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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碰瓷?
好在白语安终于反应过来先开口,时喻如释重负,紧绷僵硬的身体瞬间松弛。
“不用,我自己应该可以。”白语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嗓子干得快冒烟了,让说出口的每个字都生硬无比,他觉着刺耳。
从上午到现在他滴水未进,又把力气全放在求救上,如今每次发声喉咙都犹如刀割般疼痛。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话语在喉咙里滞涩片刻。,怕时喻误会,又赶忙补上一句:“谢谢你。”
不愿再给时喻添麻烦的念头是好的,但他显然忘了自己不仅滴水未进,更是粒米未沾,不过是强弩之末。
站起的一瞬,白语安只觉得两眼发黑,打碎的星星四处乱晃,天旋地转,一晃神,重心不稳就要向前倒去。
他双眼紧闭,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找条地缝钻进去。
前脚刚拒绝对方的好意,后脚自己都摔倒了。
这种尴尬的情绪占据了白语安全部心神,全然忘记了对疼痛的恐惧。
意料中的狼狈并没有降临,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将白语安包围,冷冽醒神,像高山雪,像冬日清晨的冷空气。
可白语安还是觉得好晕,他感到缺氧、窒息,像阳光下的泡泡,一场悬在空中的奇幻的梦。
美好得失真,他像搁浅的鱼,这些就像他濒死前的幻想。
肢体接触的那一瞬,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两人隆隆作响的心跳。
差点就让人摔了的时喻心都跳到了嗓子眼,短短一瞬间,悲惨的未来如同走马灯,在他眼前闪过。
接住人后他满脑子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方才那一幕,吓得他头皮发麻,指尖到现在还微微颤动,但指尖冰冷得已经失去知觉了。平复好情绪,他这才不急不忙去查看白语安的情况。
他自觉来得不算晚,扶人也及时,检查只不过是例行关心,是体现人文关怀的举动。
可这不低头不要紧,一低头吓一跳。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白语安双眼紧闭,睫毛不安地剧烈颤抖,像是陷入了梦魇,整个人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这一眼让时喻瞳孔猛然紧缩,手一抖,差点将人给甩出去。
时喻:碰瓷也不带这么碰的吧?短短几秒钟就烧成这样吗?怎么摔一下还给人从现实摔到梦里了?这不是奇幻小说吧?
强大的求生欲让他硬生生地克制住了本能,继续捧着这烫手的山芋。
“你还算清醒吗,白语安?你似乎发烧了。”时喻伸出手轻轻覆在对方的额头上。
体温还算正常,只是脸怎么更红了?那么冰的手也没能把人冻醒吗?
心中疑惑未解,时喻尚未来得及开口,一道陌生而嚣张的声音陡然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里炸响。
“好哇!原来就是你,总算让老子逮到了,挺能藏啊,前几次救人不是挺得意的,怎么这次被老子逮住了?“
时喻下意识朝门口看去,就连被梦魇困住的白语安也强撑着睁眼望去——那里空无一人。
门外没人,声音又这么近……时喻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果然在左侧的窗户那看到了一个黄毛蹲在上面。
对方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么看老子干嘛?没见过窗上君子吗?要不是老子机智,找了这么个绝佳监视位置,今天又要让你俩给跑了。”
说完,黄毛上下打量了时喻几眼,嘟囔着:“本以为是个小白脸,没想到还是有点小聪明的,怎么会想不开当滥好人?”
自黄毛从窗户上窜出来的时候,时喻就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绝世大傻子。
他先前确实没预判错,一般的傻子不会在这个时候路过。
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会有一个绝世蠢货躲在外面的树上,一蹲就是几个小时,就为了透过那扇窗户监视着被关起来的白语安。
他今晚听到的好几次树叶声很可能不是风吹出来的。
放着好好的门不走,非要吃那个苦爬树翻窗。
难道这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吗?
明明这是时喻第一次做善事,却被迫背锅,还被误会成滥好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不要把他打成同党,也不要把路人变成善良炮灰啊!
