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与他有关联 [前世今生]

　　方淼简单跟她聊了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听得Caroline一愣一愣的。不过她是个唯物主义，更加关注方淼所说的关于那人的特殊性，“你的意思是，你在他身边，心脏就没啥毛病了？”
　　方淼笃定地点头。
　　Caroline不理解，但是尊重，并且试图理解。
　　“那现在什么情况？”她问。
　　“就是上午的情况，他拒绝我了。”方淼咽下去一口酒，苦得她直皱眉头。

　　这下Caroline更震惊了，“他还拒绝你了？”
　　“嗯，我走的时候感觉特别没面子，但是现在还是忍不住关注他，明明我才认识他第三天。”
　　“对嘛，你俩才认识三天，你上来就说想和他在一起，太着急了，一般人都不会答应吧，况且他也不是一般人。”Caroline化身恋爱军师，和方淼一点一点分析起来。
　　“好事多磨，不要着急对不对？”
　　方淼豁然开朗，她知道是自己太操之过急了，但季雨眠难道就没什么错吗？！居然把她和杨洛这种人放在一起，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杨洛……
　　想到这个名字，她脑子忽然顿住。

　　怪不得总感觉忘了点什么事情，原来是他。
　　方淼脑子里的这几件事好像通电了，一瞬间前因后果都清楚了——肯定是自己这两天没有找杨洛的事情，他以为自己跟他闹着玩的，没怎么把季雨眠放在心里，就敢对他下手了。看来还是自己态度不够清楚，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动她的人了。
　　方淼面沉如水地拨通助理的电话，夏雨晴接电话的时候人还是迷糊的，只是在方淼张口的瞬间就清醒了。
　　“喂，小夏，现在通知下去，全面终止和恒阳集团的合作，让他们看看我的态度，听清楚了吗？”她盯着墙上挂着的壁画，画上的女人正微眯着眼，手里的打火机在嘴里叼着的香烟下跃动，神色冷淡，周身散发着“我很烦，都别来惹我”的气质，她想，自己的表情和心情应该和画上的人几乎无二。

　　夏雨晴手机一向是24小时待命，好不容易早睡一次就被老板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起来了，而且上来就是这么严重的问题，饶是她心里素质算不错，听到这话也被吓清醒了，清醒得能直接去公司报到。
　　老板这是动了大气了……居然连上班时间都不等，直接来安排，要知道，她自从跟着方淼，一次都没有加过班，还是这么突如其来的加班。
　　夏雨晴在心里默默地为那位兄弟点个灯，她接下通知，任劳任怨地准备干活。
　　方淼补充道：“所有加班的员工，五倍工资，我明天通知财务部。”
　　“好的老板！”夏雨晴积极性立刻上来了，连脑子都快了不少。
　　“辛苦了。”方淼温声安抚。
　　“不辛苦，老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夏雨晴一句怨言都没有，屁颠屁颠地往下发通知去了。

　　夏雨晴效率很高，第二天早上上班时，方淼就成功收到恒阳那边的电话了。
　　她这边刚坐下来，手机上滑动的“恒阳杨泰”的几个字就已经进入了她的视线。方淼略微思索，还是接了。
　　“喂，杨总？”她懒洋洋地说。
　　“方总。”杨泰那边语气算不得很好，能听出来是压着气的，甚至这话完了就没有后话了，隐隐地想给方淼一个下马威，大抵是觉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真的敢全面停止和恒阳的合作了？恐怕是书读的太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不知道社会上的残酷。
　　方淼才懒得猜他那么多弯弯绕绕，懒洋洋道：“杨总这么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看她这幅揣着明白当糊涂的模样，杨泰也不跟她废话了，“方总昨天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本以为她是脑子不好使才大意断了和恒阳的合作，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故意而为之，还反过来以这个态度来对待自己这个怎么说也算是“长辈”的人，说不是想故意结仇都说不过去。

