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北

　　“你最好说的是，跟我来吧。”

　　菲佣薇薇倨傲转身。

　　那一栋漂亮如枫火的红砖别墅早就映入她的眼帘。

　　菲佣薇薇骄傲介绍，“这是先生送给我们少爷的14岁生日礼物，价值￡8000万的独栋豪宅，里面有茶室，靶场，游泳池，地下室装了拳击室和私人影院……少爷还没有成年，但先生早就给车库准备好了Phantom和Ghost……”

　　她羡慕地说，“也不知道那个女孩那么幸运能拥有少爷和这一切……”

　　极致的品质，奢侈的生态。

　　是倪絮从未拥有，将来也不会拥有的贵族式生活质量。

　　她笑得更客气疏离了，恭维一句，“您也很了不起，已经在这里立足了！”

　　薇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红透了，“……当然，我是要留在这里一辈子的。”

　　薇薇把她领到了后花园，扬扬下巴，倨傲道，“你进去吧，它们就在里面，能成功牵出来就算你过关了！”这话说得倪絮心底一沉，真的是什么食肉恶犬吗？

　　她还想谨慎多问几句，薇薇活像是后头有幽灵在追，急急转了身走远了。

　　“……”

　　倪絮只得吸一口气，镇定推开了栅栏，柔着嗓子，“宝贝，姐姐来了。”

　　“……”

　　后花园铺着鹅卵石的小径，郁金香的花圃鲜艳明亮，更多的是热带的植物和高大的仙人掌，强烈的荒野求生的荆棘感，等倪絮看到那个户外露天的燃木雪松浴缸，已经对那位少年主人的本性有了初步了解。

　　当务之急还是要哄好她的目标小狗。

　　倪絮小心接近那超大型的美式红松小狗别墅，足够放上展览的颜值天花板，毫不客气地说，这价值和空间能秒杀她当前的公寓。

　　到了狗屋门口，她没有踏进去，浅浅往里头望了一眼。

　　伯明翰进入冬令时，外面天已大亮，正呼呼下着雪。

　　狗屋里头铺着一整块定制的高级山羊绒毯，软蓬蓬的奶白色充斥视觉，涌上极致的舒适温暖，少年的脸埋在毯里，搂着一条腊肠般修长身形的杜宾犬睡得正熟，冬日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几把驱虫雪松枝散在周围，洁净的芬多精颗粒让整个空间都清新起来。

　　毛茸茸的金发跟着呼吸起伏，安静得宛如流动的古典油画。

　　“——汪！汪汪！！！”

　　“吼吼！！！”

　　她刚露头，最小的丁香色杜宾犬就警惕叫了起来！

　　紧接着哥哥们从四面八方呼啸响应！

　　薇薇听着后花园沸腾般的叫声，有些幸灾乐祸，Mirko少爷还骂她搞不定那群小畜生，这新来的，在邻居口中有着不俗口碑的女生，似乎也不怎样嘛！

　　“嗷呜——”

　　事情失控得很突然，倪絮被飞奔而来的杜宾犬群绊倒！

　　“呃？什么？……等下！宝贝们！停下！”

　　倪絮拿出自己屡试不爽的小恐龙安抚巾，轻轻摩擦他们的胸背，香气也很淡雅舒适，试图让它们冷静下来。

　　这群凶犬被主人富养得油光水滑。

　　高高的耳根，牙齿阔大坚硬，发达挺拔的胸肌在冬日里依然滚烫，不住蹭着她的脸，头发，脖子，似乎一个劲儿在确认着什么。往常倪絮可能觉得没什么，但她刚从第一个春梦中醒来，又碍于室友的男人在场，早上匆忙洗漱，沾水擦完就出去了——

　　还没有彻底清理罪证呢！

　　特别是那一只娇娇小小，相貌斯文优雅的纯白大狗，好像是杜宾犬群里的老大，它v形的尖端径直嗅向她的双腿。

　　跟个小变态似的。

　　她羞耻得耳根都红了，抵着那颗纯白的滑溜溜的头颅，提高声量，“宝贝，听话！——停下！”

　　老大不依不饶，非要钻进去。

　　“——喂。”

　　从后头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恶狠狠擒住了那乱嗅的嘴筒子。

　　呃，得救了？

　　倪絮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正要感激道歉，对方径直拨开了老大，于是她双腿之前被一张淤青的、充满侵略性的少年脸庞取代。

　　阿波罗般的令人难以忘记的金发。

　　尽管脸部青一会紫一块的，但欧亚混血的高挺鼻梁在日光下泛着凛然的雪光。

　　是她尴尬的，第一次性幻想对象。

　　此时，金发高踞在她视野里，分明在训斥恶犬，可眼神倒刺般刮着她的皮肤，直勾勾盯着分开的腿。

　　“Idiot！让你钻了吗？”

　　倪絮被他盯着紧张翻了下身，撑手站了起来，脚踝合拢得紧紧，“……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鼻梁的ok绷早就揭了，幸好没再继续流血，但整张脸的淤青看起来更严重了，也许是皮肤薄薄一层，一点血淤都沉成了暗紫色，她低声，“看医生了吧？涂药膏了吗？可别留疤了啊。”

