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视凡间

　　[今天要讲什么故事？]

　　我摊开手心，何人的因果像鱼儿一样游出了水面。

　　“那是一个，不被看好的爱情。”

　　2010年3月2日，在一家公寓内发生了一起火灾，消防员以很快的时间赶了过来，开始营救。

　　“红色的衣衫反射着火光，额上的汗珠又映着辛劳。”

　　在一旁的群众将他们的身影拍了下来，发到了社交媒体上，标题道：红色逆行者，巨帅的身影！

　　此时，一个少年从楼梯口探出头来，一位刚刚从火场里出来的消防员注意到了他。

　　他愣神片刻，随后喊道：“小鬼！干什么呢！这里不能再待了！”

　　少年被吓了一跳，匆匆跑出他的视线。

　　此时，消防员再次冲进火场，他的手在热浪中指挥着。

　　“报告！楼里所有人都已撤离，请求灭火！”

　　“开始灭火！”

　　他的脑海又闪出那少年的身影，随即又投入了火场中。

　　灭火很顺利，他们大汗淋漓地走出大楼，周围的群众向他们鼓起掌。一些队员热情的回应着，可那队长从始至终只给了旁人背影。

　　队员也来不及回应，坐上了消防车离开了。

　　“都检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受伤。”

　　那就是在那个年代的灭火英雄之一，被称作魔鬼队长的肖宇凌。

　　一时间，他们顺利灭火的消息在互联网中快速的火爆起来。肖宇凌拿着手机无所事事地刷着，突然他刷到了一条熟悉的头条。

　　“火场勇敢救猫，事后不求回报！”

　　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正是那在火场中与他相撞的少年。

　　照片中，少年的衣里探出了个小猫头，笑意盈盈地还给原主人。

　　他有些气愤，冲动地冲进火场不是明智的选择。他又翻到点赞最多的评论，正是那个少年。

　　“谢谢大家的感谢！希望大家也多多关心一下那些救火英雄吧！！”

　　心中的不满似乎消除了，肖宇凌关注了他的账号，给他发了一个私信。

　　“谢谢你在火场的勇敢行为，但鲁莽的冲动大多数不会有好结果的，希望我的教诲你能记住。”

　　他将手机放在了裤兜里，闭上了双眼休息了片刻，尽管耳旁的队员们传来了窸窸窣窣地讨论声，他也就皱皱眉睡了过去。

　　到了消防站，他脱下身上的装备，回到自己租的小公寓洗了个澡。

　　他将手机拿了出来，解锁看到，那少年竟也回关了他，回了一条消息。

　　“谢谢哥哥！下次绝对不会了！”

　　他勾了勾唇，回道：“收到！”

　　谁成想，少年竟然秒回了他。

　　“哥哥也辛苦啦！好好休息吧！”

　　他又露出一番苦笑，回道：“休息不了啊，等等还要训练呢。”

　　少年回到：“我能去参观吗？！我叫李秋殷！”

　　“不行，不过你可以等，我请你吃饭。”

　　“谢谢哥哥！“

　　他换上训练服，将手机静音，回到了消防站。

　　“来来来！集合！”

　　队员们迅速地集合。

　　“今天的行动十分顺利！但不要松懈！继续保持！开始素质训练！”

　　训练一直到了傍晚，肖宇凌也大汗淋漓。

　　“解散吧！”

　　他打开手机，发现了李秋殷下午两点的消息。

　　“哥！我在消防站门口等着呢！”

　　他有些吃惊，加快了脚步，来到大门外。看见了一个身着单薄的男孩，昏昏欲睡的蹲在路边。

　　他走到他身前，说道：“你这么早就来了？不是有保安室吗？”

　　听到声音的李秋殷抬起头，眼睛一亮，然后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不知道哥的名字……所以保安让我出来了。”

　　听到此言，肖宇凌有些懊恼，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秋殷。

　　“怎么瘦的跟猴一样……今天是星期一耶，你不上学？”

　　李秋殷顿了顿，笑着说道：“我……没钱读书啦。”

　　意识到自己有点多言的肖宇凌立马转移了话题，说道：“走吧，我请你吃饭。”

　　李秋殷小碎步跟上大步走的肖宇凌，开心地笑道：“谢谢哥！”

　　来到饭店，两人简简单单点了几个菜，李秋殷小口小口吃着，肖宇凌产生了一些好奇。

　　“你多大今年？”

　　“16！”

　　他的嘴里咽着饭，肖宇凌笑了笑：“还挺有勇气。”

　　“哥呢？”

　　“25。”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肖宇凌看着眼前的男孩，再次问道：“你……不上学，你爸妈呢？”

