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词传：从丫鬟到女官

　　水月忙接上书灵的话尾：“妹妹，我也会一块去的，你别担心，只是这一次可能需要你多搭把手了。”

　　玉词点头，明白了今日为何会见到水月，只是青珠姐姐为何今日也在此，她也要去吗？

　　“嗯？我吗？”青珠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清甜的果香飘在空气中，她边嚼着来不及咽下的苹果边回答：“我是来送田产的。”

　　玉词知道每年都会有两次送田产，听青珠这么一说，她才想起今年的田产送得比往年要迟。

　　“年前雪下得大，路不好走。再加上有几个小县闹了一阵劫匪，夫人念着大雪天庄家户也不好过，吩咐年后再运送田产，先过完年再说……”青珠嘴里有东西，玉词听着含含糊糊的，水月嗔了青珠一眼：“吃完再说。”

　　青珠听水月这么说，本来消了的打趣心一下又起：“哦~对了，去年岑大哥家收成好啊！这次的田产有好大一部分是岑大哥家的，他还亲自来护送了！只是不知道护送是目的，还是另有……”

　　后面的话被青珠一连串的笑声盖住，水月小步追着青珠，作势要打她，青珠灵活地闪来闪去，笑得见眉不见眼。玉词看着素日沉稳有威严的大丫鬟这么热闹地玩笑，脸上也乐出笑意，轻松愉快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玉词和书灵两人回屋。

　　书灵心情似乎也不错，与玉词一道回屋的路上，话都比平常多了些。

　　“家庙离这儿有一些路程，水月同夫人一轿，方便伺候。你同嬷嬷一轿，夫人处若是有需要的地方，你记着给水月搭把手。”

　　玉词听着书灵的话，时不时点头回应，两人这么边走边聊着，路上便说完了去家庙一事的种种嘱托。

　　回到屋里时，已经没有什么好另外交待的事了，但似乎书灵还有什么想说的。玉词沏了茶，见书灵示意自己坐下来。

　　“玉词。”书灵放缓声音，只唤了一声，并没有继续说，玉词心下领会，起身将门窗均合了起来。

　　关门窗时，她还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

　　这儿是大丫鬟的住处，若非主子有事传唤，其他人本来也很少会到此处。

　　二等丫鬟住在另外的别院里，四人一间，玉词本来也住二等丫鬟那边，她搬到这边是夫人的意思，大伙儿在她刚搬过来时都以为玉词要升一等了，她自己一开始也以为是这样。

　　然而她只是搬过来而已，除了活儿变多了，住的宽敞些，其他的比起从前并没有太大不同。

　　“我有一事要拜托你。”书灵说着，将一个用布包起来的四方盒递了过来。

　　玉词一听‘拜托’两字这么重，忙摇头答道：“姐姐请吩咐。”

　　“你抽空把这个交给家庙的方嬷嬷，你交给她，她一看便知，无需多言。只是有一事需要注意，你悄悄地去，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玉词看着面前的物什，心下打鼓，书灵看玉词这模样就知道玉词误会了什么。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让你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是因为方嬷嬷不爱见外人，你自个去就好。”

　　玉词听了，这才放下心，松了一口气答应了。虽然她心里还有些其他的好奇，但这应该是书灵自己的私事，那也就不好追问了，做了便是。

　　说完这件事，两人又喝着茶聊了一会闲话，到午饭后才各自散去。

　　水月的亲事是夫人说的，除了水月，还有几个适龄的二等三等丫鬟小厮也一并放出府去，府里一下空了好些位置，书灵接下来要同大管家和管事嬷嬷一起挑些合适的新人补这些个缺，这也就是为何此次还是安排了水月跟着去家庙，书灵走不开。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除了这几日遇到的其他的丫鬟小厮总对玉词格外殷勤，他们不知在哪得知了玉词要去家庙一事，许是以为玉词升一等了，只是还没宣布。

　　此前去家庙确实都是由大丫鬟同去，从来没有安排过二等丫鬟，但玉词也没往那个方向考虑，这几日她一直跟着水月整理去家庙的一众物品，整日整日地在几处库房里打点，到了晚上还需核对人员及物品名单，忙得浑天暗地，连房都没时间回去，根本没心思再想其他。

　　玉词再一次回到自己房中休息，已是出发的前一天晚上。

　　前些天都在忙着家庙的事，没时间收拾自己的东西，明日就要出发，一些换洗衣物和随身物品只能挑黑收拾。好在她住的不是四人的丫鬟房，书灵这两日住在夫人处，这会儿不在房内，收拾也不会吵着别人。

