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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交个屁的朋友!
升学仪式结束后,全体放假,谢遂着急忙慌地回去收拾书包,刚到二楼就被老许拦了下来,很是莫名其妙地让他和谭灼换个座位。
他不死心地问原因,老许拿着水杯沉思了一会儿,“......他眼神不好,看不清楚黑板,你多让着点新同学嘛。”
谢遂气呼呼地回去收拾东西,都没等林佑他们一行人。
教室里空的很,他走的早,其他人都没回来。收拾了东西,刚准备把东西胡乱地扔过去,和他换座位那人就回来了。
见他收拾,谭灼跟着走进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哟正好回来了啊,如你所愿,换吧。”谢遂把几本书随意地扔到他桌子上,阴阳怪气道,“听说你眼神不好,没看出来啊,桌子上也没个近视眼镜。”
谭灼低着头,“不是近视,是之前眼睛被化学药品感染过,所以看东西会模糊,麻烦你了。”
谢遂见他站在桌边不动,低眉顺眼一副乖巧的样子,心里那股怒气不合时宜涌上来,“哦,没听说过。”
“......”谭灼不语,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气氛尴尬了几分钟,走廊外响起脚步声,九班同学跟着回来了。
“奇怪,谢遂今天没和你在一块啊许尧?”
“弄别扭了?”
“哈哈哈哈哈哈,人家追你你就给个回应嘛,你看看,今天生气不和我们一块儿打球了。”
谢遂平时不怎么整理东西,桌肚里乱七八糟。不一会儿又翻出几本,他懒得回头,知道那人也在低头收拾,随手一扔——
书本落到桌子上清脆的声音没有传来,只有重物打在人身上沉闷的声音——
只见刚刚蹲在收拾的人不知道这么时候站起来了,说起来也巧,几本挺厚的复习书不偏不倚地打到了他身上。
被打的人闷哼一声。
“欸不好意......”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口的动静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靠干什么呢,谢遂?”几个男生进来刚好瞧见这一幕,“怎么玩开投掷了?”
许尧紧跟在后面,眉头皱起,薄薄的唇抿着。
他目光朝后面看去,活动结束后谭灼就把校服外套脱了,留在身上的只有一件长袖,书本刚好打在他整理时挽起袖子的胳膊上,那处已经通红一片。
一个一个的,打人打上瘾了是吧?
谢遂显然注意到许尧的脸色,原本打算朝谭灼道歉的话,不知为何,像是赌气似的,被打碎咽回肚子里。
许尧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路过前面没有问谢遂怎么回事,只是直直朝后走去,拉住男生的手腕,拽出了后门。
“欸去哪儿啊许尧?”
“医务室。”
“嗞啦”——谢遂踢了桌子一脚,把脚边装着的最新款游戏机的书包踢开。
班级里顿时鸦雀无声
。
“这是真生气了......”班里有人小声道。
“真喜欢许尧啊?”
谢遂迈步走出门,路过朝说小话那几个人喊道:“滚一边儿去,下次再造我好兄弟的谣我连你俩一起收拾。”
这回没人乱说话了。周启和林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追出去。
“我靠!他去哪儿了?”
“医务室吧,应该道歉去了?”
-
临近放假的医务室没有校医,但许尧之前受伤的时候经常自己来这边处理,跌打损伤这一类的也比较在行。
他把人拉到床边坐下,自己转身去找药。
书本打上去是很疼的,读过书的都知道背在背上的书分量有多重,落在身上其他地方也一样。
几分钟前手腕上的温热还很是清晰,谭灼盯着男生的背影,又想起他和朋友们相处时的肆意与欢乐,开口解释:“你误会他了。”
“他不是故意的。”
许尧找到那瓶他认识的药,拿好棉签,坐到旁边,尽量忽视某人投到他身上灼热的目光,“我知道,他没什么坏心思。”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拿出一支洁净的棉签,晃了晃瓶子里的液体,谭灼盯着他的动作,发觉自己的心跳像是秋千,也跟着晃了几下。
“好了,挽起袖子。”少年朝他下指令道。
谭灼乖乖听话,把红肿的地方暴露在他面前。他小时候不这样,后来长大后变了,身体上的任何一块皮肤被碰到,被砸到,就会红一大块儿,看着十分严重。
凉意在手臂上蔓延开来,许尧拿着棉签,低头说话,温热的鼻息若有若无,“我替他和你道歉,他那个人做什么都没轻没重的,没什么坏心思。”
“嗯,我知道。”谭灼盯着他细密的睫毛,一根一根数起来。
他能察觉到谢遂对他有一些若有若无的敌意,但还不至于和他起冲突。至于被打到的事情,他只是习惯了,有什么东西落到身上的时候,他下意识去用手臂挡在脸前。
“......”
“为什么不躲?”许尧打破沉默,问出了一句他一直想问却没问出口的话。
谭灼愣住。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次。”许尧补充道,“......”
“但我不是故意看见的。”
“......我知道。”谭灼道。
“嗯。”
“所以,那天,为什么不躲开?”
许尧心里清楚地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人的下意识反应都是自我保护,先不说反击回去,但一定会努力护住自己。
可他为什么不护住自己?
他很难不去细想,是什么可怕的生活习惯,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让他对挨打这种事情若无其事地接受。
暴力的事情在全世界各地,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存在,许尧管不过来,可是遇到一个遭遇暴力的受害者,他总是会忍不住地去伸出援助,无论是谭灼,还是其他人。
他看见了,他就得管。
受害者一般都有严重的心理创伤,有些人不能正常读书,不能正常生活,有些人甚至有自虐自杀倾向。
他始终相信,只要他帮过一次,对方黑暗的未来就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阳光照拂不到的地方,他会努力,照亮一点,哪怕只有一点。
谭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许尧以为他的答案是“习惯了”“下意识”这种话。
受害者是这样的。
他没有多说,只是收起药品,起身把它放回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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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存稿被电脑删了一段,读起来竟然莫名合理,好吧其实是谭同学盯着我写的,他不让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