内外情况极为熟悉。
“大人,”赵十二汇报的声音低沉而快速,“关内情况确实诡异。周毅将军近来深居简出,军政事务多交由其副将张诚处理。那张诚是周将军的心腹,行事跋扈,排斥异己。军中确有几起军士发狂暴毙之事,但都被压下,对外宣称是‘卸甲风’(一种军中急症)。另外,约半月前,有一支约三十人的西域商队入关,说是贩卖皮毛香料,但入关后便住进了将军府后街的一处大宅,很少露面,行迹可疑。”
情况与密报基本吻合。王奕鸿沉吟道:“周将军本人,近期可有何异常举动?”
赵十二想了想:“除了少见人,倒也没什么特别。只是……据将军府内一个我们买通的杂役说,周将军近日常常独自在书房待到深夜,有时还会传出摔东西的声音,情绪似乎很不稳定。而且,他书房内的熏香,味道也换了,是一种从未闻过的、有点甜腻的异香。”
异香?王奕鸿心中一动,联想到了“极乐散”或“魂涎散”的气味。难道周毅真的服用了那种邪药,导致心性大变?还是说,他被某种方式控制了?
“那支西域商队,查过来历了吗?”
“表面上是来自‘龟兹’,但口音和某些习惯,更像更西边的……甚至是狄人假扮的。我们的人尝试接近,但他们戒备心极强,无法深入。”
线索逐渐清晰,但缺乏最关键的证据——周毅叛变的实证,以及邪药在军中流通的直接证据。
次日,王奕鸿一行人以兵部巡查专员的名义(这是厉鹰安排的身份掩护),进入了铁壁关。关城内,气氛凝重。街道上行人匆匆,商铺大多关门歇业,随处可见巡逻的士兵,眼神中带着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将军府邸位于关城中心,高墙深院,守卫森严。
接待他们的是副将张诚,一个四十岁左右、面色黝黑、眼神锐利中带着几分倨傲的汉子。他验看过王奕鸿的“兵部文书”后,态度不算热情,但也还算客气。
“王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只是如今边关局势紧张,将军军务繁忙,恐怕无暇亲自接待,由末将代为陪同巡查,不知大人意下如何?”张诚话语看似周到,实则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想将王奕鸿的活动限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王奕鸿不动声色:“无妨,军务为重。本官此行,主要是例行巡查军备仓储、防务情况,了解将士疾苦。有张将军陪同,正好可以详细请教。”
他故意将巡查重点放在军备和防务上,这是钦差巡查的常规项目,不易引起对方过度警惕,同时也便于暗中调查邪药和周毅的情况。
接下来的两天,在张诚的“陪同”下,王奕鸿看似认真地检查了关墙防御、箭楼武备、粮草仓储。他刻意表现出一个文官对军务的“外行”和“谨慎”,不时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让张诚逐渐放松了警惕。而林墨然和几名内卫,则趁机暗中观察将军府的动静、跟踪那支西域商队成员、以及尝试接触那些对周毅和张诚不满的中下层军官。
然而,张诚防范甚严,西域商队深居简出,军中知情者更是噤若寒蝉,调查进展缓慢。王奕鸿心知,必须找到突破口,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的军械库巡查。铁壁关的军械库规模宏大,存放着足以支撑数万大军作战的兵甲弓弩。库令是个老成持重的低阶军官,面对王奕鸿的询问,对答如流,账目清晰。
但在核对一批新近补充的制式弓弩时,王奕鸿敏锐地发现,账目上记录的入库数量,与实物似乎有细微的差别。他不动声色,要求重新清点。结果发现,竟有五十张强弓和配套的两千支箭矢,账上有录,库中却无实物!
“这是怎么回事?”王奕鸿看向库令和老神在在的张诚。
库令脸色瞬间煞白,冷汗直冒,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张诚皱了皱眉,上前一步解释道:“王大人有所不知,前几日有一队斥候外出侦查,遭遇狄人游骑,损失了些器械,尚未及补充入库,故而账实不符。此乃常事,并非库令疏忽。”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
王奕鸿却并未轻易放过,他拿起库房台账,仔细翻阅,忽然指着其中一页道:“张将军,你看这里。这批军械的入库记录,是在斥候损失之后。难道库房还能提前预知损失,先将器械划走不成?”
张诚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王奕鸿看得如此仔细。他强自镇定:“或许是文书记录有误,待末将回头查清,再向大人禀报。”
王奕鸿心中冷笑,这军械流失,绝非小事。是张诚监守自盗?还是流向了那支西域商队,乃至……北狄?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当晚,王奕鸿秘密召见了赵十二等暗探。“重点查两件事:第一,近期是否有军械通过非正常渠道流出关外,特别是与那支西域商队有无关联。第二,想办法弄到周毅将军近期的饮食或用药样本,尤其是他书房那种异香的来源。”
又过了两日,关内的气氛似乎更加诡异。将军府守卫又增加了,张诚陪同巡查时也显得更加心不在焉,眼神中偶尔闪过一丝焦躁。王奕鸿预感到,对方可能快要按捺不住了。
这天夜里,王奕鸿正在驿馆房中对着铁壁关的布防图沉思,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石子敲击声。是林墨然约定的信号!
他悄悄打开窗户,林墨然如同夜鸟般滑入,身上带着夜风的寒意,但眼神亮得惊人。
“有重大发现。”林墨然低声道,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和几页折叠的纸张,“我潜入了将军府的书房。”
王奕鸿心中一震!将军府守卫森严,林墨然竟能潜入书房!
“周毅不在书房,里面只有那种甜腻的异香。我在香炉里取了些香灰。”林墨然将瓷瓶递给王奕鸿,“更重要的是,我在书案暗格里找到了这个。”她展开那几页纸。
王奕鸿接过一看,竟是几页私密的账本记录!上面清晰地记载着近期与一支名为“驼铃商队”(正是那支西域商队)的交易明细:出售军械(包括那批缺失的弓弩)、粮草、甚至还有关防地图的拓印副本!交易金额巨大,但收款方却是一个模糊的代号“灰隼”。而账本末尾,有一个潦草的签名——周毅!旁边还盖着他的私印!
铁证如山!周毅果真叛变了!他不仅纵容甚至参与盗卖军械,还出卖关防机密!
“此外,”林墨然继续道,“我在书房外听到张诚与人在偏厅密谈,语气焦急,似乎是在催促‘那边’尽快动手,还说……‘京城来的眼线必须除掉’。”
京城来的眼线?指的是自己吗?王奕鸿背脊升起一股寒意。对方已经察觉了他们的调查,并且准备狗急跳墙了!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王奕鸿当机立断,“周毅叛变证据确凿,不能再等!趁他们还未察觉账本丢失,我们连夜控制张诚,然后凭密旨拿下周毅!”
然而,就在王奕鸿准备召集人手时,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密集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将窗户映得通红!
“不好!被包围了!”林墨然瞬间闪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驿馆已被大批手持兵刃的士兵团团围住,为首者,正是副将张诚!他脸上再无平日的客气,只剩下狰狞的杀意!
“王奕鸿!你这朝廷钦犯,勾结狄人,窃取军机!还不速速出来受死!”张诚的吼声在夜空中回荡。
对方竟然抢先动手了!而且倒打一耙,给他们扣上了通敌的罪名!
王奕鸿心沉到了谷底。看来,对方不仅察觉了调查,恐怕连账本丢失也发现了,这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灭口在此!
驿馆瞬间成了孤岛。王奕鸿、林墨然和八名内卫,如何面对成百上千的叛军?
生死一线,边关之夜,杀气弥漫。
(第四卷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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