　　李秋殷拿碗的手抖了抖，动作很小，却被他看在眼里。

　　“我住在福利院的。”他摸摸头，露出一副憨憨的笑。

　　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说错了话，便喝了一口饮料，随后生硬地说道：“这饮料……挺甜。”

　　李秋殷也喝了一口，恰恰相反，酸的他直流口水。

　　“哥……你骗人。”

　　他尴尬地递上纸巾，见李秋殷笨拙地擦着嘴，他便提议道：“上我家住一晚吧？”

　　李秋殷愣住了，这样的要求怎么样都有些奇怪。

　　“不不不！我和你分开睡！我家有客房。”

　　李秋殷顿顿地拿起手机，给院长发去了消息。随后朝肖宇凌点点头。

　　两人出了饭店，漫步在空旷的街道上，3月的风依旧有些刺骨。李秋殷起了几个鸡皮疙瘩，肖宇凌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你很穷吗？外套都没有，不冷？”

　　李秋殷笑道：“还好啦，对了哥，你家里人同意吗？”

　　听到这话，肖宇凌将他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起了火。

　　“我爸妈啊……在小时候就在大火中走了。”头顶闪烁的灯光让李秋殷晃了眼，看不见他的神态。

　　“那哥，我之后可以还来找你玩吗？”

　　抽烟的手颤了颤，随后将烟掷进了垃圾桶中。

　　“好啊……等我训练结束后带你吃好吃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李秋殷手舞足蹈着，踢着街道旁的落叶，肖宇凌心中一暖，温柔地看着像小孩一样的他。

　　“如果我有弟弟，就是这样的生物吧。”

　　两人走到了一处公寓，李秋殷疑惑地说道：“消防员工资很低吗？”

　　肖宇凌领着他来到了家中，布局十分温馨，不像是一个满身肌肉的男人住的房。

　　“有钱啊，但城市人多，在这里自由。”

　　他指了指客房，李秋殷立马飞扑过去。

　　“好软！”

　　却被肖宇凌拎了出来。

　　“先洗澡。”

　　夜色阑珊，再次言语，已是半夜。肖宇凌将客房的床铺好，他看向李秋殷问道：“你睡眠质量好不好？”

　　李秋殷呆呆地看着他，说道：“不知道。”

　　没招，肖宇凌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表示自己睡客房。

　　“谢谢哥！我不会动你东西的！”

　　他点点头，看着李秋殷冲进了房间，那天真的笑，在昏黄的灯光下勾出金边。

　　“那么晚安。”

　　他将灯全部关闭，整个房子陷入了沉睡，忙碌了一天的肖宇凌也在乌鸦的鸣叫中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李秋殷缓缓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他光脚下地，将房门缓缓打开，发现空无一人。仔细寻找一番，只有一张便签和一份汤面在桌子上。

　　“要训练，吃完后可以来找我，记得要报我名，不然又给你拦着了。”

　　李秋殷勾勾唇，摸了摸还暖和的汤面，心中也不禁一暖，手机也在昨晚被充满了电。

　　另一边的肖宇凌，大早上就开始带领队员们训练起来。趁着队员们去食堂吃早饭的间隙，他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李秋殷的账号，没有消息。

　　他没有多想，而是放下手机来在食堂中坐着。

　　突然，警报声响起，所有人都迅速的集合，此时肖宇凌的手机响了一下，他知道是谁的消息，却依旧放下手机穿好了衣服登上消防车。

　　警报声响彻整个消防站，李秋殷刚刚给肖宇凌发了消息，并没有回应。直到他走到消防站门口，他发现一辆辆消防车驶出大门外。

　　他静静地看着，心里不禁祈祷着。

　　等所有车都驶走，李秋殷渐渐走到保安室。保安见又是那个小孩，便问道：“你是那个人的家属啊？”

　　李秋殷搓了搓手，答道：“我是……肖宇凌哥哥的……亲戚。”

　　那保安愣了一下，随后小声念叨着：“原来他还有亲戚啊……”随后对上李秋殷的目光，说道：“刚刚那些消防车你看到了吧，应该是去出任务了。”

　　李秋殷懂事的点点头，保安打量了一下他，神色忽然一变。

　　“你是不是那个……救小猫的小朋友啊？”

　　李秋殷老实的点点头，保安顿时眉开眼笑：“哈哈哈……不亏是一家子人，肖宇凌一定也做的出来这种事情。那里有张椅子，坐下聊聊吧。”

　　他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他还骂了我一顿……说我不顾危险。”

　　保安点点头：“人呐，共情不了以前的自己啊，不过你这确实危险呐。”

　　他羞愧地挠挠头，转移话题道：“这次火灾的地方在哪儿啊？”

