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者游戏

　　祭坛之主的嘶吼震得溶洞顶部落下簌簌的石屑，发光矿石的光芒在它厚重的鳞片上跳跃，折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它扑过来时带起的风像钝刀一样刮在脸上，林砚甚至能闻到它口腔里喷出的、混杂着泥土与腐殖质的腥气。
　　“散开！”林砚大喊一声，同时将身边的孟佳往侧面一推。
　　几乎是同一时间，祭坛之主的巨爪拍在了他们刚才站着的地方，坚硬的岩石地面瞬间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碎石飞溅。赵鹏反应最快，借着碎石掩护，挥舞着匕首冲向怪物的后腿——那里的鳞片看起来比其他地方薄一些。
　　“铛！”匕首砍在鳞片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我靠！这玩意儿是铁做的？”赵鹏骂了一声，连忙后跳躲开怪物甩过来的尾巴。那尾巴像一根粗壮的石柱，扫过之处，溶洞的岩壁都被撞掉了一块。
　　赵野的动作更利落，她没像赵鹏那样硬碰硬，而是绕到怪物的侧面，借着岩壁的阴影快速移动，手里的短刀时不时刺向怪物的眼睛——那是它身上唯一没被鳞片覆盖的地方。
　　“嘶——”短刀虽然没刺中眼睛，却划破了怪物眼睑上的皮肤，墨绿色的血液涌了出来。祭坛之主吃痛，猛地甩头，巨大的头颅撞在岩壁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所有人都头晕眼花。
　　“它的力量太大了，不能硬拼！”老周躲在一块巨石后面，对着其他人喊道，“苏妄！你刚才说的‘生者之泪’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妄正蹲在地上，手指飞快地划过地面的刻痕——那是一些和石碑上类似的古文字，只是更潦草，像是仓促间刻下的。“这些刻痕说，祭坛之主是‘大地怨念所化’，靠吸食生者的恐惧为生，但它最怕‘纯粹的情绪’，尤其是……悲伤的眼泪！”
　　“悲伤的眼泪？”孟佳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从进来到现在一直在哭，怎么没见它怕我？”
　　“不是恐惧的眼泪，是‘悲伤’。”苏妄一边解释，一边快速移动到核心石台旁边，“它能分辨情绪的真假！恐惧对它来说是养料，但真正的悲伤……比如失去重要的人、对命运的无力，这种情绪能灼伤它！”
　　他的话音刚落，祭坛之主突然发出一声暴怒的嘶吼，巨大的爪子朝着苏妄拍了过去——它似乎意识到苏妄在研究对付它的方法。
　　“小心！”张琪大喊一声，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怪物头上砸。
　　石块砸在鳞片上毫无作用，但这举动似乎激怒了怪物，它转而朝着张琪扑去。张琪吓得脸色惨白，转身就跑，却被地上的碎石绊倒了。
　　眼看怪物的爪子就要落在张琪身上，林砚突然从侧面冲了过来，手里的消防斧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劈向怪物的前腿关节——那里的鳞片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是刚才赵野划开的。
　　“哐！”
　　消防斧的刃口深深嵌进了裂痕里！
　　“吼——！”
　　祭坛之主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前腿一软，庞大的身躯踉跄了一下，爪子擦着张琪的头发落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张琪连滚带爬地躲到巨石后面，吓得浑身发抖。林砚却被怪物的反击扫中，狠狠撞在岩壁上，喉咙一阵发甜，吐出一口血来。
　　“林砚！”孟佳惊呼着想去扶他，被老周一把拉住。
　　“别过去！现在去就是送死！”老周死死按住她，眼睛却死死盯着林砚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急救包。
　　赵野抓住这个机会，绕到怪物的另一侧，短刀像毒蛇一样刺向它的另一只眼睛。这一次，她成功了——短刀没柄而入，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
　　祭坛之主彻底暴怒了，它疯狂地挥舞着爪子，撞击着岩壁，溶洞顶部开始大块大块地掉石头，整个空间都在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它快把这里拆了！”赵鹏大喊，他的胳膊被落石砸中，已经流了不少血。
　　苏妄突然爬上核心石台，对着众人喊道：“它的力量来自核心！我能暂时切断核心和它的联系，但需要时间！你们想办法拖住它！”
　　“怎么拖？我们快顶不住了！”赵鹏一边躲避着掉落的石块，一边吼道。
　　林砚挣扎着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看向躲在巨石后的孟佳和张琪，又看向正在和怪物周旋的赵野、赵鹏，最后目光落在老周身上——老周正用石块敲击着岩壁，似乎在寻找什么。
　　“老周！你在找什么？”林砚喊道。
　　“我在找‘共鸣点’！”老周的声音带着喘息，“这些岩壁里有金属矿脉，只要找到矿脉的节点，敲击特定的节奏，就能发出让怪物烦躁的声波！就像给它‘挠痒痒’！”
　　“靠谱吗？”赵鹏怀疑地问。
　　“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呗！”老周喊道，“我找到一个节点了！赵鹏，你过来帮我！用你的匕首敲！”
　　赵鹏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跑了过去，和老周一起对着岩壁上的一个凸起敲击起来。他们敲出的节奏很奇怪，像是某种古老的鼓点，听起来杂乱无章，却真的让祭坛之主的动作迟滞了一下，它烦躁地甩着头，似乎在忍受某种不适。
　　“有用！”林砚眼睛一亮，他看向赵野，“我们去帮苏妄！”
