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红裙陷阱
『红色是最危险的颜色,它既像警告,又像邀请。——周予淮』
☆
周予淮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
对话框的最后一条消息,依然停留在两个月前他发的那句:
「游戏还没有结束」。
许昭宁始终没有回复。
他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自尊心像一道铁栅栏,将他所有冲动的念头都死死拦住。
他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看穿套路的女人而已,不值得他费心。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那些记忆就会不受控制地浮现。
许昭宁在他怀里颤抖的肩膀,她那带着灼人温度的眼泪,还有她最后那个决绝的背影。
最让他烦躁的是,许昭宁似乎真的毫不在意。
她的朋友圈更新如常。
周末去山里踏青,鞋边沾着泥点;和编辑部同事聚餐,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地比V;签下难缠作者的庆功宴,她举着酒杯,眼睛笑成两弯月牙,颊边的梨涡盛满了阳光。
仿佛她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周予淮”这三个字。
这种彻底被抹去的感觉,让他胸口发闷。
她怎么敢!
她凭什么能这么轻易就忘记!
-
直到那场商业酒会。
周予淮原本兴趣缺缺,但合作方再三邀请,他最终还是出席了。
水晶灯下,觥筹交错间,他一眼就看到了许昭宁。
她穿着一条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流淌着微妙的光泽,像一簇跳动的火焰。领口别着一枚古董胸针,金色的藤蔓缠绕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在灯光下泛着醉人的光泽。
她正耐心引导着一个腼腆的年轻女孩,穿梭于宾客之间。
她微微侧头听对方说话时,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扫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让她下意识地偏头蹭了一下肩膀。那个小动作,带着一种不自知的慵懒。
周予淮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两个月不见,许昭宁似乎更夺目了。
头发长了一些,发尾微卷。当她笑起来时,右眼角那颗小小的泪痣,也跟着生动起来。
他发现自己像被钉在原地,无法移开视线。
他看着她游刃有余地周旋。
有出版商试图灌酒,她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推开杯底,巧妙地将话题引向新书的数据;有资深编辑倚老卖老,她四两拨千斤,用一个谦逊的笑话轻松化解,既维护了自家作者,又全了对方的脸面。
这样的许昭宁,陌生又迷人。
酒会过半,一场小小的意外发生。
那个紧张的小作家转身时,手肘不小心打翻了高脚杯。深红色的酒液泼溅出来,在许昭宁裙摆上瞬间晕开一大片不规则的水渍,像一幅即兴的、狼狈的抽象画。
女孩吓得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地道歉。
许昭宁却只是极轻地“呀”了一声,随即摇摇头,甚至安抚性地拍了拍女孩的手臂,“没关系,正好我觉得这里有点闷,想出去透透气。”
她转身往露台走去,背影依旧从容,丝毫不显狼狈。
周予淮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
露台上夜风微凉,将远处隐约的爵士乐声切碎,又送来楼下花园里桂花的甜腻香气。
许昭宁背对着门口,微微蹙着眉,用湿巾小心地按压着裙子上的酒渍。月光如水,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和微微倾身的脖颈曲线,丝绒面料在夜风中温柔地摆动。
“需要帮忙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许昭宁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
她没有回头,但全身的线条都在一瞬间绷紧了,指间那团湿巾被她无意识地揉捏得变了形。
这个微小而真实的生理反应,像一簇微弱的火苗,瞬间引燃了周予淮心底某种暗藏的餍足。
原来她并非无动于衷。
“不用了,谢谢。”
她终于转过身,表情早已恢复了平静,唯独那两排扇子似的睫毛,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泄露了主人远不如表面那般镇定的心绪。
周予淮向前一步,轻易地将她困在了冰凉的金属栏杆与自己温热的胸膛之间。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清甜的栀子香,混着刚才那杯红酒淡淡的单宁涩味。
“两个月不见,”他低头,声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耳语,“连句问候都没有?”
许昭宁抬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周总想听什么问候?”
她这副强装镇定、试图用礼貌拉开距离的模样,让周予淮心头莫名火起。他忽然伸手,指腹擦过她锁骨处被酒液浸湿的那一小片肌肤,触感细腻而微凉。
“比如……”他的声音沙哑,“你想我。”
许昭宁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一缩,瘦削的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栏杆,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周予淮,我们已经结束了。”
“是吗?”他嗤笑一声,目光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上,“那你为什么在发抖?”
他再次倾身向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人完全笼罩在属于自己的阴影之下。
“许昭宁,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夜风拂过,带来更浓郁的花香,几乎有些呛人。
许昭宁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起伏明显,攥着湿巾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周予淮满意地审视着她的反应,正想再逼近一步。
“宁宁姐!”
露台门口传来一声怯生生的呼唤。那个闯了祸的小作家探出半个身子,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明显愣住了。
许昭宁趁机推开周予淮,快步走向门口,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怎么了?”
“王、王总说要谈版权的事……”女孩结结巴巴地说,眼神不断往周予淮身上瞟。
“别急,我马上来。”许昭宁整理了一下裙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露台。
-
周予淮没有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摸出烟盒磕出一支,低头点燃。猩红的火光亮起又暗下,尼古丁的辛辣苦涩冲淡了鼻尖残留的栀子香,却丝毫浇不灭心头那股越烧越旺的邪火。
他透过玻璃门,死死盯着那道在人群中移动的红色身影。
两个月了。
整整两个月,他以为自己早已将她抛之脑后。
可此刻,胸腔里那股灼烧感却越来越强烈。那不是愤怒,也不是不甘,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近乎疼痛的渴望。
他想撕碎她完美的伪装,想看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为他泛起涟漪,想听她在他耳边发出压抑的喘息。
香烟燃尽,烫到指尖的瞬间,周予淮猛地回神。
他低头看着指间那点迅速消退的红痕,忽然低笑出声。
原来如此。
许昭宁从来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猎物。
她是一剂为他量身定做的毒药,早已悄无声息地融入了他的血液,成了一种生理性的、再也戒不掉的瘾。
而现在,这滴毒药正穿着最危险的红裙,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摇曳生姿。
周予淮将烟头狠狠碾灭在大理石地面上。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她逃走。
【本章完】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