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穿书不如撞树

　　只见段承乾双手一拍桌子，便直接站了起来。桌上碗筷叮了咣了响，杯里的酒水也洒出来大半。
　　那一瞬间，四周静得可怕，左邻右桌一片诧异的目光落在段承乾身上。他恍然回神，紧接着有些别扭地扯了扯衣服坐下来，顺带默默补了句：“你大爷真有好种子啊。”
　　段承乾缓慢把头低下，悲剧地发现桌子底下是水泥铺地。
　　就在大家的目光依次收回后，仍有一道发亮的视线令段承乾难以忽视。他追寻目光看去，却见到一个清瘦的姑娘单手环抱着菜单，正在给客人介绍着菜品。眼睛频频地看过来，倒也不怕跟他对视。段承乾这里看不清那个女孩的神情，一时摸不清楚她的意图。
　　“不会吧，又把我当傻子了？”
　　段承乾一时回忆涌上心头，他努力装出一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拿起电话打给林平阳。
　　不知是不是电话那头已经睡着了，还是单纯不想接他电话，反正接连不断的忙音是刺耳得很。段承乾不信邪地又打了两遍。林平阳终于在机械女声再次响起前接起了电话。
　　？　　对方懒洋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哟，亲爱的骗子大哥。本人被保险公司拒收，既买不起低价产品，也没办法贷款，甚至父母还双亡了。打这么多电话你想骗点啥啊？”段承乾听完直接噤声，他悄悄地揉了揉耳朵，眼珠转几转瞄了一眼四周。
　　他暗自在脑海中扇了自己一巴掌，又拍了一下大腿恶声恶气地说：“骗子？你说谁是骗子？是我被你骗还差不多。林平阳你赶快还我钱！”
　　“嗯，你现在才发现也是不错。”
　　“你什么意思？想打架直说啊，我随时奉陪。”说完这句话，段承乾撸起来袖子，显得跃跃欲试。
　　“你现在在哪呢？”
　　段承乾一想到自己当下的处境，心头的怒火刹那间熄灭。他规规矩矩地回答：“东四海大排档。欸，你怎么……”
　　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下，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直接挂断了电话。独留段承乾一人对着屏幕傻眼。
　　“他怎么敢挂我的电话？”

　　林平阳手一挥合上翻盖，随手捞过来件半袖长裤就往身上套，下床穿好鞋子。
　　“小阳，要出去上夜班了吗？”
　　“嗯，廖姨再见。”
　　绕过街道几个弯儿，林平阳远远便瞧见后院里蹲着的身影，再走近一看，段承乾正奋力地搓洗着手中的铁签。他放轻脚步悄悄走到对方身后，然后对着段承乾撅起来的屁股就是一脚。
　　“卧槽，谁偷袭你爷爷呢？”说着段承乾直接扑通一声跪下来，捂着屁股愤愤向后看去。
　　“怎么，被这诈骗窝点奴役着呢。”
　　段承乾起身抬手就是一拳，却被对方左手硬生生接下，动弹不得。就在他准备再出另一只手时，林平阳侧身躲过，抓紧他的手腕反扭到后背，再用膝盖顶着腰部。
　　感受到肩胛骨一阵又一阵的剧痛，他倒吸一口冷气：“哈！大哥，大哥饶命啊！”
　　“谁是你爷爷？”林平阳一边问一边加重手下的力度。
　　“你你你，你是我爷爷！我亲爱的爷爷！”
　　这回林平阳总算点头松了手，后退一步将双臂环抱在胸前，站在段承乾身后歪歪头，一脸的不屑。
　　不曾想段承乾刚刚站定，便向后迅速靠近林平阳,他用后脑猛击林平阳的面部。同时用脚勾住对手的脚,向后猛地倒下。
　　扑通一下，二人以极别扭的姿态倒在了地上。段承乾明显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流淌在自己的脖颈处。手一抹，猩红色占据了整个手掌。他一把推开林平阳，嫌恶地拿起水管冲洗着手还有脖子，并且用洗洁精又搓洗几遍才算完。
　　再回头看看林平阳，就见他攒了个纸团塞进鼻子，对嘴边的血迹浑然不觉，直勾勾地盯着段承乾。
　　段承乾不自在地开口说道：“喂，那个你过来洗洗脸，全是血很脏啊！”
　　这句好意的提醒，得到了对方无奈一摊手的回应。段承乾仔细看去手掌心通红还有部分已经破皮，伤口涌出鲜血裹着尘土，显得可怖。
　　林平阳眨眨眼睛控诉着段承乾，又把手举到他面前。
　　“说话。”
　　“你要对我负责的。”
　　“说人话。”
　　“你要不给我洗呗。”
　　……
　　这叫什么破事？啊？我段承乾跟人打架，打输了叫别人爷爷，打赢了改伺候别人成爷爷了！！！
　　“你别他妈的乱动！”说罢，段承乾拿起胶皮水管就是对着他脸一顿冲。
　　林平阳连呛两口水后赶忙抬手叫停。他头发湿了大半，面部因不断的咳嗽而变得潮红，像一条脏兮兮的落水狗。
　　他抹掉脸上的水，笑着调侃道：“这么不经逗？”林平阳缓慢起身后，将裤兜里面的钱数了数，然后塞到他的上衣口袋。

　　等到段承乾“赎身”成功后，回来一看，林平阳已经接过来他的活计，挤了一点洗洁精就开始清洗剩余的餐具和厨具。
　　段承乾眼睛瞪大一瞬，想也不想就拎起对方的衣领后半部分，直接质问他道：“你干嘛呢？”
　　“哦，忘了告诉你，我在这家店上夜班。我现在嘛，当然是在工作了。”
　　“那你手怎么办？”
　　“没事儿，比你强得多。”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段承乾有点儿恼羞成怒，抓起来椅背上的外套就走了出去。
　　过了几分钟后，林平阳出了店门，但没再看见街上有那个人的身影。他摇摇头，便转身准备戴回平时洗碗用的手套。
　　还没进店门，后院蹲着的人影就已然闯入他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林平阳是不想上前的。
　　“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忙。这破锅怎么刷不干净？”
　　林平阳缓过来神，笑着走过去说道：“你秦安叔大力提倡节俭，这锅比店时间还长，不用管它。”
　　瞧见他过来，段承乾扔过去几片创可贴，补充说道：“这刚小诊所拿的。我可不会照顾人，你自己贴去吧。”
　　攥紧手中的创可贴，之后林平阳再未置一词。

　　接下来的几天中，段承乾一有时间便到大排档里帮工。帮工期间，他认识了那个清瘦的女孩。得知这女孩名叫陈苗，在原著里跟林平阳之间算是邻居关系。了解到对方是因为从他口中听到林平阳三个字所以才对他多有关注后，他表示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林平阳最近怎么老不理人呢？”
　　陈苗困惑地轻皱眉头，向他确认了一遍自己是没听错，才淡淡回道：“他不理人才是正常的吧。”
　　“他理人不正常吗？”
　　她犹豫再三回答：“也算正常，但被理的人么……”
　　“会怎么样？”
　　陈苗却摇了摇头，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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