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废柴师妹

　　闻沅柚不满地拍开祁槿玉的手，啪的一声格外清脆响亮。

　　祁槿玉倒是没说什么，悻悻收手，只是目光还落在被他晕染开的血迹上，目光沉沉开口：“不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在这艘前去人鱼古国的船上？”

　　闻沅柚当即也沉下了脸，不过还是没敢正眼看他。

　　“我爱去哪便去哪，还用不着你来管我。”她顿了顿，随机甩锅，“倒是你，对妖族园一事闭口不谈，居然直接离开了妖域。”

　　这番话说的理直气壮，如果忽略她眼底的那丝不自信的话，祁槿玉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过错了。

　　一介捉妖师，和妖王谈条件，当真可笑。

　　笑意如涟漪般在眼底晕开，祁槿玉唇角微勾，紧接着便溢出一声清浅的轻笑。

　　他歪了歪头，把闻沅柚的话一字不落的还了回去：“我爱去哪便去哪，还用不着你来管我。”

　　闻沅柚：……

　　闻沅柚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个损招。

　　她将被祁槿玉膝盖顶着的两腿分开，随即聚力就要向他的腹下顶过去。

　　但是祁槿玉眼疾手快，抬手按住了她那条腿的膝盖。

　　闻沅柚用力想要挣脱祁槿玉的压制，她咬着牙，目光中满是不甘，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略显惊讶的呼喊：“祁兄？”

　　闻沅柚和祁槿玉同时转头看去，就撞上了手中挂着水蛇妖本体的郑松砚，两人皆是一愣。

　　他站在拐角处，看到眼前这不知如何描述的一幕，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身旁的白灵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微微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最终什么也未说出口。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而微妙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白灵率先打破了沉默：“闻师妹，你与祁世兄认识？”

　　虽然闻沅柚已被逐出师门，但白灵还是唤她一声师妹，不仅拉近了二人的距离，还能表明她不厌恶闻沅柚这一立场。

　　“不认识。”

　　“认识。”

　　闻沅柚和祁槿玉同时出声。

　　一个否认，一个却是肯定，这让郑松砚打起了兴趣，打足精神吃瓜。

　　闻沅柚吃了瘪。

　　她下意识撇清关系，但属实没想到祁槿玉居然没有否认，这让方才缓和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不已。

　　而祁槿玉就像没察觉到一般，挑眉问她：“怎么又与我不认识了？”

　　闻沅柚抿紧双唇，压根儿不想搭理眼前这人，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走到白灵面前，有些委屈：“师姐，我困了。”

　　白灵有些讶异，着实没想到向来对自己冷淡疏离的闻沅柚竟会主动同自己搭话。

　　不过，她很快便回过神来，扬起温和的笑容，轻声细语地安抚她：“闻师妹，你的房中还未清扫，床榻也塌了，若是不介意便先在我屋中歇息罢。”

　　闻沅柚是真的困了，再者也不想和祁槿玉呆在一处，便应下了。

　　白灵的屋子离得有些远，她把闻沅柚送到后又急忙赶着去和郑松砚商讨水蛇妖一事，于是只留下了闻沅柚一人。

　　闻沅柚虽不知为何他们三人会提早这么久就相识，但只要不把自己卷入新的风波中，原书情节怎么被魔改她都不在乎。

　　夜已深沉，她最终还是敌不过浓浓的倦意，陷入了梦乡。

　　这夜无梦，第二日醒来时就瞥见有人在屋中忙碌，碗底碰到木桌的沉闷声被她精准捕捉。

　　闻沅柚撑起眼，坐了起来。

　　见她醒了，白灵摆完最后一个碟子，直起身招呼她：“闻师妹，醒了便来用早膳吧。”

　　还在穿鞋子的闻沅柚有些不好意思，正要推脱一番，就听她自顾自说了下去：“祁世兄与我说了，你们前些日子便相识，如今在此处遇见，想必你也要前往人鱼古国，倒不如我们四人结伴同行，好歹还有个照应。”

　　闻沅柚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摆手婉拒：“不了师姐，此去我一人足矣，怎敢劳烦他人……”

　　她态度明确，白灵也不好再说，短暂的叙旧后就推门离开了，至此闻沅柚终于能松口气。

　　光是回想起主角团在历练过程中遇见的那些事，就能让闻沅柚惊起一身冷汗，更别提让她身临其境体验一回了。

　　简单洗漱后，她用了膳，不久船也靠岸了，随着人流往甲板走时还能远远看见一尊人鱼雕塑。

　　它身上的色彩早已斑驳脱落，鱼尾处也有了明显的破损痕迹，正午柔和阳光洒在人鱼雕塑上，便又额外添了几分沧桑。

　　“昨夜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响？”

