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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
九重宫门次第敞开,鎏金铜鹤灯映得御道亮如白昼,朱红宫墙在万寿灯的照耀下仿佛浮于半空金雾之中。
“这次寿宴办的够盛大的,哎?易淮,今年咱俩过生辰了吗?”易怀安在易淮旁边小声嘀咕。
“过了,吃的烤馕就烈酒。”易淮笑着说。
“行吧。有好酒就不错了,平时只能喝又浑又烈的酒。”二人相视一笑,人气到一定程度是会笑的。
二人走着走着,碰到一位坐在素舆的白发老儿,谦逊地行晚辈礼,“晚辈见过顾老将军。”
推着轮椅的下属给二人做了简单介绍,顾老将军缓缓看向易淮,“易淮?”
“正是晚辈易淮,字云峥,您喊晚辈云峥也可。”
“白虎司秋金气清,高天寥落云峥嵘!好字!”顾老将军虽年过七旬,说话依旧苍劲有力。
“多谢将军夸奖。”
“快去入宴吧,不用等我这老骨头了。”
“那晚辈先去入宴。”
易淮一入宴,不少千金小姐看过来,“是易淮!易淮来了。”
“鲜衣怒马少年郎,咱们北凛最年轻的将军,可是统领十万大军,可不失当年墨将军的风采。”一位小姐拿团扇挡住自己带有红晕的脸。
“好帅啊,不过,我觉得还是没墨将军帅,他现在二十岁,咱们墨将军十六岁就踏破疆北了。”这位小姐随手就掏出墨将军小画像。
“少年将军,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健如骄阳,剑眉下是一双璀璨星河的双眸,雄马英姿,意气风发。姐姐,我惨了,坠入爱河了。”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易夫人。”
“你想得美。易将军至死追随墨将军。”易淮自从当上将军,就寻遍四海,找寻早已战死的墨将军,已经众所周知了。
易淮每每碰见一人与墨将军有相似之处,他都会看看是不是其,但都以失望为终。
朝堂上有人明里暗里讥讽他,寻一不归人,多半半疯。
易淮从不理会,打他的仗,练他的兵,找他的人。除了朝廷有重大事件,多数在北疆镇守,严守国门。
“你还依旧是凛中最想嫁的人榜首啊。”易怀安感觉自己有点万众瞩目。
“哎哎哎,别谦虚了,咱俩并列第一。”易淮不背这锅,明明有的人也爱慕易怀安。
易怀安与易淮同岁,二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十六岁,一个进了军队,拼了命往上爬,成了将军,一个经商,陪得笑脸都该给自己弄成面瘫了,成为不依附于金兰楼独据疆北的富商。
易淮一没钱,就找易怀安借,没还过。但,只要易淮借,他就给,就是会骂骂咧咧。
易怀安每天两眼一挣,就是挣钱。
易淮脸皮厚,挨骂就受着,毕竟拿人手短,骂就骂呗,给钱就行。此次贺寿,易淮的贺礼还是易怀安买的。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怀安闭眼,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跪下,“略略,略略,略略,略略略!”主打一个反正没人注意,旁边的易淮差点没憋住,反复调整面部表情。
皇帝进行了长达半个时辰过寿宴感言和对各大臣夸赞,终于看见易淮了
“易爱卿,镇守边疆艰辛,辛苦了,爱卿与朕同饮一杯。”
“不辛苦,此乃臣职责所在,是臣应该做的,为陛下效力乃臣之所幸,今陛下寿宴,臣备下厚礼,望陛下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国泰民安。”易淮直接一个套话,给皇帝哄得高兴极了。
“爱卿,在疆北有什么难处尽管讲,定放首位安置,绝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皇帝一脸正经,好像跟真的似的。
易怀安再次闭眼,后来觉得怕自己给自己眼睛翻坏了,又睁开了,盯着易淮的后背看,要把那盯出一个洞。
“臣在此替疆北的将士们谢过陛下。”易淮一脸感动。
在第二个舞姬抛来媚眼时,易淮和易怀安再也坐不住了,借着舟车劳顿,逃离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我跟你说,要不是想来凛中看看商路,我绝对不来,太恶心了,我看见那老皇帝就想吐,惺惺作态,不会当皇帝就让别人当,占着茅坑不拉屎。”易怀安在易淮手心写字,怕隔墙有耳。
易淮点点头,“怀安可懂我心中苦楚?”一边说一边把另一只手拿的鸡腿吃个干净。
“我这知己难寻啊,哎呀,我还是想想怎么挣钱吧,不想别的了,挣钱乃第一要务。”易怀安把收集来的情报翻过来翻过去。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易怀安把小脸弄得皱皱巴巴的。
疆北,极寒之地,人烟稀少,他在疆北经营皮草,当地人都穿皮草抵御寒冷,他在北疆一家独大,但,金兰楼生意在往北扩展,再不想办法,就得被吞并了。
易怀安决定往凛中开开路,朱门对皮草需求量大,若得他们喜爱,何愁生意,若是成为皇商,那就更好了。但,谈何容易啊。
“我记得我名下好像在凛中有两家铺子,都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会管。”易淮给管家叫来了。
“哎呀?!小云峥,你还留私货了,你不说你穷的就剩你了吗?”易怀安接过管家递过来的铺子管印和账本。
“我这将军府还有人吃饭呢,好铺子就留一个,那个太偏了,卖不出去。”易淮一脸冤枉。
“好吧好吧,原谅你了,爷给你挣钱去,这次来,咱高低捞一笔回去。”易怀安斗志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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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喝着热汤,北边还太冷了,当然,并不妨碍说出最冷的话“三倍。”
“程楼主,不是我不卖你,你知道的生意人得讲道义,我都和人签好契约了,随意变卦,这不,这不缺德吗?”对面的孙老板心都该死了,易怀安死哪去了,他的供货人要被别人强行挖走了!
