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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嗯？什么‘听魂歌’？”
池拂芮往袋子里伸的手在半空悬停一瞬，捻起这堆神似缩小版见手青毒蘑菇的小玩意儿的其中一个，定睛确认是自己熟悉的小零嘴，便信手往嘴里塞。
——咔嚓。咔嚓。
嚼饼干般的声源于口腔响起，又脆又闷，池拂芮两腮鼓动，细细咀嚼后咽下这口柯安屿所谓的剧毒之物。
她手上还掂了几个，自然地后退两步，半坐在自己这边的书桌上，如此身处在一个较高的海拔，她俯视好端端坐在那头椅子上的柯安屿。
“哪儿有剧毒，这就只是大自然馈赠的小零食。”
柯安屿目不转睛地检视着，睫羽都不曾颤动，池拂芮会意，当着她的面又张嘴吃下一颗。
柯安屿手指摩挲了一下掌中的毒蘑菇小饼干，沉吟片刻，说：“这的确是‘听魂歌‘无疑。应是你们体质特殊，吃了这个不成问题，常人食用怕是十成十的出事。”
“……是吗？”
两分钟后，池拂芮盯着手机屏幕中柯安屿给她发来的截图，自动切换上了“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
那是一论坛，主楼是这样一段话：
高价求边西圣山听魂歌！高价求边西圣山听魂歌！高价求边西圣山听魂歌！
边西圣山到底是谁在进啊！它的封山界阵是要干嘛？！
[附图听魂歌四张]
PS:听魂歌长得有点确实像毒蘑菇，同时也有剧毒，修为不足金丹的道友不要用身体部位久触，否则可能会出现头晕恶心的症状！
PPS：任何境界的同学都不要直接食用！！有毒！！（楼主本来不想特别提醒的但是估计之后有道友问楼主是不是特聪明。）
PPPS：煮熟了也别吃！！不，准确来说是你根本煮不掉它的毒性！不要玩火，更不要玩邪恶听魂歌！！！
……边西圣山，这不是围着她家的那一圈山吗？封山界阵不厉害点那不是随便来个都能进她家喝两口茶？
池拂芮放大截图看里面的图片，确乎是和自己手上这东西长得差不多。
她多少有些尴尬，本意是想给室友送点点心找点话题，结果一出手久塞了把毒药……
得亏她家里人还说什么到了可以给朋友分着吃……
但池少门主思索少时很快释然，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决方法，那就是给柯安屿提议：“那不是更好了，那位道友说高价求呢。来财。”
柯安屿道：“此乃去年的帖子。”
“……不，不迟。首先，边西圣山外围的都不怎么好吃……就是不怎么好，山里面的品质更高。其次，封山界阵完好无损并无外人进入——你懂我意思。”
“所以，别说去年了，今年她都没搜刮到几个好的。”池拂芮肯定道。
*
“这不是挺好的吗？”陈歆影双手呈兰花指捻着一张“脸”，皱眉审视，“没问题啊。”
殷雨绵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床上捧着手机，说：“可是齐落眉说有问题。”
“……她什么意思，纯为难人？”
殷雨绵从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朝陈歆影的方向瞥了眼，后者显然有些失神，思绪绕着手上的“脸”跑了八百米。
“陈歆影。”
被喊住名字的人回神，狠狠撇了下嘴，把“脸”匆匆往盒里一塞，“砰”地把盖子重重合上，看向她。
“怎么？”
“我看你最近有点闲了，所以我打算给你找点事干。”
“有病？”陈歆影把盒子收进Hellokitty空间戒指，“……什么事儿？”
殷雨绵道：“帮我做一张脸，池拂芮那样的。”
陈歆影一怔，抬起下巴：“看，我说什么来着？料事如神好不好……既然如此……友情价，一二折！”
殷雨绵动作迟缓地放下手机，惊恐地说：“一二折？你这是……爱上我了？”
陈歆影没反驳，而是含情脉脉地自顾自道：“别人的一二折是原价乘百分之十二。而你，你在我这里的一二折和她们都不一样——”
能看出殷雨绵的室友现在心情变好了，但反之殷雨绵本人心情不是那么美妙。在她因放弃抵抗而造就的古井无波之中，陈歆影嗓音轻缓——
“殷雨绵，你是最特别的，你是原价乘百分之一百二呢。”
*
时间不慌不忙地向前踱，天光暂歇，暮色漫上。
池拂芮回复了几个同门和长辈的消息，然后心无旁骛地刷今天刚找到的九修校园论坛。
其中一个帖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她看见了自己——
[忘清慈少门主，and殷雨绵]
说实话她现在看她俩名字挨一起都有点害怕，总觉得又是说她俩关系非同寻常。
看了一圈，幸好，内容是百分之八十的战力数据比较、可能能力猜测中混杂着百分之十五的偷拍以及百分之五的拉郎。