　　玉词收拾好了换洗衣物等行李后，又将书灵交由自己代交的方盒子放到包裹中，用自己的衣物遮蔽起来。仔细想了，觉得没什么需要再带的了，便将收拾好的包裹放在床尾，算着还能睡一会，赶紧上床睡觉去了。

　　这一夜也不知到底睡着没睡着，玉词起身时天才蒙蒙亮，比预计要起的时间早了不少，再想躺回去睡多一会，睡不着，心里总估计着一会儿会不会睡过头，干脆起来核对自己的随身包裹，好在出发前放到马车上。

　　虽然此刻尚早，但是已能听见府内其他人忙忙碌碌的声响，马厩里的热闹透过房门传进她耳朵，那是小厮们在搬运前些日子收拾出来要带去的物品。玉词又点了两遍自己的包裹，觉着应该没什么遗漏，便将包裹绑紧。

　　依稀有几个人影由远至近，她抬头看门外。

　　“姐姐。”玉词唤了一声，对方点头，跨步进门。

　　进门来的是书灵，门外还有两个人没进来，侯在一旁等着。玉词不知道是谁，猜想她们可能是在等书灵，书灵是来拿东西的。

　　书灵到她自己的柜子前拿了什么放到袖中后，又走向玉词，看见玉词身旁的包裹，便问道：“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回姐姐，都收好了。”玉词回道。

　　书灵点头：“玉词，这一去好些日子，可别有什么遗漏，那边不似祁岭便利。”

　　玉词回了句“是”，书灵走到门口，门外候着的两人中有一人探出脑袋来迎接书灵，原来是青珠。玉词忙向青珠也福了一礼，后者笑笑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玉词正目送着书灵离去的背影，书灵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了头，对玉词说到：“玉词，家庙周边风景不错，若是有时间，你可以去逛逛。”

　　玉词没想到书灵还会回头，更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嘱托，一时没想到要怎么回话。

　　书灵也没准备等她回话，说完便同门外的青珠等人离开了，和玉词一样惊讶的还有青珠。

　　玉词看到青珠侧着脑袋，瞪圆了一双眼，满脸惊讶地对着书灵。

　　待书灵等人离开后，时间也差不多了。玉词便提着自个儿的包裹去了车马处，将包裹放好，又前往夫人处，等着服侍夫人上马车，去的路上正巧遇见水月，两人便一路走。

　　等到众人真正上路，天已经大亮。

　　队伍浩浩荡荡行进着，男管家骑着马在最前方开路，头尾的马车装载货物，均安排了青壮年男仆护送。夫人及一众女眷的车马则在中间，水月同夫人一轿，贴身伺候夫人；玉词同嬷嬷一轿，负责一路上女眷们大小事务的安排。

　　青珠在半道的一处田庄同夫人告了辞，她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处理，本来在送完田产后就要离开林府的。夫人念着水月就要出阁，青珠又与她情同姐妹，便留青珠再住几日，陪陪水月，到时同家庙队伍一起出发，也能省些脚程。

　　青珠走时，也特意来和玉词打了招呼。

　　“妹妹，这一路上请你多帮着些你水月姐姐。家庙的事情之后就是她和岑大哥的婚事，这几日估计有得她忙的，我是没办法帮她打下手了，”青珠站在马车窗下，握着玉词的手，玉词本要下车，但青珠阻止了她，“之后要是你有空了，来田庄找我呀，我请你吃好吃的！”

　　玉词忙点头答应，目送青珠身影越来越小。

　　青珠离队后，众人继续向前行进。原本玉词还有些担心前些日子青珠说的闹劫匪一事，大半段路程中一直都紧张兮兮，生怕听到通报，悬着的心直到管家说“到地方了”才放了下来。

　　水月陪同夫人去安排好的房中休整，余下众人则忙着卸货和整理，玉词这才发现岑大哥居然也在。

　　原来岑大哥的家就离家庙不远，此次便也跟着队伍一块回程，权当帮着押送物品。

　　家庙祭拜是明日，众人收拾好运送来的货物后又得了不同的任务安排，各自领命散去。玉词此次前来主要是给水月搭把手，现下水月在里间伺候夫人，没有另外交代她任务，她便提了包裹去到后院的房中，收拾这几日要暂住的屋子。

　　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后，玉词从包裹中取出床单换上，取床单时摸到一方硬盒，记起书灵的嘱托，想着此刻也没有其他要紧事，要不就现在去拜访方嬷嬷，将盒子交给她。

　　刚关上房门，一个家庙的仆人恰巧迎面而来，玉词便向对方打听方嬷嬷的住处。这一问才知，方嬷嬷住的偏，去的路也绕。

　　她在途中还走错了几次，终于到仆人说的位置时，却扑了个空。

　　方嬷嬷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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