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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好得过分，太阳像一颗烧红的铁球，无情地炙烤着亚瑟·弗莱克。
他站在街头，整个人沉在被汗水浸透的西里，高举着广告牌，声嘶力竭地叫卖。
“肯尼乐器行，全场五折！全场五折！”
汗水顺着脸上的纹路滑落，冲刷出一道道浑浊的痕迹，像是这张笑脸正在融化。
突然，阴影笼罩了他。
三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纹着拙劣纹身的混混围了上来。
为首的黄毛咧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哟，瞧瞧这是谁？”
黄毛夸张地转着脖子，像发现猎物的鬣狗。
“原来是我们的喜剧大师，小丑先生！”
亚瑟的喉结滚动起来，连同手指都不自觉地攥紧。
他认识这几个人。
他们是附近游荡的街头混混，以欺凌弱者为乐。
还没等他开口，其中一人突然伸手，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广告牌，然后像杂耍似的扔给令一个人。
亚瑟踉跄一下，下意识去接，却扑了个空。
黄毛突然凑近，仰脸笑看亚瑟：“你的妆花了，要不要我帮你补补？”
他沾着汗渍的脏手指在亚瑟脸上抹了一把，蓝色油彩顿时糊成一团。
围观的路人发出窃笑，这声音比正午的太阳更让亚瑟感到灼热。
“你们……”
亚瑟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感到后槽牙在不受控制地打颤，“把牌子……还给我……”
“还给你？”
一个混混突然把广告牌夹在腋下，折成两半，“这样的？”
黄毛再度走近，“瞅瞅你瘦得像个骷髅一样，下次别画这样的妆了，怪吓人的。画个死人妆就行，特别适合你。”
“毕竟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嘛。”
“你说是不是，小丑先生？”
听到这，他的同伴们立马爆发出滔天笑声。
亚瑟被这些嘲笑砸晕在原地。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烈日下颤抖、扭曲，最后“啪”地一声碎裂。
他听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肤下面破体而出。
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滚烫的柏油路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为什么......”
亚瑟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从没有碍过你们的事……”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变成歇斯底里的质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学校里的教授没有教过你们要懂得尊重人吗？！”
黄毛愣了一下，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尊重人？”
他慢悠悠地重复着，突然一个箭步上前，鼻尖贴到亚瑟的脸上。
“我当然尊重人，”
但下一瞬，他的声音陡然转冷。
“但前提你得是人啊！可你是吗？”
他反问又自答。
“你不是啊，你明明是个滑稽又可笑的怪胎！”
“怪胎”这个词犹如一根烧红的铁钉，猛地钉进亚瑟的心脏。
怪胎！
他说他是怪胎！
黄毛笑看他，然后轻蔑地拍了拍亚瑟·弗莱克的脸，夹着那半截广告牌，吹着口哨扬长而去。
他的哨声在闷热的空气中回荡，像一只食腐的乌鸦。
亚瑟站在原地，烈日灼烧。
一股邪恶的念头从他脚底升起。
然后，他狂奔起来，叫喊着。
“站住！”
“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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