　　“我很清楚，我的目的和态度很明显吧，您那边应该也知道了。所以今天还来找我又是什么目的呢？”方淼故作天真地问。
　　这句话差点没给杨泰气死，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不太清楚，方总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是什么，我们恒阳集团和方曜的合作一直非常愉快，而今方曜突然单方面解约，我们公司损失惨重，方总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还是说，我需要去问问老方总，他究竟知不知情。”最后一句话的威胁意味就比较明显了。
　　愉快？梦里的愉快吧！
　　方淼对恒阳不满已久，方恒的合作，恒阳在中间明里暗里占了多大便宜，又坑了方瑶多少，她不说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还有杨泰那个儿子，虽说杨洛并不参与恒阳的事务，可就他在帝都那个行事作风，马上将他恒阳的口碑败光了。若不是杨洛这次撞到枪口上来，方淼是万万不想和他有半点交集的。
　　“这事儿板上钉钉了，想知道原因，您还是问问您自己的宝贝儿子做了什么吧，还有，杨总，我无意掺和您的家事，可还是想提醒您一句，看好杨公子，免得以后他再得罪什么人，下次运气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好了。我这次尚且是看在方恒合作多年的份上，否则后果之后比现在严重十倍不止。”
　　“恕不奉陪。”
　　最后撂下几个字，方淼直接挂了电话。

　　那边“嘟——嘟——嘟”的声音给杨泰听懵了，他昨天半夜被秘书打电话叫起来，听说方耀要全面终止和恒阳的合作，心急如焚，又不敢半夜给方淼打电话，憋到第二天早上，本想警告警告方淼，没想到对方砸给自己这么大一个消息，直直将他砸得晕头转向的，几乎没什么怀疑，他就立刻相信了自己儿子肯定做错事了。
　　杨泰虽然溺爱杨洛，可他也不是傻子——傻子是肯定不能将恒阳做到今天这个规模的。之前的事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那些事情在帝都都在他能摆平的范围内，索性就由着杨洛去了，反正没闹出什么大事来。可这次……
　　这个逆子！

　　接到自己老爹电话时，杨洛还正在酒店的大床上睡得正香，眼都没睁开——昨天晚上和两个五官拼在一起勉强有些像季雨眠的男模闹腾了半个晚上，刚睡着不久，不知道哪个活得不耐烦的孙子打来的电话。
　　打到第三遍，杨洛才摸到自己的手机，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昨天下了对季雨眠的“□□”之后，他满心欢喜地等着季雨眠回来找他，只是这小子还挺能撑，知道被恒阳封杀了还能沉住气不回来找他，难不成真以为抱上方淼的大腿了？他可是亲眼看着方淼面色阴沉地从那小子家里离开的，而且晚宴结束之后方淼那边完全没有半点行动——天知道他那天回来后还惴惴不安了一会儿，没想到方淼根本就没把这小歌手放在心上，根本不管他的死活。既然这样，那就让他来当这个护“花”使者吧。
　　那天他凑近看到季雨眠脸上的胎记，心里还有些膈应，回来之后越回味越心痒，再看看他那倔强的脸，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的眼神……杨洛恨不得立刻就把人抓回来。

　　“杨洛！你给我滚回来！”对面的咆哮声给杨洛喊清醒了——原来自己才是这个孙子。他“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把两边的两个男模吓了一跳。
　　“喂，爸，怎么了，一大早就让我回去？”意识到自己太过心虚，杨洛急忙恢复淡定，有些吊儿郎当地问。
　　杨泰被他这嬉皮笑脸的模样气得不行，又重复一遍：“别那么多废话，滚回来！现在！”
　　“好的，我现在回去。”见老爹是真的被气到了，杨洛只觉大事不妙——之前杨泰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即便他在外面闯了祸，只要稍微撒上几句娇，电话里杨泰就能帮他摆平，这么严重的情形还是第一次。他不敢多说太多，立刻应下，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

　　“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
　　杨洛刚到家，就被雪花似的文件砸了一脸，他不懂公司治理，但也能看出来这些文件的大概内容，方曜要和恒阳断绝合作！
　　“这是怎么回事？”
　　杨洛不加掩饰地就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
　　杨泰冷哼一声，“还好意思问我？方淼让我问问问自己的宝贝儿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爸，我冤枉啊！”杨洛这回觉得自己实在是委屈。
　　“怎么说？”
　　“前几天那个慈善晚宴，我看上了个小歌手，好像方淼也看上了，我就把那小歌手让给她了，一点都没有和她争，真没想到方淼气度这么小，就因为这么一点破事儿就要停了和恒阳的合作！”杨洛义愤填膺道。
　　“只是这样吗？”杨泰了解自家儿子的个性，确实是个欺软怕硬的，但是他也很清楚，杨洛这张嘴有多会胡说八道，他说的真话假话只能五五开。