里面附有几条链接，池拂芮戴上耳机点进去一个，居然是殷雨绵战斗竞技的视频。
视频的开始是殷雨绵后撤卸力，她的刀修对手一刀挥出砍断面前如网缠绕的藤蔓，随即殷雨绵手在虚空中做了个抓的动作，四两拨千斤地控使藤蔓转向一挡，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快速缠住了对方的脖颈，与此同时袖袍一挥，一道银色的影子豁然飞出——
视频结束。
那些链接池拂芮挨着一个个点开，光影闪烁映射在脸上，孜孜不倦地解析她的一招一式。
她从这个帖子一路摸到了医修学院的贴吧。其实大多在校学生达到元婴期后，和金丹期所在的院校关系就不大了，正如她们会从各个院校的宿舍统一搬到这里。
可能是殷雨绵本学年刚突破元婴的缘故，她本人虽已不在医修学院，但点进去……首页一半都是她。
池拂芮本来侧躺在床上，这下翻身坐正了，腿侧却倏忽硌到一个硬物。
什么东西。
池拂芮定睛一看：“……”
……共享充电宝？
原来，她还没还啊。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因为池拂芮长时间没触屏而熄灭，她压根记不起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它放床上的。
可能是控制傀儡娃娃的时候摸到了，没走心直接下意识当作是手机放旁边。
她现在记得最清楚的就是今天白天殷雨绵有给她发一个表情包，那是一个白色小人为自己盖上被子，配文：“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事已至此，继续看吧。
池拂芮用腿把充电宝往旁挪了点不硌着自己，靠着捧起手机细细观摩下一条视频。
按理说医修更擅长辅助和治疗，但是就这些视频能得出，殷雨绵有着很强的攻击能力。
哪怕她个人似乎不喜欢前线的打打杀杀，而是更中意苟后面救死扶伤以及恰到好处地突然冒个头干扰敌方。
这些视频大都是拍摄于殷雨绵的金丹时期——
内容有战斗的，有治疗的，还有她站在操场主席台前作为代表讲话的，甚至有她和陈歆影不知道在哪儿摆了个摊卖脸的。
那个卖脸的视频糊的像清朝老片还一直晃来晃去，只依稀能看出殷雨绵站着，陈歆影蹲着，背景音是那拍摄者夹带笑意的嗓音从杂音中脱颖而出：“不要搞卖脸垄断啊！”
池拂芮仿佛被吸入了这不断跳跃的像素点，眼前光景由模糊转为清晰。
那日显然已经入秋，温度适宜，兴许有清风徐来，她们都穿了薄薄的外套。
殷雨绵可能也有点站累了，但她没有随地大小蹲的习惯，而且也没找到板凳，就干站着。
月上中天，观至深夜她也毫无困意，毕竟修士到元婴期根本就不用睡觉。
最终结束这一晚宛如视奸的举动的是殷雨绵自己给池拂芮发来了消息。
殷雨绵：[睡了吗？]
瞧见殷雨绵的名字骤然弹出在屏幕上端，池拂芮急急点了暂停。
她保持这个姿势停滞半分钟，感觉自己像中了毒。
但这不是没有理由，毕竟如殷雨绵这般天才实属罕见，又同为木灵根，池少门主这一看发了狠了忘了情了也确乎情有可原。
池拂芮叉掉视频，给她回消息：[没睡]
殷雨绵：[明天有空吗？]
池拂芮：[明天要去见导师和参观训练室]
殷雨绵：[除此之外？]
池拂芮：[有空？]
殷雨绵：[那就好，本人诚挚邀请你，明天和我一起去接个悬赏吧]
池拂芮：？？
是你接你的我接我的，还是我俩去接一个？
虽然理智告诉她殷雨绵都这样说了肯定是指她们一起，但是心中不免觉得荒谬。她们对彼此招式毫不了解就去……哦，对她们可以接比较低阶的。
这个想法刚出来，殷雨绵的消息也来了：[悬赏墙上有个元婴中境的，我觉得这个可行]
池拂芮倒吸一口凉气，这与她的想法简直背道而驰：[你应该刚入元婴不足一年？]
殷雨绵：[是啊]
池拂芮：[我也是]
池拂芮：[除了我你还约了谁？]
殷雨绵：[柯安屿]
池拂芮心中的大石头重力势能减小，起码她回复的不是“没约别人”。
但是柯安屿修为和她也大差不离，兴许是有高一点，不过要她们三个元婴初期的去对战一个元婴中期的妖兽还是太强人所难。
每一小阶都是天差地别，更何况同样的境界下，妖兽可比人类修士□□强度高得多。
又不是拼命，只是去接个悬赏要点铜臭和学分，最保险的是去接比自己低两小阶及以上的妖兽。
池拂芮怀着期待，问：[还有呢？一共几个人去？]
殷雨绵回得很快：[没了，就我们三个去]
池拂芮心死了。
池拂芮：[不建议去，容易被反杀]
但几乎是同时，殷雨绵发来：[那是吴王蛇，我们要的就是它的蛇丹]
……吴王蛇？
咦，奇了怪了，池拂芮一下就不反驳了，她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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