　　“哦呦……离这不远，但好像挺严重的。”

　　李秋殷有些坐立不安，转身离开保安室，却被叫住了。

　　那保安叹了叹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朋友，你是我见过他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们有什么冲突，你就多多理解他一下，去吧，注意安全！”

　　李秋殷听见“唯一”一词，心中一颤。他机械般的点点头，随后跑了起来。

　　在路上，他的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是同情，是怜惜，还是爱？

　　他跑到了火灾现场，那是一个菜市场，大多数都是中年人，人群在指挥下一个接一个的逃了出来。

　　李秋殷看着满满蔓延的火势，眼泪有些止不住，但此时他只能祈祷。

　　火场中，肖宇凌被火烤的满身湿，不知哪些是冷汗，哪些是热出来的。

　　“还有人吗？”

　　队员们在四处报备，再次确认了全员已撤出。

　　“那就开始灭火！”

　　他们向外走出，即使隔着厚重的消防衣，李秋殷依旧认出了那个强壮的身影。

　　水枪被架起，一点点地浇灭火焰，也一点点地浇灭了李秋殷的焦急。

　　他穿过人群，径直朝着肖宇凌跑去。

　　“奇怪……那小孩谁啊？”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李秋殷已经抱上了肖宇凌的腰，看着怀中的人，肖宇凌愣住了，随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很脏的……先放开好吧？”

　　李秋殷贴的更近了，其他队员们也涌了上来。

　　“队长，这孩子是……？”

　　“不是那个救猫的小孩吗？”

　　肖宇凌垂眸，点点头说道：“我的家人……”

　　队员们都震惊了，印象中的肖宇凌从没有亲近的人。

　　肖宇凌低声细语地说道：“先回家……等我好吗？”

　　李秋殷放开了他，脸上粘上了一点在火场的灰烬，他伸手擦拭了一下，随后带着泪水地笑道：“哥……没事就好。”

　　他跑走了，肖宇凌也带着队员们回了消防站。

　　李秋殷将脸上的灰烬洗干净，随后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到门铃响起，已是夜晚十点，门被打开，吵醒了李秋殷，他朦胧胧睁开眼睛，发现肖宇凌站在自己身边，手上拿着一张文件。

　　“送你的惊喜。”

　　李秋殷坐起身来，从他手上接过那张纸，彻底愣住了。

　　“我收留你咯，以后就是家人了。”

　　他没有说话，抱了上去，忽然但温暖。

　　李秋殷脸色微红，说道：“其实……哥，我对你是别样的感情……”

　　肖宇凌爽朗地笑了出来：“我何尝不是呢？所以啊，在你成年之前，我绝对绝对不会碰你的。”

　　他们勾勾手，互相承诺着。成年的约定，短暂也漫长。

　　之后的几年中，两人心照不暄，保持距离的同时散发着家人的温暖。

　　[这本该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对吗？]

　　“是啊，但以火为始，到头来还是以火为终。”

　　20岁的李秋殷，收到了肖宇凌队员的短信。

　　“尊敬的李先生，很抱歉的通知您，您的亲人不幸在今日的火中牺牲，请节哀顺变，并在明日前来认领尸体。”

　　冰凉的消息，冻住了他心中的湖面。他再次发消息确认道。

　　“已经走了吗？”

　　“是的，您是他领养的孩子……他是您的监护人，您有权获得他的遗产。”

　　“谢谢……他的尸体可以交给你们处理吗？到时候告诉我他的墓在哪就好。”

　　“可……这……”

　　“没关系的……我有些东西要准备。”

　　“好的。”

　　他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坐在沙发上，渐渐地睡了过去。

　　几天后，雪花飘在空中，李秋殷来到了他的墓前，安静且微笑着。

　　献上了鲜花，他又拿出一件新郎的西装，套在墓上，将一个钻戒放在墓前，雪花飘在上面，闪闪发光。

　　“这下……我们结婚啦。”

　　本以为又是一场没有告别的道别，临走前，他翻了翻墓前的积雪，上面赫然写着。

　　“再见。”

　　此刻，告白与告别相遇了，李秋殷也终于流下了泪，像16岁那次擦干灰烬一样，擦干了脸上的泪。

　　“再见，哥哥。”

　　[这就是结局。]

　　其他四人听完了这个故事，李天军和张伟汐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怡佳慧则感动的哭了出来。

　　李天军：“男生与男生，成年与未成年……”

　　张伟汐：“不被看好的爱情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世上没有不可能，每个人都要接受开始，过程，结果。”

　　林芝冰：“莱昂年纪轻轻，就懂这么多，也是一种不可能呢。”

　　[于火中相遇，于火中相约，于火中离去，于火中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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