　　杨洛在杨泰试探的目光里默默补充了一句：“昨天我下令封杀他，可能方淼知道了……”
　　“……”杨泰被他气得心梗，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洛却像是忽然有了底气，继续说：“但是，爸，我亲眼看到方淼摔门从那小歌手家里出来，两个人闹得不欢而散，而且方曜那边没啥动作我才敢下令的，您又不是不了解我，我虽然做事混账，但是一向也是有分寸的，我肯定不敢得罪方淼一点啊，就算不为了我自己，我也得为了您，为了公司，我巴结她还来不及呢。”
　　听见这话，杨泰一口气顺了回来。
　　“而且啊爸，我感觉方淼是故意的，我早听说她不想和我们恒阳合作了，这一次说不定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来和我们解约，顺便挑拨一下咱家的关系，她心胸那么小，自己过得不好，家庭不睦，也不希望别人家好过……而且她这事儿做得八成是自己的主意，没有问过老方总的意见，老方总要是知道，肯定得站我们这边。不然……？”
　　杨泰还真的被他这一番话说动了。

　　方淼接到方鸿的电话并不意外。
　　只是有预料是有预料，不想接还是不想接。
　　磨磨蹭蹭地等到马上要挂断，她才不情不愿地滑动手机接通，但没有开口，而是静静等待对面的人。

　　“方淼，你做了什么？”
　　果然，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和方鸿打电话，第一句永远都是方鸿的质问。
　　只是她现在对他已经不抱什么幻想了，语气非常冷淡：“爸，您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恒阳的合作，怎么回事？”
　　“就是终止了，没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提前终止合作？就为一个男人？是个歌手是吗？”方鸿被她这态度气得跳脚。
　　方淼语气越来越冷，几乎到了森然的地步，“爸，我劝您不要动他。”她顿了一下，继续说：“方曜和恒阳合作本来就是我们吃亏，恒阳得了便宜还买乖不说，杨泰的儿子，那个私生子处处惹是生非，这回还动了我的人。我跟您可不一样，我不可能看在您和杨泰的交情上拿公司的以后开玩笑，就算没有他，等合约到期，我也绝对不会续约。”
　　方鸿哑口无言，或许是被“私生子”三个字戳中痛脚，她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女儿可不像他那些儿子们一样怯弱，况且现在公司大权在她手上，自己要是把她惹毛了肯定不好过，非常没有骨气地闭嘴了。

　　“杨泰怎么跟你说的？”方淼缓回来神，想起来要结算了。
　　方鸿和杨泰老交情了，他一贯是个会做人的，年轻时眼光也毒辣，杨泰刚跻身上流圈时不被接受，方鸿看准了杨泰的能力，主动上去和他交朋友，果然后面恒阳发展很快。只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人能力是有的，不过这真实人品都不怎么样，一丘之貉罢了。方淼猜怕是杨泰都没怎么说，方鸿就信了他了。
　　“他说方曜和恒阳的活动被你毁约了，问我知不知情，倒是没说其它的。”
　　果然和方淼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个歌手的事情，你死听谁说的？”
　　“小洛告诉我的，杨泰和我通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方鸿意识到自己的荒谬，语气中的强硬完全消失，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很好。
　　方淼内心冷笑一声。

　　“您去告诉杨泰，请他好好管教杨洛，再出来乱咬人我可要动手了。对了，顺带告诉他，以后不要联系我，有事找我助理，我不想看见他。”
　　不给方鸿反应的时间，方淼直接挂了电话。

　　她心情烦躁，一张张文件好像都变成了天书，在她面前360度无死角地转来转去，没一会儿方淼就双眼迷离，昏昏欲睡。
　　她的办公室有一张小床，有时候加班太晚，索性就不回去，直接在办公室休息一夜，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人等着她，回去也只是空荡荡的房子和家具，甚至还没办公室温暖。
　　方淼撑住神志让夏雨晴这会儿别来办公室打扰她，外套一脱，沾上床一分钟不到就睡着了。

　　她梦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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