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夫妻是少年

　　“丹圣”两字冒出，一下蛮唬人的。

　　陈雁在旁突然像被雾蒙了一下眼的吓了一下，小丹修在他面前磕头了，语气虔诚又慌张：“丹圣。”
　　小丹修扯着陈雁也磕头，陈雁磕头那一下感到有什么东西要完了。

　　天越来越黑，从蒙蒙黑到眼睛要适应这些黑暗，多抬头才能看清眼前人的咕噜转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有光彩的眼睛。
　　小丹修微躬着背，束着手，一小步一小步跟在丹圣后面。
　　陈雁浑浑噩噩不懂情况的也跟在丹圣后面。

　　她记得他们到了一个温暖的开阔的客栈，灯火是橘色的，丹圣衣袂风风火火，靛蓝色的长衫，和蔼可亲又称得上严肃吓人的给他们俩点了个不知道什么菜的菜。

　　晚上客栈人不多，有一碟子花生。
　　丹圣给了他俩两颗增灵丸，像大旱久逢甘霖，日夜求雨得雨那样降临。
　　他俩双手接住。

　　吃了，瞬间通体畅快，将全身洗涤了一般。如初生儿赤｜裸｜裸诞生于这个世间，干干净净，眼睛鼻子嘴巴，耳聪目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为什么。
　　小丹修猛地睁大眼，他朝现在才看清的丹圣拱手道：“谢谢丹圣！”
　　陈雁看清他，一个瘦的颧骨突出，白胡须，道髻头，看上去和善可亲的老道士。
　　他问：“你为何不拜？”

　　陈雁学小丹修拜上了。

　　出去一路，小丹修问丹圣什么时候能教他们炼丹？

　　刚算收徒了。

　　丹圣哼哼一笑说你们刚入门想学什么药丹啊？当我徒弟有那么容易？

　　小丹修亦步亦趋到他身边，说丹圣不嫌弃我们我们就可到你身边伺候您了，您刚的药丹特别厉害，叫做什么……

　　丹圣，丹圣，求求您了，您收徒我们吧，或者教我们吧……
　　丹圣不语。

　　小丹修不依不饶说我们可以为您做很多东西……

　　……丹圣要炼药，他们明天可来，今早太过晚了，他们照顾好自己，早点睡。

　　陈雁这晚不知是不是累了，一直在半梦半醒间似的，盯着小丹修和丹圣的背影，心里要说什么又忘了。
　　就记得丹圣说的这句话，小丹修甘之如饴，说行行行，那我们就先离开了。
　　——抓住陈雁手臂，陈雁想说什么，又忘了。
　　小丹修努力质朴的语气传来，他们明天在他“家里”回合，他们一起去找丹圣炼药，让他教我们。

　　陈雁回去，赵凡神在在在她屋里待着。

　　在她床上打坐，神采不太好。

　　当看到陈雁回来后，陈雁和他目光如炬对视上一眼，赵凡脸苍白如纸的起身，陈雁道：“我明日有人教了。”
　　赵凡看她一眼，没说话的离开。

　　陈雁倒床就睡。

　　第二日陈雁没爬起来，没洗漱，她想自己要没有体味干净的去，慌忙鲤鱼打挺爬起来洗漱赶去了。

　　一路上想到小丹修要怎么骂了。
　　过去果然被骂得狗血淋头。

　　小丹修气急败坏！

　　丹圣在旁边抱着臂，慢悠悠看着她。

　　丹圣说要等她，因他俩一块。小丹修说明天，不，今天不让她回去睡了，她总睡过去。
　　——炼丹药。

　　丹圣于小丹修的靠北屋子里炼，光线不怎好，然丹圣对他们大方且负责。“有钱”，给他们好一点的小药炉，灵草也和增气丹什么的不一样，比增气丹高上一截，增灵丸，让他俩自己运用灵气注入，得到像昨天他给他们的稍次一等的灵气。多食，再潜心修炼，不出一月，即可晋升。
　　没人炼药不想拥有无上法力晋升，听的小丹修和陈雁都呆了。

　　学的也比他们自己拿书靠谱多了，小丹修昨日白天才打算鼓起勇气炼延命丹，增灵丸比延命更高一级。都来不及翻书了解大略，自有丹圣教导，他惶恐又怕自己弄不好。
　　陈雁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用来炼丹。

　　丹圣给灵草给的也大方，几个时辰给几次。小丹修和陈雁珍惜机会，炼傻了的炼，注入灵气。
　　陈雁注到第二回时才想小丹修灵气什么颜色来着，又有点迟钝的被迫害妄想，观察她注灵气时老丹圣的反应。

　　有时间蹲在药炉前，听丹圣边跟他们讲解这大陆丹药。
　　只有你想不到的，炼不到的，没有药丹做不成的。

　　符箓可御金木水火土，丹药虽工序复杂，也不是不可。何况丹药的作用可比符箓大上不少，妙处多了去了。

　　他眯着眼，藏住眼睛，爽朗哼笑。

　　丹圣慢悠悠在旁抱臂说一天就能炼好。

　　小丹修起初走火入魔、大汗淋漓，觉得她来迟了他们一天炼不好。

　　没想晚上三更半夜终于炼好了，丹圣给他们吃了增气丹和大补药，说他们累了也修炼不好，明天还今天这时炼。
　　“……”小丹修原戳陈雁让她今晚别睡或者浅睡了，听着傻眼了。
　　陈雁急起来的想到客栈还有人，说那我回去吧？
　　丹圣说作甚？

