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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姐和大姐夫
党念还没有谈过恋爱,许相汀倒是谈过几个。并且都是自己主动追爱,
她总是问许相汀,什么是喜欢。
每一次都说了不同的答案。
是想到这个人就会笑出来,是看不到这个人人就会心慌,是肆意去畅想未来,是哀怨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长想无时无刻黏在一起。
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不知道炮火能有多么震耳欲聋。党念也不能通过这些描述去获得喜欢的感觉。她其实一直在观察身边的男性,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她没有关于正确的标准,却有着纠察错误的敏锐。好感可以在一瞬间清零,千里之堤也溃于蚁穴。
而裴隐年的沉默和被动,刺激着党念的神经。她想找到他的“错误”。
党念问:“你觉得裴隐年这个人怎么样?”
“你有意思?”
“到时候再说。”
“这个也能到时候再说吗?”
许相汀看了看日历,“那我就给你找个时候。”
五月份劳动节。
许相汀再次以社会实践活动为由约了大家出来。这次他们去的是城南的一家福利院。
党念本就是喜欢小孩的,看见这群可爱的孩子就像进入了天堂一样幸福,长出一双小翅膀一样就飞进孩子堆了。
许相汀有意让他俩单独相处,就带着谢恪去了三楼。
党念和裴隐年在底楼坝子里和孩子们一起玩。
都是学龄前的孩子们。
哄在一处叽叽喳喳的,像有几百只小鸟。
哭声在其中就会显得非常突兀,一下子就被人注意到了。
党念本来还在和孩子们做着自我介绍,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是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被碰倒了,小小的一个人坐在地上哭,周围的孩子们也不知道怎么办,有的继续玩着,有的停下来看着她束手无策。
党念走上去把她抱在怀里。
孩子两只手围抱着党念的脖子,头埋在肩上微微啜泣。这是她在这无助时刻唯一可以依赖的一个。
党念抱着孩子小范围转着圈,轻抚她的背,低声哄着:“没事的啊,姐姐在,没事的。”
裴隐年在旁边看着这俩人。与平时的阳光活泼不同,党念这一刻散发的温柔气息足以使人溺毙。那是世界赋予女性的温柔,像水一样柔润,有容纳万物的气量;像箭一样锋利,用自己的力量去和一切不公与恶意抗衡。党念这一刻像水一样流淌。
“不哭了,不哭了,姐姐带你们跳舞好不好。”
党念来的时候看见了几把吉他,商量着让裴隐年弹几首欢快的歌,她要带着孩子们跳跳舞联络联络感情。
说是跳舞,不如说是毫无章法的蹦跳,党念就是一个舞蹈白痴。
她让孩子们手牵手围成一个圈,一边转一边跳动着。
“我们拉紧旁边小伙伴的手,要开始跳舞了哦。”
党念还会跟着唱两句,孩子们直接呜呜啊啊地叫着。
好奇怪,在裴隐年眼中,党念的很多时刻就像是加了慢动作,小细节统统被放大。笑容更热烈生动,眼神更明亮清澈,就连发丝也会随风欢腾。望向他的眼睛里他的身影也跟着舞蹈,因为她,他更鲜活。她的一切他都印象深刻。
党念看着裴隐年一个人在旁边孤零零地弹琴,让旁边牵着的小男孩去叫裴隐年一起来转圈,反正小孩那么多,一起哼哼哈哈的就好了。
小男孩牵着裴隐年过来了。
党念设想的是她,小男孩,裴隐年,其他小朋友的顺序。
结果小男孩把裴隐年牵到了她的旁边。她一时间僵住了,这手根本都伸不出去。
小朋友们看着停住的大姐姐,舞魂蠢蠢欲动:“姐姐快一点!”
党念心一横牵住裴隐年的手,反正只是跳舞而已。
很快那点尴尬消散,又充斥着欢愉的气氛。
裴隐年就跟着大家转圈圈,侧着头看向旁边的党念,这人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
后面又带着孩子们玩了好多个小游戏,党念在里面已经是说一不二只手遮天的大姐大了。
晚饭时刻,几个人和孩子们坐在一起。
党念和裴隐年给孩子们发餐具。
还是那个邀请裴隐年跳舞的小男孩:“谢谢大姐姐,谢谢大姐夫。”
党念一整个人都凝固了,跟在她后面的裴隐年玩笑地看着她的背影。
许相汀和谢恪两个人也看笑话的在旁边。
党念走上去轻掐了小男孩的脸:“这话谁教你的。”
“我看孙妈妈电视剧里的阿姨这么叫的,她的姐姐和姐夫也像你们一样牵着手。”
“我是大姐姐,他是大哥哥,记住了吗?”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知道了。”小男孩点点头开始埋头吃饭。党念摸摸他的头。
党念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没有看裴隐年。
“念念给我张纸。”许相汀见党念没有反应,“大姐姐给我张纸!”音量也调大。
“不许再叫我大姐姐!”党念恶狠狠地把纸“打”在许相汀的手心。
许相汀回寝室就开始调侃她:“觉得我们大姐夫人怎么样?”一脸戏谑。
“这才哪儿跟哪儿。”
党念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睡不着的时候唯二法则,一是玩手机,二是复盘。
她又想起下午分别时裴隐年似有若无的笑。
当时小男孩叫出那个惊为天人的称呼时她愣住更多是因为裴隐年。如果换成其他的男生,她只会打哈哈糊弄过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去纠结裴隐年的想法。他是尴尬还是无端的困扰,又或是毫无波澜。
现在想来,她应该,有一点,开始在乎裴隐年了。
她又在想,这种情绪的沦陷,会不会只是在那种暧昧氛围脱离之后的戒断反应。
我的大脑我做主。走一步看一步。
想明白之后,她就比之前有更多明显的在意和关注。
这边裴隐年倒是睡得香甜,他早就想通了,党念在他这里是不一样的。
身边有这样一个好的人儿,怎么舍得视若无物并且错过她呢?
今天下午小男孩叫他大姐夫的时候心里已经是爽爽的了。他看着党念的后脑勺就知道她已经无地自容了,二十岁的人被五岁的孩子拉郎配。不过没关系,他会把这个玩笑变成现实。他只怕她毫无反应或者轻易翻篇,不过看这反应,进度条总归不为零。
因为这次的小玩笑,让两个人都迈出了第一步。
党念给裴隐年发了在福利院的照片,各种和孩子们的合照,她自己出镜的那几张挑选了好久。放大看,缩小看,十张里面选五张,五张里面选三张,选出最好看的发出去。
果不其然,裴隐年一一保存,他觉得每张都很漂亮,怎么看怎么喜欢。
两个人就像是对向而行的小爬虫,伸展触角畏畏缩缩地释放一点点信号,然后,接收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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