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塞来个美卧底

　　抵达会场后，周予安迅速在会议日程上圈出几场演讲，跟秦曜川说：“你刚入行，多了解行业技术，日后用得着。我圈出来的这几场，你都去听听” 说完就直奔预约好的线下1-1谈判间。他今天的目标是卓越集团的董秘张丽梅——磐世的重量级潜在客户。他的策略是先口头摸清对方合作底线，再促成双方董事长高层面谈，为签订战略框架协议铺平道路。
　　“丽梅总，大忙人啊，约您一次线下见面可真不容易。” 周予安笑容可掬地迎上去。
　　“我可是推了好几个约谈才赶过来的，周大帅哥。” 张丽梅笑语盈盈。
　　寒暄过后，便开始针锋相对的谈判。几番拉锯后，双方终于敲定了合作框架：磐世提供政府事务支持，并根据合作金额给予阶梯式折扣，以此换取卓越未来三年内所有项目的优先合作权。
　　段乾……周予安脑中闪过这个名字。虽然此人人品堪忧，但在政府事务领域的能力确实顶尖。周予安此刻物尽其用，也存了几分借机出气的念头。“段乾，好好干活吧。剩下那两年的单子，权当我送你的‘谢礼’。” 他心中冷笑。谈判一结束，他立刻致电宋观平汇报成果。公司有钱赚，宋观平自然满口应承，不仅催促尽快安排董事长会面，更爽快表示会让段乾“好好准备”。
　　“周总，正事谈完了，” 张丽梅冲他眨眨眼，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一会儿我带你去放松放松”
　　周予安不好推拒，只能扯出一个假笑：“好啊，那……就听梅总安排了。”
　　接下来的酒局，成了周予安的修罗场。即便他酒量不错，也架不住张丽梅用各色洋酒、白酒、红酒的狂轰滥炸。他拼尽最后一丝理智，将同样脚步踉跄的张丽梅塞进出租车。车门关上的瞬间，他紧绷的弦彻底崩断，身体失去支撑般晃了晃，他摸索着解锁手机，几乎是无意识地抓住身边的人，声音含混不清：“……打给秦曜川……让他……来接我……” 随后，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至，他再也控制不住，扶着路边的树干，天旋地转地狂吐起来，随后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第二天周予安痛苦的醒来，他头痛欲裂，像有无数小锤在颅内敲击。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到秦曜川沉默地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
　　“你醒了？” 秦曜川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
　　“……喝太多了。” 周予安嗓子干得发疼“谢了……不然真要睡在路边了。”
　　“下次少喝点吧。” 秦曜川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语气复杂。
　　“咳……没想到张丽梅酒量这么吓人……” 周予安按着抽痛的太阳穴问，“昨天断片了，后来有发生什么吗？”
　　秦曜川没立刻回答。他眼前浮现出昨夜混乱的画面：接到电话匆匆赶到酒吧时，周予安已经人事不省。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弄回酒店房间。刚放下，周予安就冲进洗手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吐完之后，像是打开了某个压抑已久的闸门，他死死拉住秦曜川的手臂，开始了一场语无伦次的漫长演讲。
　　演讲横跨三十年，从周予安童年的某个模糊的片段讲起，讲到努力读书，讲到校园恋爱，讲到职场算计，讲到悬而未决的股权，最后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反复念叨着一年后兑现股票、彻底挣脱牢笼、去追寻心中那点“梦想生活”。秦曜川就安静的坐在床边，任由他抓着，认真的听他的编年史，直到周予安的声音倾诉渐渐低下去，被绵长的呼吸取代，秦曜川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给周予安盖好被子。
　　秦曜川收回思绪，目光落在床上刚醒来的周予安身上，低声道：“没有，你一直在睡。”周予安暗自松了口气，撑着还有些疲惫的身体下了床。他打开行李箱，翻出止痛片和水吞下两粒，又随手拣了套干净衣服。回头看向秦曜川，“等我冲个澡，我们下楼吃饭。”
　　“好。”
　　温热的水流冲掉宿醉的黏腻和疲惫，周予安再出来时，已恢复了平日的清爽利落。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下意识地看向窗边——只见秦曜川不知何时竟躺在床上，半边脸颊深深陷进他刚睡过的枕头里，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
　　周予安的脚步顿在原地。晨光透过纱帘，勾勒出秦曜川英挺的轮廓。一种奇异的静谧感弥漫开来，周予安不敢发出声音，静静立在床边，用目光代替手指，轻轻拂过对方的脸。
　　直到阳光几乎要爬上秦曜川高挺的鼻梁，周予安才恍然回神。他轻轻的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将遮光帘拉严实。确认没有惊醒床上的人，他才悄无声息地带上门，独自下楼去买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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