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

　　他看向收银台上那叠奖金，又想起地下室里潮湿的床单。
　　"包吃住吗？"他听见自己问。
　　赵锋笑了："不仅包吃住，月薪五千，夺冠有奖金。"
　　阿德在一旁倒吸冷气。
　　Wisp把名片收进口袋，金丝眼镜反射着网吧晃眼的灯光，没人看得清他眼底的情绪。
　　"我需要考虑一下。"他说。
　　走出网吧时，雨已经停了。
　　Wisp抬头看了看天，阴云缝隙中透出一缕阳光，像游戏中子弹划过的轨迹。
　　他摸出口袋里的名片，背面用钢笔写着地址和联系电话。
　　风吹起他白色的发梢，Wisp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某个十字路口。
　　向左是回到地下室继续苟且，向右是通往一个未知却耀眼的世界。
　　他推了推眼镜，朝着阳光的方向走去。
　　夏落站在屋檐下，白发被风吹得凌乱，金丝眼镜上沾满细小的水珠。
　　他盯着门牌上脱漆的狮子图案看了许久，直到铁门突然打开。
　　"你就是Wisp？"
　　一个染着红发的青年叼着烟打量他，"比视频里还瘦。"
　　夏落把行李箱往身后藏了藏。箱子里装着他全部家当：两套换洗衣物、一副备用眼镜、还有用塑封袋小心保存的初中毕业照。
　　"进来吧，经理在等你。"
　　红毛转身时，夏落注意到他后颈有个狮子纹身，随着动作在衣领下若隐若现。
　　训练室比想象中宽敞，但弥漫着泡面和汗液的混合气味。
　　六台电脑呈环形排列，墙上贴满战术图纸和过期的赛事海报。
　　一个穿褪色队服的中年男人从显示器后抬起头，左眼戴着黑色眼罩。
　　"夏落？ID是Wisp？"男人站起身，夏落才发现他右腿装着义肢，走路时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我是赵锋，雄狮战队经理。"
　　夏落握住了伸来的手。赵锋的掌心布满老茧，像砂纸般粗糙。"
　　合同我看过了，"夏落推了推眼镜，"月薪五千，包食宿，奖金二八分成。"
　　"二成是战队的。"赵锋补充道，独眼盯着夏落的脸，"嫌少？"
　　夏落摇头。这个数字已经是他在网吧打工的三倍。他更在意合同里那条"签约二年，违约金五十万"——足够买断他整个人生。
　　"这是你队友。"赵锋指了指训练室里的人。红毛叫Fire，突击手；角落里戴耳机的瘦子是Monkey，医疗兵；正在擦键盘的壮汉是Tank，重装位。
　　还有一个空位，摆着台积灰的电脑。
　　"狙击手的位置，"赵锋敲了敲空桌子，"上周刚空出来。"
　　夏落把背包放在椅子上，金属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Fire嗤笑一声："小白毛，知道为什么招你吗？"
　　"因为你们缺人。"
　　夏落打开主机，屏幕亮起的蓝光映在他的脸上。
　　"因为便宜。"Fire凑过来，烟味喷在夏落耳畔，"上个月青训营淘汰的都要八千底薪。"
　　夏落没接话，登录《绝境狙击》训练服。账号已经建好：雄狮丶Wisp。他盯着ID看了两秒，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个动作引起了赵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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