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偏要结缘

　　我要离开了。” 奈落抱膝坐在树下，仰望着枝头最后的几朵樱花。
　　少年站在她身旁，目光落在她樱色的长发上。一片花瓣轻轻飘落，隐没在发丝间，恍若融为一体。“我也不能再多留了。”
　　“定个约定吧。” 奈落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
　　少年愣住了：“嗯？你居然愿意和除妖师定下约定？”
　　奈落站起身，发梢的花瓣纷纷坠落。她直视着少年的眼睛：“五年后，如果你还需要...我就来做你的式神。”
　　少年呼吸一滞，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啊……”奈落忽然绽开笑容，眼底映着满天飞花，“妖怪很容易爱上人类呢。”
　　春风骤起，卷起漫天樱雪。最后一片花瓣落在少年肩头，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为什么是五年后？”
　　“因为……”奈落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樱花要落了。”
　　“记住，吾名樱祭，诞生于樱花祭奠，埋葬的是整个春日的落花……”
　　随着话音的落下，眼前再无人影，唯有树枝在风中摇曳。
　　不可结缘，却偏要结缘。在这转瞬即逝的春色里，少年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接住了一片凋零的花瓣。

　　阳光穿透云层，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阵阵波光。奈落缓缓的向湖边走来，樱粉色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发间别着的白玉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的场静司坐在湖边的石凳上，黑色和服的袖口绣着暗纹，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把油纸伞，挡住了洒下的阳光。
　　奈落驻足在了他的身边。
　　“夏目的朋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试探。
　　奈落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是你的式神。”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的场静司轻轻“呵”了一声，指尖摩挲着伞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哦？我以为你忘记了约定。”
　　“是忘记了。”奈落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不过刚想起来了。”她微微扬起下巴，阳光照耀着，好似整个人在发光，“好久不见，静司。我来履行约定了。”
　　的场静司站起身，黑色的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声音从伞下传来，冷得像是冬日里的冰：“不必了。”
　　伞沿抬起，露出他那只未被符咒覆盖的眼睛——深邃、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缺式神。”
　　话音落下，他转身离去。
　　奈落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阳光依旧明媚，照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上，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远处，一片樱花打着旋儿落入溪流，随着清澈的溪水漂向远方。
　　“啊，被拒绝了。”
　　-
　　“什么！奈落，你要当的场的式神？！”
　　“什么！的场拒绝了你？！”
　　两声惊叫几乎同时响起，两双相似的猫瞳紧紧盯着丢下核弹的少女。
　　夏目收回因震惊而前倾的身体，缓缓坐了回来。
　　“所以……这就是奈落你要找的约定吗”
　　樱发少女托着腮，叹了一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奈落，”夏目斟酌着词句，“你和的场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奈落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五年前...应该是五年前吧。“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进窗口的樱瓣，“那时候他还是个高中生，闯入了我的樱花林……最后，我们订下了约定。”
　　一阵夜风突然袭来，猫咪老师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人类和妖怪的约定啊，多半没什么好结果。”他难得用认真的语气说道，“玲子不就是这样吗？”
　　夏目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他能感觉到奈落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忧伤，就像窗外那些即将凋零的樱花。
　　“他的眼睛，为什么被符咒蒙着？”当年的少年已经长大，唯有不同的是那只被符咒遮住的漂亮眼睛。
　　“听说……的场家先辈曾用右眼和妖怪作交易，结果没有把右眼给妖怪……” 夏目低声道。“所以妖怪会来夺取后来每代的场首领的右眼。”
　　奈落静静地听着，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烁。
　　“这样啊……”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
　　“那奈落，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最初的地方看看。”
　　夜渐渐深了，寂静成为了主旋律。
　　而此时，的场家的书房里，烛火通明。
　　的场静司站在书架前，修长的手指抚过一本古旧的典籍。当他翻开书页时，一片干枯的樱花书签悄然飘落。他弯腰拾起，指尖轻轻擦过花瓣上已经褪色的字迹——那是用妖力写下的契约，如今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樱祭...”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独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窗外，一阵突如其来的樱花雨纷纷扬扬地落下，仿佛在回应这个被时光掩埋的约定。
　　那是一片樱花晒干的书签。
　　-
　　百年古樱依旧矗立在山顶，粉白的花瓣如雪般纷飞。奈落坐在最高的枝头，双足轻晃，发间的白玉簪在风中叮当作响，她已在此守了几日。
　　远处，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身影缓步而来。黑色和服的下摆在风中轻扬，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来人的面容。但那个轮廓——于当年身形不同，却一般相似，奈落紧紧的盯着，似要将这一笔一笔的刻入心中。
　　“唰——”
　　三片樱瓣突然化作利刃破空而去。的场静司脚步未停，任由花瓣衣服上留下三道细微划痕。
　　“你没有式神。”奈落从树梢跃下，木屐踩在松软的落花上，“为什么拒绝我？”
　　的场终于停下脚步，伞面抬起，露出那张俊美的面容。右眼的符咒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左眼却深邃如潭。
　　奈落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抚上那道符咒。的场条件反射般扣住她的手腕，却在触碰的瞬间微微一滞——少女的腕间，一道樱花形状的妖纹正隐隐发烫。
　　“因为它吗？”奈落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符咒，看向那个威胁的场家的妖怪。
　　“我是除妖师。”的场松开手，语气颇为平静。
　　樱花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奈落突然笑了：“你比当年胆小了呢...静司。”
　　“当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穿着狩衣的少年，曾在这棵樱花树下，向她问道：
　　“你足够强，要不要来当我的式神？”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的场一门的当家，他的右眼被一只强大而残忍的妖怪日日盯着。那个约定，早已被时光染上了不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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