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窍了吗

　　为了保证自己的学习情况，江沚现在在适应南江三中的同时，还得兼顾原校的学习进度，可谓是儿子看婆媳吵架——两头为难。
　　说是来南江可以放松放松，可连续好几天，他忙得几乎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熬过一周，即将迎来第一次周日假期的前一天晚上，江沚却只能叹着气拎着一份自己打印出来的原校数学专项练习题写。
　　但笔还没动，搁在一边的手机震了震，是来自他在海大附中的班级群，有人艾特了他。

　　江沚借读的事情本来只有老师和他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知道，但前两天海大附中开学时他原班主任跟其他同学宣布了这件事情。
　　他还记得那一天，自己的手机是前所未有的精彩，无数来自同学的信息仿佛要将他淹没。

　　点开班级群的聊天框，前两天那刷屏49条的“江沚哥哥，我们舍不得你，你怎么忍心把我们抛弃在这里”还清晰可见。

　　最新几条消息是来自江沚原来的好同桌吕秋：【今天开学考，嫉妒每一个不用考的家伙@江沚】
　　这条信息下是其他几位同学的附和加艾特。

　　江沚本人：“……”
　　斟酌了下，他回了个：【私密马赛，让你们眼红了（：】
　　一字一句，极为欠揍。

　　当然，江沚最后被他亲爱的同学们追着骂了将近二十分钟。
　　最后是吕秋的一句诅咒：【听说你那经常下雨，那我祝你忘记带伞，淋着雨才能感受我们此时的哀伤。】

　　江沚隔着屏幕无奈笑了笑，回了个“希望吧”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但，一语成谶。

　　翌日中午放学时，江沚望着天空飘落那淅淅沥沥的雨丝陷入了沉默。

　　第一，他确实没带伞，因为今天早上出门时他敢打包票表示，天上绝对没有任何一片乌云。
　　第二，天杀的，吕秋那张嘴确认没开光？那么灵。

　　因为江沚最后一节课又被贺晏心叫走处理了一些事情，所以晚了一段时间才放学，而雨是他从办公室回到教室后才开始下大的。

　　今天是周日放半天假，住宿生可以出校门，所以早早就走人了，包括隔壁几个班都已经走光了，显然没人可以求助。

　　看了眼手机天气预报，上面说雨会在二十分钟后逐渐转小，江沚没在教室久待，等了十几分钟就拎着书包走到了一楼，想等雨小一些马上离开。

　　教学楼一楼是架空层，几栋教学楼之间的架空层是有连廊相通的，站在那可以躲雨。
　　江沚玩着手机等待，但过了十分钟，他望着那不减反增的雨势又陷入了沉默。

　　不是吧，那么倒霉吗。
　　江沚滑动手机，再次点进天气预报，上面的信息和他不久前看的截然不同，变成了雨势要等到一个小时后才逐渐减小。

　　看着这‘变化多端’的天气预报，江沚无语地抿了抿唇，觉得真正等到雨停可能天都黑了。
　　他犹豫着干脆一鼓作气冲出去算了，但以目前雨势来看，估计还没走下校门口那几十阶楼梯，他就已经被淋成落汤鸡了。

　　又等了几分钟，如天气预报所预料的一样，雨势依旧没有减小，江沚便决定求助他人，想让宋慧从医馆那边过来给他送把伞。

　　给宋慧发出信息后，对方估计在忙，没有马上回复，江沚见状看了看已经在乌云遮蔽下有些暗的天空，有些苦闷地挠了挠头：“感觉被老天爷针对了是怎么回事？”

　　江沚数着屋檐落下的雨点声痛苦地静默，刚想转身回教室写着作业等宋慧给自己回消息时，远远一阵交谈声，有人正往这边走来了。
　　他偏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有三个人正穿过连廊从另外一栋教学楼的架空层走过来。

　　距离其实不算远，但连廊边种的花树挡住了那三人的脸，江沚看不见是谁。但凭他刚来南江三中不到一个星期的经历，估计看见了也不认识。

　　江沚偏回头，想继续回教室。不过没走几步，那三个人的交谈声渐渐逼近，脚步声也停顿住了。

　　“江沚？”一道低缓而好听的男声。

　　江沚疑惑偏头，就看见了刚才那走过来的三人，其中一个竟然是乔新月，跟着他的还有一个男生和一个背着吉他的女生。

　　三人离他只隔着几步路，乔新月身旁的男生面容清俊但神色冷淡，穿着卫衣加校服外套。
　　而那个背着吉他的女生很漂亮，柔顺的卷发披在肩上，不过穿得有点薄，看着就有点冷。

　　“学长？”江沚礼貌地打招呼，刚才叫他的的无疑就是他唯一认识的乔新月。

　　乔新月看了看外面的雨幕，朝他走进了几步：“在这等人吗？”
　　“没有，只是没带伞，雨太大了，想上教室等人来接。”江沚不自在地攥紧手机，莫名地有点窘迫。

　　“那不如学弟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有伞。”没等乔新月说话，背着吉他的女生抢先一步说道。
　　“可以吗？会不会麻烦？”江沚没有拒绝，他现在确实需要帮助。