　　赵野点头，两人一左一右冲向核心石台。祭坛之主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咆哮着转身，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林砚和赵野连忙卧倒，尾巴擦着他们的头顶扫过，将核心石台的一角砸得粉碎。
　　苏妄蹲在核心旁边，手指飞快地在红色核心上滑动，像是在破解某种密码。核心发出刺耳的嗡鸣，光芒忽明忽暗，祭坛之主的动作也跟着变得断断续续，显然受到了影响。
　　“快了！再给我三十秒！”苏妄大喊，额头上全是冷汗。
　　就在这时，祭坛之主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它的身体开始膨胀，鳞片缝隙里渗出墨绿色的血液，整个溶洞的晃动变得更加剧烈，一块巨大的岩石从顶部落下，朝着苏妄砸了过去！
　　“小心！”林砚想都没想，扑过去将苏妄推开。
　　岩石重重地砸在林砚刚才站着的地方，激起一片烟尘。
　　“林砚！”孟佳的哭声撕心裂肺。
　　烟尘散去，林砚半跪在地上，后背被岩石砸中，衣服渗出大片的血迹。他咬着牙，抬头看向祭坛之主，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决绝的平静。
　　或许是这眼神刺激了怪物，或许是核心的嗡鸣让它失去了理智，祭坛之主猛地低下头，张开大嘴，朝着林砚咬了过来——它要将这个屡次伤害它的人类撕碎。
　　千钧一发之际，孟佳突然从巨石后面冲了出来，她手里没有武器，只是张开双臂挡在林砚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别碰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你要咬就咬我！他救了我好几次，你不能伤害他！”
　　她的眼泪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当孟佳的眼泪接触到地面的瞬间，祭坛之主的动作突然僵住了。它张开的大嘴停在半空中，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紧接着是痛苦——那些眼泪像是滚烫的烙铁，落在它的鳞片上，发出“滋啦”的响声，冒起阵阵白烟。
　　“是眼泪！是‘生者之泪’！”苏妄惊喜地喊道，“孟佳的悲伤是真的！它怕这个！”
　　赵野反应最快，她趁着怪物僵住的瞬间，冲到它的另一侧，短刀再次刺向它最后一只眼睛。
　　“噗嗤！”
　　这一次，短刀刺穿了眼球，深深扎进了它的脑袋里。
　　祭坛之主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生物能发出的嘶吼，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倒地。它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慢慢变得透明，最终化为一滩墨绿色的液体，和之前的怪物一样，只留下满地的鳞片和血迹。
　　溶洞的晃动停了下来。
　　苏妄立刻转身，双手按在红色核心上，嘴里念念有词。核心的光芒越来越暗，最终“啪”的一声，熄灭了。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摧毁祭坛核心”完成，奖励积分1000，特殊道具“大地之核”已存入背包。】
　　【副本任务完成，即将传送至中转大厅。倒计时：10，9，8……】
　　林砚靠在岩壁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意识开始模糊。孟佳扑过来，哭着给他包扎后背的伤口；老周和赵鹏互相搀扶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张琪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从怪物身上掉下来的鳞片；赵野站在原地，用布擦着短刀上的血迹，眼神依旧冰冷，却悄悄往林砚的方向瞥了一眼；苏妄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土黄色石头——大概就是“大地之核”，正低头研究着。
　　【3，2，1……传送开始。】
　　失重感再次袭来，林砚的目光最后落在孟佳带泪的脸上，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或许苏妄说得对，“生者之泪”的力量，从来都不是来自悲伤，而是来自……守护。
　　他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大厅。阳光透过玻璃墙照进来，暖洋洋的。林砚躺在沙发上，后背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大概是系统修复了。
　　身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孟佳趴在沙发边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老周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赵鹏靠在沙发上打盹，嘴角挂着口水；张琪拿着那块鳞片，正和苏妄低声说着什么；赵野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那个“大地之核”，阳光照在她的侧脸，难得地柔和了些。
　　林砚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个残酷的游戏里，或许也不全是黑暗。
　　至少，他不是一个人了。
　　【距离下一个副本开启还有48小时。】
　　金属环的提示音响起，林砚握紧了手里的消防斧，目光投向窗外流动的星云。
　　下一个副本，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他就有勇气走下去。
　　毕竟，活着，才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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