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同步

　　杜辰坐在江焰对面，手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后背的冷汗慢慢浸湿了他的白T。
　　江焰把一张《同住守则》推到杜辰面前，前一秒，他还在楼上画画，下一秒，他就被江焰威胁着签这个合同。
　　杜辰在江焰的注视下，硬着头皮把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
　　“签字”江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却一刻都没有离开杜辰。
　　为了让以防宋哲宇再来找麻烦，也为了防止杜辰乱跑再让他出那样的丑闻，他只好想了这一出。
　　倒不是他有多在意眼前这位紧张到连纸都拿不住的人，江焰只是不想让他再给自己惹麻烦。
　　江焰的食指在第二十条上敲了一下，声音冷得像冰水落进了空杯。
　　“笔”
　　一只黑色中性笔杯推了过来。
　　杜辰没接，或者说，他被吓的愣住了。胸口起伏的越来越明显，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可以不签”江焰抿了一小口水，又在合同上敲了两下。
　　“那就默认这条作废”
　　杜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修长的手指指向的却是——
　　杜辰每天有两小时的外出时间。
　　……
　　作废？那就是说，，，，如果他不签，他就要在这里待到江焰愿意把他放出去为止？
　　杜辰傻了，他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杜辰伸手拿笔，江焰在看到最后一个笔画收锋，才抬眼。
　　“行了，你可以滚了”
　　杜辰如蒙大赦，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他似乎能感觉到江焰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和那平静的心跳一样，一直驱使着自己逃离。
　　江焰烦躁地撤了撤了领带，宋哲宇那个披着羊皮的狼。
　　真的下了一盘好棋。
　　杜辰刚回房间，就接到了陈墨姐的电话。
　　“喂，小辰，在干嘛呢”温柔的声线再次响起。
　　“姐姐，我…我刚刚有点事，出去了一趟，稿子马上就画完了。”
　　“小辰啊，姐来找你是想给你说个事。看你同不同意”
　　“啊？姐，其实不用和我商量的。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陈墨被杜辰的这句话噎了一下，她沉默片刻，声音又比先前更柔了几分，“小辰，这次不一样……”
　　“陈墨姐，我相信你，你来看吧。”
　　“那好，我和那边沟通一下，不让你出面。”陈墨松了一口气，“那这事先这样，小辰，你先忙你的。”
　　杜辰挂了电话，将自己重重地摔入柔软的床里，双眼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一切好奇怪好奇挂，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了。
　　杜辰抬头望向窗外，或许，他应该去一趟社区医院。
　　杜辰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出去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杜辰属实没想到，刚刚才签完“卖身契”，不到半个小时，就要开始实行了，还是由他开始的。
　　他轻轻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杜辰先是扶在栏杆上，往客厅看去，没有。
　　就在杜辰脑袋飞速运转之时，周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小辰，爬在哪干什么呢？”
　　“周姨，江焰呢？”
　　“小焰啊，可能在书房吧，”周姨笑了笑，又说，“他呀，休息一天也不安生一会，这会应该还在忙吧。”
　　杜辰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地开口，“周姨，您能帮我个忙吗”
　　他不是不想自己去，只是江焰之前说，他的活动区域这么一小块。
　　这个风险，他可冒不得。
　　“小辰，什么忙呀，你尽管说”
　　杜辰不自在地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又抿了抿唇，“周姨，我…我想出去一趟，麻烦您去给他说一声。”
　　周姨似乎看出了杜辰的窘迫，从第一次杜辰来到这的时候，她就感觉杜辰对江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害怕。
　　“行，我现在就上去和他说一声。”
　　“谢谢周姨”
　　周姨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小焰，还忙吗”
　　“不忙周姨，进来吧”江焰将手里的活动方案放下，视线落在周姨身上。
　　“小焰，小辰说他想出去一趟”周姨把手里端着地点心放下。
　　“周姨，您让他自己来给我说。虽然您知道他什么样，但您也不能总惯着他吧。”
　　“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周到，”周姨叹了口气，“小辰这孩子，挺招人稀罕的，他过的也苦……，我总是忍不住想帮他”
　　江焰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语气平静地说“周姨，您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有些路还要他自己走才行。”
　　周姨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书房，见杜辰在在栏杆旁站着，
　　“小辰，小焰说让你自己去说一下。”
　　杜辰瞬间回过神，“哦好，谢谢周姨”
　　杜辰咬了咬牙，一步一步往书房走去，心脏跳的飞快。
　　“进”
　　杜辰鼓起勇气推开了门，江焰手肘撑着桌面，手指抵着眉心，目光饶有兴致地落在他身上。
　　“有事？”
　　？？？？
　　不是他让自己进来的，还问自己有事没？
　　杜辰强压下内心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波澜，“我…我想出去一趟”
　　“出去？”江焰挑了挑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面。“去哪？”“
　　“社区医院”
　　“去干什么”
　　“去看病”
　　“哪不舒服？”
　　“嗯……”杜辰眼神飘忽不定，“就是有点难受，说不上来。”
　　“可以”江焰看了看手上的表，“四点十分出发，五点十五回来。正负差五分钟”
　　“如果堵车的话……”
　　江焰抬眼，“那就别去了”
　　杜辰的心一沉，他居然对江焰这种恶行哑口无言。
　　“如果你选择让张浩宇带你去的话”他的指尖摩挲着金属表带，“可以免去堵车这一项目。”
　　压榨，这简直就是压榨。明明上面写的是两小时，怎么到这，就是一个小时了。
　　杜辰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不服气？”江焰看着杜辰这副表情，笑意更甚，“两个小时天都黑了，太晚了，不安全。”
　　“我都26了，怎么不安全？”
　　江焰看着他这副炸毛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在我这儿，就算你80岁，也要乖乖听话”
　　杜辰气鼓鼓地看着他，江焰又补充道“超时的话……”
　　杜辰被这话吓的一激灵，“算你狠”三个字想都没想就蹦了出来。
　　反应过来后，他赶忙捂着自己的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生怕江焰再反悔，扣他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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