　　“哈哈不会，让乔新月学长带你，他的伞大。”背着吉他的女生笑着说道，扯着另外一个男生的手，带着狡黠的目光看向了乔新月。

　　江沚却愣了愣，不自觉转动眼珠子看向一旁的人。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认识的过程太过“坎坷”，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道不明的原因，他　　面对乔新月总是有种说不清的异样感。

　　一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乔新月刚好也看了过来，江沚和他目光交织两秒，又马上偏开了。
　　“我都可以，麻烦你们了。”他对背着吉他的女生道。

　　“那你们先走吧。”乔新月对另外两人到，那个女生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好，拜拜。”女生收回落在乔新月脸上的目光，又朝江沚眨了眨眼睛才拉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的男生撑开伞离开。

　　江沚看着这番场景怔了片刻，略微迟疑的看向了乔新月。他觉得这个学姐的行为怪怪的。
　　但对方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若无其事地撑开他黑色的大伞，看向江沚说：“走吧。”

　　伞面在雨幕中撑开一片小天地，江沚也不好让对方等，急忙扫却脑袋那些杂乱的想法，进入伞下。

　　雨滴敲打在伞面上，散作零散的水珠又轻轻弹起，随后融入伞面顺着伞檐滑落，落入伞下人的衣服中晕出一片水印。

　　乔新月的伞确实大，但是想要遮挡住两个青春期男生抽条般生长的身体显然还不够，于是两人衣袖上都或多或少地沾了点雨水。

　　从教学楼走到学校大门，到保安厅的遮蔽处两人停了一下，乔新月才问江沚：“你要去哪里？”

　　按理说江沚应该直接回家，但是他是一个非必要情况不太喜欢麻烦人的性格，犹豫了下他还是道：“学长你找一个有卖伞的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

　　两人身高差距并不是很大，江沚一米七九，比乔新月矮上六七厘米，但他稍稍转头还是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乔新月闻声也转头看向了江沚，伞下狭隘的空间里，两人相抵的衣袖摩擦出一丝温热。

　　就在这时，乔新月忽然抬起撑伞的手微微揽过江沚的肩，伞面倾斜，两人之间的距离急剧紧缩。

　　江沚呼吸一滞，乔新月却好似浑然不觉他行为的越界，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带着笑意说：“你不是住南巷那边吗，我家也是在那块，顺路。”

　　江沚卡顿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站稳脚步，“是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乔新月说着，收回了搭在他肩上的胳膊。

　　江沚心里疑惑，猜得那么准？
　　而且……乔新月果然是个自来熟吧，怎么就这么上手了呢？

　　虽然揽肩膀这个行为在朋友尤其是男生间十分常见，但是乔新月刚才的动作莫名地就是让他感觉不自在，身体也莫名僵硬。

　　看到江沚疑惑的目光，乔新月笑了声，他又凑近江沚说：“实话告诉你，我有一个身份是神算子，这不儿掐指一算就算出了你的住址。”

　　江沚：“……”神算子应该不是这么用的吧？
　　他暂时不想理会对方的胡扯，只干笑了一声。

　　“开个玩笑，我们遇见了几次都是在南巷那块，你忘了吗？”乔新月也实话实说了。

　　江沚才想起来这一茬，他们遇见三次都是在南巷周围，这确实猜也能猜出他家就在那块。
　　“这样啊。”他干笑两声刚想转移话题，一道电话的震动声却打断了他还没起的话头。

　　震动声来自于乔新月外套口袋，他跟江沚说了句麻烦等一下，就拿出手机直接划开接听键。
　　虽然没开免提，但伞下空间太小，两人站得太近，江沚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了对方的电话内容。

　　电话那头的人是道男声，一接通便直切主题对乔新月道：“小乔你是不是刚放学，等会儿来我店里帮忙调个琴，正好你茜姐昨天包了些饺子，我给你拿些回去。”

　　“等会儿吗？要不我晚一些再去，我现在有别的事。”乔新月犹豫了一下才开口。

　　站在一旁的江沚闻声抬眸，偷偷瞥向身旁的人，他不知道乔新月说的店在哪，但要送他回到南巷再去那店里拿东西肯定有些麻烦。
　　刚才就说过，他非必要情况真的不是很好意思去过多麻烦别人，总感觉心里过不去。

　　纠结了一下，江沚缓慢地抬起手扯了扯乔新月撑着伞那只手的袖子。待对方疑惑地看过来，才悻悻地笑了笑道：“学长你要不还是找个卖伞的地方把我放下吧。”

　　乔新月听这话也意识到江沚应该听到了他打电话的内容，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再次移开视线对电话那头道：“东西你放柜台就好，不会很晚。”

　　见乔新月不答应，江沚再次扯了扯他的袖子，等他第二次看过来，才道：“或者我陪你去拿了东西再回南巷吧，反正等会儿也有时间，我也闲着。”

　　乔新月挑了挑眉，江沚话都说到这一步了，他也没有再拒绝，点了点头对电话那边解释了两句才挂掉电话。

　　把手机揣回口袋，乔新月偏头看过来，视线却落在……江沚顺着乔新月的视线，才发现指尖还拽着对方袖子一角，他刷地一下立马收回手。

　　乔新月的视线不自觉跟随着江沚白皙的指节移动，过了两秒才蓦地抬起，正了正伞的位置，“雨小了一些，我们走吧。”
　　“哦好。”江沚蜷了蜷垂到腿侧的指节，跟上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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