这是法治社会,罪不及家人,祸不及路人。
“我就帮了这一次……”时喻用诚恳的目光看着对方,试图解释,却被对方强行打断。
“犯人被抓到的时候都这么说。”黄毛明显不信,满脸不耐烦,大手一挥阻止时喻继续狡辩。
烫卷的头发上还顶着几片叶子,仔细一瞧沾着几根细小的羽绒,想来是在树上躲着的时候头发被当成鸟巢了,看起来滑稽又好笑。
时喻张了张口本还打算抢救一下,但看对方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瞬间没了解释的心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觉得他放假得去查一下脊椎,没道理背得下这么大一口锅。
黄毛这么勤恳又肯吃苦的样子,时喻忍不住去想应明烨到底给了他们多少钱?
这么拼的吗?好歹也是个富少,又是爬树,又是被当鸟巢,这都能忍下去,还主动“加班”。
倘若工资高的话,时喻轻咳一声,目光微移,他也不是不可以弃暗投明。
就是应明烨他收小弟一点门槛也没有吗?怎么什么人都要?
想想也不可能。
时喻不由得联想到论坛里看到的数不清的“小弟”们,有所动摇的心瞬间冷静下来——为爱发电没有工资。
既然已经被认定成白语安的同伙,也再无回旋的余地,时喻索性摆烂。
他不再辩解,只是微笑着看着对方。
这间厕所的灯光着实不好,黄毛看着时喻的笑容无端觉得有几分渗人,笑得他心里发毛。
“你、你笑什么!”他恶狠狠剜了时喻一眼,可那微微发颤的尾音,早就暴露了他是只纸老虎。
“没什么,你牙上有菜叶。”时喻依旧站在原地笑得无懈可击,没有温度的眼神微妙地停在他的口齿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
这话如平地惊雷,不仅黄毛神情茫然了片刻,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就连白语安也僵住了,从怀中抬起头瞪大了双眼怔怔地望着他,眼里满是错愕。
黄毛凶神恶煞的样子瞬间裂开,脸涨得比疑似发烧的白语安的脸还要红。
他面目狰狞,想要出言再放几句狠话,但又怕牙齿上真的像时喻所说的那样有菜叶子,张嘴岂不是又能让对方笑一次?
脸一阵青一阵红,黄毛想狠狠地瞪一眼时喻,却不曾想对方趁机扶着白语安走出去了。
他急了,不管不顾就要追上去,却忘了自己现在还是窗上君子。
一脚踩空,黄毛瞬间跌下去,狠狠摔到地上,疼得他诶呦直叫。
惨叫声惊走了外面栖息在树上的飞鸟。
他疼得龇牙咧嘴,看着时喻不曾停顿一步的样子,心中怒意更甚。
黄毛蛮不讲理,语气冲得跟欠他钱似的:“不是挺喜欢做滥好人的吗?怎么不来扶扶我?”
闻言,时喻的脚步总算是停下来了,他转过头轻轻一瞥,目光平静:“你先前说的对,现在我想开了,不当滥好人了。”
语尽,也不管还趴在地上的人作何反应,就这样扶着白语安离开了。
只留下气得快把牙咬碎的黄毛狼狈地趴在湿漉漉的地砖上。
******
灰白色的云块遮住了月亮,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有几只飞鸟扑棱棱地从树上飞走。
两人一路无言。
眼看就快要到宿舍楼了,纠结了一路的白语安深吸一口气,正打算开口打破这沉默的氛围时,时喻说话了。
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白语安不由地屏住呼吸,嘴抿得紧紧的,手不安地抠着衣角。
“你现在状态不太好,把你一个人放宿舍我不放心,要不你先回我宿舍?”权衡了一路,时喻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功亏一篑太难受了。
“不、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白语安慌乱地直起身,脸上的潮红蔓延至脖子,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红得要滴血,声如蚊蚋,几不可闻,“……换洗的衣服……”
话没听全,但时喻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瞬间明白了白语安的意思,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抚。
“我那里正好有没穿过的衣物,不用担心,你先去我那洗个热水澡,我找找看宿舍里还有什么吃的。”
不由分说拉着人就往前走。
晚上风大,时喻担心再拉扯下去别让风把人吹感冒了。
好在白语安也只是嘴上不好意思,人还是乖乖被时喻牵着走的。
抬头仰望,天空灰蓝一片,没有星月,微不可察的叹息随风消散。
干净的衣物他那里确实有多余的。
至于食物,时喻清楚地知道只有还没拆封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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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安:倒地时先飘过来的是时喻身上的香气,此时疼痛已经无所谓了
白语安:(羞涩)

时喻:碰瓷?发烧了?(企图用冰手冻醒他,失败)

真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