　　小丹修抢话说她还有个朋友，也是修士，但不是炼这个的，他们在客栈住。

　　丹圣眯眼，那个小修士是做什么的。

　　小丹修又要抢话，抢一半迷茫住了，嗯一声询问陈雁。

　　陈雁在丹圣眼中傻兮兮，穿着朴素衣裳。

　　陈雁也说不上来赵凡干啥的，挠挠头发艰难糊弄过去，“学法术的吧。”
　　丹圣：“你也可不回去，我明天早上给你们祛污丹，净化自身，会使你们气血充盈、精神满满，如多活十年。”

　　陈雁心里砰的一声心动了。

　　小丹修大惊失色，拱手：“谢谢丹圣！”
　　晚上睡觉，早上，丹圣给他们鹿茸人参补食，陈雁和小丹修都受宠若惊的惊呆了，半日捧在手里不敢食。晌午吃饭，在蜘蛛结网的屋檐下沐浴阳光，总不可在阴湿屋子里炼药。
　　丹圣给他们讲解大陆丹法，听的陈雁和小丹修昏昏欲睡，说到丹药妙法无穷。陈雁面顶阳光，听的昏昏欲睡又精神抖擞，侧头小声问小丹修：“咱师傅炼的好像邪法啊。”
　　小丹修眼底隐黑，面色苍白，隐隐像是睡着了。

　　他们一觉睡到申时，赶忙起来去屋子里炼药，十月，到哺时天便逐渐灰暗了，北边屋子光线频弱，他们已经昨日习惯好几次，低着头扇着灵炉，就是熬制丹药。

　　增灵丸需要注入最后一步灵气。
　　陈雁注入了。
　　眨巴眨巴眼睛，身体奇怪的说精神抖擞又总感到眼皮睁不开、困意浓浓。

　　晚上要吃饭了。
　　累了三个时辰的陈雁心里琢磨怎么好一会没看到丹圣，没精力管一心在闷头炼药的小丹修，出去找丹圣。

　　丹圣回来了，陈雁恭敬问丹圣方才去哪了？我们是不是要吃饭了？
　　她记得她们昨日白天吃饭都很规整，晚上不能不吃饭。
　　丹圣看她眯眼微微一笑，说刚即是给你们找饭去了，现在就吃。
　　废弃宅子里没一点亮光，丹圣进屋，陈雁跟在他后面，说今晚吃完了我要回去了，我客栈还有一人。
　　他说三天后就要走。陈雁一直不知怎么把这话告诉小丹修和丹圣……

　　总觉不好意思。

　　他们勤勤恳恳，事无巨细教你，从教你那刻起就没有你可能马上离开的想法。
　　陈雁伊始对不起小丹修，不知道怎么开口，现在对不起丹圣。
　　她挠着脑袋，脑里像蚕丝打绕，一下绕不开。
　　而丹圣立马端着饭菜回头，问：“你今晚就要回去？不能让他等一等吗？”
　　“嗯……”陈雁脑子像天光乍破一瞬，亮了一下又立马合上了，再破，她觉好像可以，点头。
　　忽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上来，她起初并不把这丹圣当好。
　　丹圣放下饭菜，循循善诱，“你可以明早回去啊。”

　　陈雁想明天也是第四天，第四天早上离开没有不妥，颔首。
　　丹圣说吃饭了，今晚吃猪蹄牛肉，大补！肉香，食之味道好。
　　陈雁挠头，说找小丹修。
　　丹圣说小丹修来。

　　小丹修来了，他们摸黑吃晚食。
　　丹圣让陈雁早点睡觉，陈雁说好，晚上睡好了她明天早上离开。

　　一下说破了。
　　丹圣问她早上离开什么？
　　她脑子在转的过来和转不过来之间。
　　低头，“我明天再过来。”
　　丹圣看着她。
　　她不敢抬头。

　　夜里，睡觉。
　　陈雁翻来覆去睡不着。
　　丹圣给她助眠的药囊。
　　陈雁拿着说我要去外面透透气。

　　……
　　她到外面站着，看着废弃宅子左前面的一棵槐花树。
　　她不知道走还是不走了。

　　丹圣在后面亲切唤：“雁雁，你站那干什么？”
　　陈雁扭头忙说好好好的回去。

　　她眼睛一直没敢抬，余角瞥到正堂有一片布绸质的幽幽的红光，她莫名其妙到门槛前磕了。
　　门框轻声轰隆隆，散架了一般，她脸上好像掉了一块从门头上掉下的什么东西。
　　大难临头从她预感里降临。
　　她抬头。
　　空气里的血腥味猛地浓烈起来！

　　丹圣变成张牙舞爪的妖物向她伸着爪袭来，头发凌乱，嘴上有鲜血，两边脸皮被张大的嘴巴挤出几层褶皱。

　　陈雁瞳孔猛缩那刻！

　　他被一股吸力吸的远离她！

　　正堂上的牌匾轰隆砸到他的身上！

　　正堂前坐着一个黑发黑衣的阎罗。

　　乍一看不清脸。

　　以架二郎腿的姿势坐在破烂的梨花木椅子上。手撑着额角。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大难临头。“你是什么丹圣？见过丹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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