本来不闹羽凡城那事,程玉打算与易怀安谈谈,看见易怀安买得起一万零一两的霁雪剑,应该不差钱,所以准备挖走易怀安的最大供货人之一。
“孙老板,做人不要太贪心,三倍还不满意,程某千里迢迢亲自来谈,诚意还不够吗?”程玉淡淡的笑了笑,在孙老板眼里,比鬼煞笑起来还吓人。
“那···那您等易老板回来问问他吧,今年的货已经归他了。”孙老板披着狐裘,依旧感觉心冷。
“啊 ,我这人不太喜欢等人,您要实在过意不去,你就原价给我,易老板那我派人去谈,货先给我。”林听晚在一边笑得肩膀不停抖。
到最后孙老板也没同意,一副豁出命来的样子。
程玉没想到苍秋人这么难啃,这么多年做生意,少见这样的讲道义的人,三倍价钱都没买下那批货,“苍秋人挺讲道义。”
“那当然,北边的人主讲究一个仁义,不搞背叛,敞亮,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道。”林听晚望着北方,呼出一口白气。
“那真不好意思,我是老狐狸,主打阴谋论,玩的是心计,不知盖世英雄是否与程某打交道。”程玉拿竹扇半遮面,露了一双狐狸眼。
“你那竹扇都是我送的,你觉得呢,小狐狸,我可没有随便送人亲手做的东西的习惯。”林听晚撑开油纸伞,给程楼主挡风,她粗枝大叶惯了,程楼主可不行。
“那咱这生意还做不?要不别做了,易怀安挣钱多数都送到军队了,咱又不缺这点小钱,好不好,好朋友?”林听晚摇了摇程玉胳臂。
“知道了,我本来就不是奔着这个来的,走,我带你买只鹰去。”程玉把伞接过来,挽着他好朋友的胳臂,买买买。
林听晚看着层层山崖上,筑起一个个巢穴,这才是翱翔于天地的苍鹰,锁于竹笼里的是飞不高的。
养鹰的人看了看程玉,对着林听晚说:“姑娘,想买只鹰吗?我一会儿唤它们出来,瞧好喽,只唤一次。”
林听晚点了点头,鹰哨响彻平原,打在崖壁上,飞出数到残影,猛然间一道黑影俯冲过来,程玉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凌寒与硬物碰撞的声音,林听晚后退了几步。
“怎么给它唤出来了?那可是个硬家伙。”卖鹰的人眯着眼看向山崖顶,“姑娘,我不能卖你鹰了。”
程玉好奇,这是个什么风俗,有钱不赚。
“这鹰自幼就不是普通鹰,本想卖个好价钱,可惜它认了主,是位大将军,恐遭猜忌,没带它走,后来就野生在崖顶,我怕它一会儿伤到幼鹰。”
程玉拿出钱袋递给卖主,“我朋友就喜欢刚才攻击她那只,这些够吗?”
“这,不收钱了,能给它带走都算帮我忙。”卖主点染了烟斗,摆了摆手。
“收着吧,叔,我带它回家。”林听晚策马奔着山崖而去。
卖主抽着烟斗不说话,有时候知道太多没什么好处。
已经过三天了,程玉连个鹰影子都没看见,只知道林听晚猎不少野物,然后不到半天野物都不见了。
“你给鹰起名字了吗?”
“炎鹫。”林听晚在烤肉,不知道给人吃的,还是给鹰吃的。
“我猜猜。它是不是有根红色的羽毛?”
“你怎么这么懂我?”林听晚直接奖励程玉一个烤兔腿。
“我就知道,你怎么不叫金戈铁马入梦来。”
“哪有给鹰叫这么长名字的。”林听晚有点心动。
“这是我给它起的小名,烤兔腿,挺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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