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日本茶园世家》

作者:月色千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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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雨晨思


      正如婆婆昨日所说的,今天果然下雨了。

      天还未亮,窗外便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雨点敲打着屋檐,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二月的清晨格外寒冷,空气中透着湿冷的凉意,钻进人的骨头缝里,让人忍不住缩紧身子。

      玲子蜷缩在被窝里,感受到身旁浩一平稳的呼吸声。他依旧睡得安稳,似乎对这寒冷毫无察觉。而玲子却不禁裹紧被子,身体依旧觉得发冷。昨天夜里,她已经在睡衣里多加了一件贴身的衣服,但仍旧无法完全驱散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这种冷,不仅仅是天气带来的,更像是心里无形的空荡与不安。

      时钟指向凌晨五点,浩一翻了个身,随即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他的动作轻巧而干脆,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看玲子一眼,也没有像昨天那样喊她起床。仿佛昨天的争执让他决定不再干涉她的作息。

      玲子听着他打开房门的声音,随后是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房间内的空气似乎都沉静下来,只剩窗外那不断落下的雨声。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望着天花板发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感觉。这座陌生的房子,这个陌生的家庭,甚至身边这个曾经充满期待的丈夫,似乎都变得不那么亲近了。她的到来,并没有在这个家里掀起什么波澜,反而像是一滴融入湖面的水珠,微微泛起一点涟漪后,便被湖水吞没,归于平静。

      躺着也没有了睡意,索性起床。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被褥,把房间里的地板轻轻扫了一遍。小小的房间里,除了他们的被褥、一个衣柜和简单的家具外,并没有太多个人的痕迹。这里不像是新婚夫妻的房间,反倒更像是一个临时腾出的空间,让她容身。

      整理完毕后,玲子坐在床边,茫然地望着窗外。玻璃窗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汽,模糊了外面的景象。她伸出手,缓缓地在玻璃上擦出一道空隙,透过窗望向庭院。

      院子里的石子路已经被雨水打湿,树木的枝桠轻轻摇晃着,滴落着晶莹的水珠。一切都显得冷清而寂静。

      玲子叹了口气,轻轻抱住自己的手臂。来到这里的时间虽然还短,但她已经能隐隐察觉到婆家的气氛——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婆婆掌控着家中的规则,而她,不过是一个刚刚加入的新成员,像一只刚踏入陌生领地的小兽,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也不知该如何融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指因冬天的寒冷而显得微微泛红,指尖还有昨晚洗碗时留下的些许干裂。她轻轻摩挲着手心,心里浮现出种种复杂的思绪。

      她想起自己的娘家,想起母亲温暖的厨房,想起每当她做饭时,母亲在一旁叮嘱她如何调味,妹妹在旁边撒娇地喊着饿……那样的画面,如今却显得无比遥远,她忽然想给母亲打电话,可又放下了,因为她怕话一出口,眼泪就会掉下来。她对自己说:再等等,再习惯一点点就好了。

      这里,真的会是她的新家吗?她能习惯这里的生活吗?她能成为这个家庭真正的一员吗?

      玲子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情绪。她告诉自己,一切都还刚刚开始,她需要时间去适应,需要努力去融入。可即便如此,她仍然无法压抑心中那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

      雨还在下,像是这座新家的沉默回应,让她的心境更加沉重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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