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回响

　　教学楼的走廊总是弥漫着粉笔灰和青春期的喧嚣，林清婉抱着刚借来的《古文字学导论》，正低头看着书脊上的甲骨文拓片，肩膀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东西。

　　“抱歉！” 她慌忙抬头，撞进一双深黑色的眼睛里。

　　沈寒舟站在面前，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正要接电话。她的表情有些许错愕，随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刚想找你，” 林清婉想起那封没回复的邮件，心跳快了几分，“上次的文档……”

　　话没说完，沈寒舟的手机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骤然变了，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飞快地按下接听键，同时侧身转向走廊的阴影处，刻意避开了林清婉的视线。

　　距离太远，林清婉听不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只能捕捉到沈寒舟偶尔吐出的几个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她从未听过的冷硬：

　　“…… 处理干净……”
　　“…… 不能留下活口……”
　　“…… 我知道了，半小时后到。”

　　“活口” 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林清婉的耳朵里，她的呼吸猛地顿住。处理干净？活口？这些词让她想起刑侦剧里的情节，和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背着双肩包的女生产生了诡异的重叠。

　　沈寒舟显然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猛地挂断电话，转身时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她看向林清婉的眼神里充满了慌乱，那是一种被撞破秘密的惊惶，和她平时的冷静截然不同。

　　“你……” 沈寒舟的声音有些发颤，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没听见什么？”

　　林清婉看着她紧绷的下颌线，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指关节，摇了摇头：“没、没听见。”

　　沈寒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判断她有没有说谎。几秒后，她突然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神里的慌乱被一种更深的、近乎决绝的冷漠取代：

　　“嗯”

　　说完这句话，她几乎是踉跄着转身，快步走向楼梯口，黑色的双肩包在背后晃动，像是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林清婉站在原地，手里的《古文字学导论》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走廊里的喧嚣仿佛瞬间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想起沈寒舟电话里的话，想起她袖口偶尔露出的疤痕，想起她总是独来独往的身影，一个模糊却让人心惊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

　　这个总在不经意间帮助她的女生，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那些她听不懂的话语背后，是怎样的世界？

　　秋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她的脚边。林清婉弯腰捡起书，指尖触到冰冷的封面，突然觉得沈寒舟就像一本加密的书，她看懂了扉页上的温柔，却读不懂正文里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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