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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樊容连忙低头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确实是自己一不小心,他出言不逊也很正常。
那人侧头看来,眼里闪过一丝兴趣,只是樊容这么好脾气,那人却在那蹬鼻子上脸:“对不住就可以吗,你知不知道我的身份!”
苏雲眼眸弯着,脸上的神情却很冷淡,他默默挡在樊容的身前,垂眸追问:“什么身份?”
樊容被苏雲挡在身后,这才抬头看了眼那人的长相,那人的脸上有些麻子,看长相有些凶,更别说还有一双吊梢眼,看着就不怀好意。
但他身上的衣服材质确实不错,就算款式简单,单从面料上看,价格就不菲。
不过樊容一向好脾气,就算他都出言不逊了,樊容还想着,毕竟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他。
天子脚下都是达官显贵,更何况是这不简单的驿站,而且那人也没对自己做什么,只是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人气急了也很正常。
所以樊容只是站在那里,耐心等待着那人的回答,但沈鸣泉已经忍不住笑了,他侧过头肩膀微微耸动,要不是樊容就站在沈鸣泉身边,也听不到他那一声从唇齿里露出来的笑声。
樊容疑惑地看了过去,沈鸣泉压低声音解释道:“这话好生耳熟,我们之前是不是也听过,好像和那位书肆掌柜说过的话差不多。”
虽然话语不太一样,但意思确实相似的,都是借他人的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自己有多厉害。
樊容明显也想起了那会儿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而他们两个的态度明显刺激到了男人,他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说着:“我家主子背后的人可是阁老。”
“你们想必也是进京赶考的吧,竟然敢得罪我!”
苏雲侧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身侧的手却朝着不远处的地方比了个手势,樊容倒也没嫌弃他的仆人身份,只是说:“实在是对不住,但我们也未曾有过得罪吧?”
毕竟道歉也道了,但现在男人非要挡在他们面前,樊容有些不太理解了,不过他还是觉得男人应当没有恶意。
那人倒是一点不心虚,还在那里强词夺理道:“怎么没有得罪,我下来可是给我主子拿东西的,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拖延了我主子的时辰,对,你们可不是得罪我,而是得罪了阁老。”
三言两语间,一个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樊容微微蹙起眉,沈鸣泉则在一边忍不住说:“如果你不在这里,非要告诉我们,你身后之人是谁的话,何来的拖延一说。”
男人:“话不能这么说,你们撞我的时候,时辰就已经耽搁了,如果我好好下去,一点问题都不会出现。”
看起来,他是非要找他们三个的麻烦不可,樊容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反驳了,毕竟他都这么强词夺理了,只能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想让我们如何赔礼道歉?”
男人明显就是在等樊容这句话,他微微一笑,双手环着胸:“既然如此,不如就你帮我把主子点的东西,放到我主子的房里吧。”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要求。
甚至听起来没有十分过分,就像只是需要帮一个小忙,但他又指着樊容多加了句:“不过,就你一人进去。”
说完要求,他还说起软话:“我知道以后你们都会当官,这点小要求,应该不难吧?”
“如果不愿,那你们可就是得罪了我,得罪了我主子,得罪了阁老。”
他也算是软硬皆施,但沈鸣泉实在想不通,就为了让樊容去送菜给他的主子,有必要说出这样一番话吗?
樊容也是一头雾水,他都出言不逊成这样了,樊容自然不会继续认为他是个好人,但现在他这种要求一出,就有种明知面前是个陷阱,但又不知道陷阱里的尖刺,会从哪个方向出现。
不等樊容给出准确回答,苏雲已经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得罪就得罪吧,等会儿菜上去凉了就不好吃了,我们今晚住下还不走,赔礼道歉也不急于一时。”
他全然不顾男人站在那跳脚的模样,推着樊容向前走去,樊容下意识侧头看了过去,他第一次发现,苏雲长那么高,甚至是他们三人间,他也是最高的。
之前只是知道,他比自己和沈鸣泉年岁要大上不少。
那男人看几人自顾自地走了,忍不住跺了两下脚,嘴里嚷嚷着:“你们给我等着,你们也算是得罪了阁老!”