　　少年满不在乎，“死不了就行。”他反应很快，“你是来遛狗的？”

　　“是，要遛两个小时呢。”

　　倪絮干活了，她从狗窝里拿出牵引小背心，给孩子们一只只穿戴上。经过刚才的动乱，她几乎是迅速确定了这群杜宾犬的领袖，所以头一个就给纯白大狗穿背心，轻声细语地安抚它暴躁的情绪，“知道你闷坏了，咱们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咦？”少年似乎吃了一惊，“它们对你还挺乖？”

　　倪絮笑了笑，“孩子们不坏，好好引导就没问题……为什么那样看着我？”

　　对方的眼神实在太炽热，“喔，我在想，你对小畜生是不是都这样温柔的？”

　　难怪被吃舌头痛了也只会小小咬一口。

　　“……”

　　倪絮牵着狗就要走，但浑身是伤，又睡在狗窝的少年实在让人有点在意，她又迟疑落了一步，“……那你？”

　　“喔？我呀。”

　　他很自来熟跟了上来，用流利有力的英语介绍，“我叫，M，嗯，李启圣？是个混血的杂种呢，被赌鬼老爸丢到这里，现在，唔，在这位Mirko少爷手里混口饭吃，平常就是我带着它们玩。”

　　“哦，白色的叫Idiot（蠢货），丁香色的年龄最小，屁股最好摸，叫Ass（屁股），至于这三胞胎？块头最大的是Sum（人渣），其次是最会仗势欺人的Snob（势力眼），最后的是Spineless（没骨气），最欺软怕硬的。”

　　众狗：“……”

　　我的主人是真的狗！

　　倪絮：“……”

　　感觉误入了什么满是脏话的圈子。

　　杜宾们则是稍嫌晦气，都避着少年走。

　　李启圣语气雀跃，“来，跟我走，我知道后门！”

　　哈伯恩区有着洁净宽敞的街道，碧绿满眼的草坪，倪絮牵着这群富养的杜宾犬走在富人区时，好像走在拉风的明星秀场，偶尔几个遛狗的，见着这一群煞星天团，不但是主人转身就跑，就连狗狗们都忙不迭咬着狗绳催促着主人快逃。

　　活像是帝王出巡，闲杂人等速速避退。

　　虽然倪絮觉得它们更像是这条街道的恶霸丧彪。

　　“……”

　　倪絮忍不住摸了摸老大Idiot，“你是不是欺负它们了？这样怎么能交到新朋友呢？”

　　老大Idiot傲娇甩头，哼了一声，本狗不需要朋友！

　　比起杜宾们冷傲，身边的少年显然更黏人，他缠着她问，“你也是住这边的吗？在伯大上学？我可以找你玩吗？”

　　倪絮并不打算跟少年建立更深层次的关联。

　　要是她知道舌吻、春梦的对象在这里，她打死也不会踏进那扇常青藤缠绕的雕花大门！

　　她的人生贫瘠单薄，支撑起她一个人已经足够辛苦，所以倪絮勾了勾口罩绳，也敷衍道，“……好像时间到了，我们快回去吧。”

　　她的拒绝如此明显，李启圣渐渐放慢步伐。

　　她并不知道，身后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诡谲。

　　“??！”

　　倪絮感觉听到了一道很模糊的口哨声，正诧异着，她手里的牵引绳就疯狂动荡起来！

　　最先甩脱的是Sum，紧接着是弟弟Snob，而最欺软怕硬的Spineless回头瞅了一眼倪絮，也跟着哥哥们跑了，她连忙追上去，“宝贝！宝贝！停下！”

　　“哗啦——”

　　不远处就是个水库湖区，咻咻几声，它们砸进水花里。

　　“糟了！”少年在她耳边说，“Spineless还没学会游泳呢！”

　　倪絮略显焦急，“那怎么办？我也不会！”

　　她赶紧搜索能帮忙的路人。

　　“你别靠太近，等着，我把它们捞回来！”

　　少年就从她肩膀旁匆匆掠过，也扎进冬日那冰白的湖水中。

　　“哗啦啦！”

　　他似乎也不怎么会水，被呛了几口水才把三条牵引绳都抓到，拽着它们往回走。倪絮都吓死了，就怕少年呛死在冬天冰冷的湖里，见人回来，赶紧上前几步拽住他的冲锋衣。

　　结果，把人拉链给扯开了。

　　倪絮眼眸发紧。

　　少年感滤过深冬的冰水后，就格外的清亮冽然，冷湿的纯白T黏在明显的腰线上，顺着水流的溢散，紧贴，收紧，锁骨下，浮出一点樱桃、甜豆沙，野玫瑰酒的颜色。

　　又像是一窠爬上她视野的白蛇，血信子还未粉嫩吐露，就悄无声息显露了那致命的勾引。

　　“姐姐——”

　　他第一次拉长了调子敬称她，比梦里的急促激烈更添几分蓄意图谋的暧昧。

　　“你在看，我身体那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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