　　“好像有，但我睡的太沉了，没能起来，若是让我抓住半夜吵闹的那厮，定要他好看！”

　　就站在他们旁边的闻沅柚虎躯一震，收回落在人鱼雕塑上的视线，默默移开两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昨夜他们捉妖，定是用了什么手段让其他人醒不过来，否则那么大的动静，不会有人没醒的。

　　一联想到昨夜之事，闻沅柚便又想到那声惨叫。

　　白灵后来并未提及有他人受伤，那么这声音的来源究竟是谁呢……

　　闻沅柚长长叹了口气，混在人群中，下了船。

　　*

　　客栈内，热气腾腾，人声嘈杂。

　　闻沅柚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旁，面前摆着几样简单却冒着香气的饭菜。她正在慢慢咀嚼口中的青菜，视线落在别处，魂不守舍。

　　这是她来到古国遗址的第五日，不仅没有找到任何能前往人鱼古国的线索，还白白浪费了银子住客栈。

　　“听说了吗？今晚有献祭活动呢。”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兴奋。

　　闻沅柚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下，原本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身体微微旁倾，好奇地侧耳倾听邻桌的对话。

　　“也不知道这次要献祭什么，女人？孩童？还是……”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嘿，听说是要寻妙龄少女献祭给海神做妻子，保咱们这一方平安呢。”尖细声音的主人压低了声音。

　　沙哑声音的主人也压低了嗓音：“要几个？”

　　他身旁那人比了个三的手势。

　　“不过也不知道这献祭到底有没有用，年年都有，可日子也没见得有多太平。孩子，女人，就连……唉，我们献祭了这么多东西，海神依旧没消怒，惯例每月都会死人，尤其是那刘家，如今死的只剩下那位……”

　　沙哑声音立即打断他：“可别乱说，万一海神听见了可怎么办？不过刘家那幺女也是真可怜，年纪轻轻就……”

　　闻沅柚没了耐心，端起身前桌上的一盘猪蹄，几步坐在那两位汉子对面，将猪蹄推过去，诚心诚意道：“两位大哥，你们可知那些被献祭的人都去了何处？”

　　尖细声音看见那盘猪蹄顿时笑靥如花，毫不客气的抓起一只往嘴里塞，边吃边说：“自然是居住在人鱼古国里了，你别听我们说人鱼人鱼的，那古国可不是在海里，而是在陆地上呢！不过就是那国王有点可恨——”

　　“咳咳！”沙哑声音忽然猛地咳嗽两声，拍了拍友人，随即接过话茬：“姑娘我瞧你面相不是本地人吧？”

　　冷淡的目光挪移到他脸上，使他不禁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他就听到这少女说：“对啊，我来自泠水城。”

　　尖细声音也反应过来，打了个哈哈后便要结束这个话题：“总之人鱼古国呢，是许多人都心向往之的地方，但若是因献祭给海神做妻子而前往的话，可就一辈子回不来了。”

　　闻沅柚接着问：“那还有别的方法能前往吗？”

　　两人皆是摇头：“目前没有。”

　　闻沅柚泄了气，只能妥协：“献祭在哪报名？”

　　“报名不了啊姑娘，这都是海神随机抽选的，名单会直接张贴在告示栏上，算算时辰应该已经出现了。”

　　闻沅柚未在说什么，利落起身回了房中，往芥子袋里塞了写糕点和新写的符纸后就匆匆离开了客栈，前往告示栏。

　　果不其然，献祭的名单已经张贴。

　　女人不敢出门，生怕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这里便只有些汉子立足看热闹，将公告栏死死挡住，闻沅柚也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献祭之人的人员。

　　“果然，有刘家那小幺，真是可怜。”

　　“呵，刘家以前干了些甚么你我都心知肚明，罪人之子，何必怜悯！”

　　“不过公主和徐家的女儿怎么也在？海神居然没有全选当年那批人的后代……”

　　公主就是古国遗址中国王的女儿，名为怜珠，是国王与王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

　　似乎可以从这位公主入手。

　　闻沅柚眯了眯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往宫殿方向走去，时不时往后瞧上几眼，不知意欲为何。

　　闻沅柚脚步缓慢地拐进了一条狭窄的巷子。

　　阳光在这里显得有些稀薄，只在巷子口处投下斑驳的光影，越往里，黑暗便越将人侵蚀。

　　倏地，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快如闪电，闻沅柚没来得及反应，一股劲风就从脑后袭来。

　　她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重重地击在她的后脑，随即身体失去了平衡，踉跄几步摔倒在了地上。

　　视线中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而那道黑影愈发靠近，缓慢地、渐渐地笼罩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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