三个人完全没有搭理,沈鸣泉本来还有些顾虑,他家里没有像樊容家那么多的田,而且他其实比樊容大了几岁,之前也曾考过一次。
等走远了,苏雲很淡定地朝两个人安慰了句:“不用担忧,他又不知你们的名讳。”
这话一出,瞬间轻松了不少,樊容抿了下唇:“下次我会更加小心。”
沈鸣泉无奈道:“明明就是他,得理不饶人,一直蹬鼻子上脸。”
两个人跟着苏雲走到房间门口,开好门正要进去,一直赶马车的下人,刚出发的时候,樊容和沈鸣泉就知道,那下人是苏雲身边的人,苏雲虽然没明说,但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只是方才停好马车后,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有了这几天的相处,樊容知道那是个冷冰冰的下人,但是心肠很好,一路上一直对自己施以援手。
只见他走到苏雲身侧,附到男人耳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随后把手里的包袱递到了苏雲怀里。
不过他说完话,苏雲看起来心情好了起来,还特意说了句:“这种消息,也去告诉一下那位比较好,算了,你别去了。”
说完,就把两个人往门里一推,并把手里的包袱塞到樊容手上:“让他买了衣物来,这边比较冷,你们也不要和我客气,我有些事,去去就来。”
关上门,沈鸣泉蹙起眉:“怎么感觉,他轻车熟路?”
樊容倒是没多想:“或许曾经来过吧,人家帮助我们颇多,还是不要多想了。”
沈鸣泉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
有了方才的事情,他对待苏雲的态度也有所改变,也许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
不过他给樊容买的衣服实在合身,平日里三个人一直走在一起,他可没听见苏雲有问樊容尺寸的事情。
而自己这身就有些偏大,好在仔细系好后,也勉强能穿,不过他买的材质很好,价格应该也挺昂贵。
沈鸣泉抿了下唇:“等当了官,一定要还苏雲和先生的恩情。”
樊容在一旁跟着点了点头,换好衣服推开门,原以为苏雲还在忙,却没曾想他就站在门口,看到走出来的两个人,他朝樊容笑了笑:“很合适。”
樊容也就反过来关心了句:“忙完了吗?”
苏雲微微颔首:“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靠在栏杆上,一低头就能看到大堂上的声色犬马,有些事情按理来说这些人都知道了,却依旧毫不知收敛,他眼里满是嘲弄。
樊容和沈鸣泉对视了一眼,然后就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垂眸,就能看到大堂上,正有几个貌美如花、一袭红衣的歌姬,站在一台大鼓上翩翩起舞,衣着略有些暴露,羊脂玉般的手臂上缠着松垮的红色薄纱。
樊容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默默撇开头没有再看,苏雲则侧头看了他一眼,好似只是无意般问了句:“你们觉得这些歌姬可美?”
就算樊容家里也曾富过,但外祖父也未带他见过这些事情,只是回忆方才的画面,他的脸就变得更红了,支支吾吾一时说不出话来。
倒是沈鸣泉明显把苏雲当自己人了,对着下面的歌姬们不屑一顾,朝苏雲晃了晃手指:“要我说,不及樊容半分。”
苏雲弯着眼眸,朝樊容笑了笑,疑惑道:“樊兄是长得很好,但和女子也无法比较吧?”
沈鸣泉还想再说,樊容已经抓住了他的袖子,示意沈鸣泉闭嘴,随后朝苏雲问:“对了,何时吃饭?”
苏雲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走去问小二菜何时上了,沈鸣泉侧过头压低声音疑惑:“不是说不用见外吗?”
樊容瞪了他一眼:“那也没让你什么都说啊。”
就算再友善,愿意帮助所有人,但他也不想在新朋友面前回忆以前,那些不堪回忆的过去。
沈鸣泉撇了下嘴:“好吧好吧。”
苏雲很快问完回来了,面色无奈:“说是等会儿有个大人物来驿站,让我们再等一下。”
樊容也没有那么急,他只是想转移话题,不过闻言有些好奇:“大人物?”
苏雲弯起眼眸:“没事,再大我们不去冒犯,也不会故意来找我们的麻烦。”
“不过楼下这些人……”他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但沈鸣泉却下意识摸了摸后颈,总觉得方才他笑的那一瞬,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樊容原以为天子脚下都是这种货色,他也没想到会这么穷奢极欲,最关键的是,这里甚至都还没进京城。
原以为会把这种奢靡之风一直延续,结果等吃完饭三个人出来看看的时候,却发现一楼原本跳舞的女子都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而那些人竟然在开展文会。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隐瞒一些事情,有些人身上的胭脂印都没有擦去,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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