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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哥带着四个人出了厂区，一辆面包车就等在门口。
四个女孩排着队上了车，李哥掐了手里的烟头，一屁股坐到了副驾。
他没坐到后排，盛知暖松了一口气。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一会儿要是发生什么，她一定要保护好这几个女孩子。
她是伪装的17岁，但这四个里边真有17岁的。
坐在盛知暖旁边的一个叫茜茜妹的女孩儿，就比盛知暖矮了不少，她害怕得有些发抖，拉着盛知暖的衣袖小声问：“姐姐，我们要去哪儿啊？”
盛知暖也不知道，只拍拍她的手背安慰：“别怕，一会儿你躲姐姐身后。”
小女孩儿点头如捣蒜，抓着盛知暖的衣袖不肯松手。
旁边另一个刚刚帮盛知暖说话的，年纪稍长的女孩偏过头来，认真地看了盛知暖一眼。
盛知暖刚想友好的笑一下，她就又转过头去。
很快到了地方，是H市一个高档的酒店，盛知暖左右打量了一下，觉得这个地方还算是正规。
应该不是什么窝点，她悬着的心放下不少。李哥推开一间包厢门，示意四个女孩进去。
屋内一股浓浓的烟味，乌烟瘴气里坐着几个肥头大耳却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交杯换盏，看见李哥带着人进来，为首的盛知暖见过，是食品厂的厂长，他招了招手：“带过来，带过来。”
盛知暖走在最前头，身后是年级最小的茜茜妹。
路过几个男人时，有男人伸手想要捏盛知暖的屁股，好在盛知暖反应快，提前躲开了。
见男人没得逞，其余几个男人齐齐发出哄笑声。
几个女孩被要求贴身给几人端茶倒水，厂长拿厂里的女工当资源，几个女孩中途被男人们捏几把，摸两下，为了工作也只能忍气吞声。
茜茜妹年纪最小，几个男人估计也知道，都对她虎视眈眈。
小姑娘被欺负得眼泪汪汪的。
刚好此时服务员来上菜，盛知暖在跟服务员错身的时候，故意抬手把菜汤朝着茜茜妹的方向泼了过去。
茜茜妹被菜汤淋了满身，怔愣在原地。
盛知暖手疾眼快地拉过她：“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去把衣服换了。”说着，盛知暖把茜茜妹推出了包厢。
这其实是一个很拙劣的手段，盛知暖有些紧张，尤其是站在一侧的李哥恨不得用眼神把她剐了。
但此时厂长正跟原料商聊到一批原料的事情，对这么一个小插曲也不太在意。
原料商是一个秃顶男，他道：“这次这批蛋白胶40吨，你打算怎么处理？”
厂长笑道：“和以前一样，果冻。”
盛知暖被这对话惊到，要知道这个食品厂生产的果冻是华国全国都小有名气的，受众大都是幼儿。
蛋白胶是行业黑话，实际上就是工业明胶，华国早有法律明令禁止工业明胶用于食品加工。
因为这玩意儿它有毒！
厂长竟然敢用工业明胶代替食用明胶，这么大的量，要真成功上市，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要受到毒害。
或许是觉得在场的几个女孩都没正经念过几年书，听不懂这其中的关窍，厂长竟一点也不避着。
“下个月，等资金收回来，再加一条线。”厂长说到这里，笑得露出两排大黄牙，狠狠捏了一把身边女孩的屁股。
好不容易一场饭局结束，盛知暖神经高度紧张，她已经想好，如果李哥还有更过分的要求，她马上就报警。
但厂长一行人明显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吃完饭就开车走了。
现在离下班也就一个多小时，李哥大手一挥：“你们几个，今天下午就不用回去上班了，提前下班吧。”
茜茜妹在包厢外的角落一直蹲着，见盛知暖出来，她才赶紧迎上来。
“姐姐，谢谢你。”
小姑娘眼神清澈，脸颊上有着淳朴的红晕。
盛知暖摸了摸她的头：“不用客气，快回家去吧。”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给盛知暖手里塞了个发卡：“送给姐姐，当礼物。”
盛知暖低头一看，发卡是很简陋的金属卡子，上面有一只蜜蜂造型的花样。
盛知暖在酒店厕所换了衣服，重新穿回了工服，又把茜茜妹送她的发卡别在了头上。
她走出酒店的时候，天色有些黯淡了。盛知暖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去哪儿，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
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走到了影视城。
《凤栖梧桐》剧组已经结束了拍摄，盛知暖在剧组搭的景附近拍了几张照，准备去剧组化妆室外看看能不能蹲到俞姿下班。
盛知暖这样想着，刚刚在酒店遭遇的恶心事情好像都被冲淡了一些。
她正准备找人打听《凤栖梧桐》剧组的化妆室在哪时，一抬头就看见俞姿在助理陪同下，跨过了门槛石。
俞姿是已经换了常服，但发型依旧还是古装造型。
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庭中的女孩，那个给自己送礼物后，又在雨天载了自己一程的女孩。
盛知暖看着俞姿那张漂亮的脸蛋发呆，心里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
俞姿在助理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助理就点点头，率先走了。
盛知暖还在发呆，俞姿冲着她招了招手。盛知暖看得眼神发直，俞姿的手也好漂亮，修长又骨肉均匀。
盛知暖迫不及待地就迎了上去。
俞姿看着台阶下的盛知暖，或许是那天知道盛知暖只有17，俞姿就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做妹妹一般看待。
小妹妹今天也穿着缝了名字的工服，俞姿又一次在心里默念一遍。
盛小暖，一听就是个淳朴的名字。
脑袋上的蜜蜂发卡也很可爱。
俞姿难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和她平时营业的笑格外不一样，她道：“那天谢谢你，你的伞还在我酒店房间里，你要吗？”
盛知暖还是第一次看到俞姿这样笑，一时间被这个漂亮的笑迷住了，愣在了原地。
俞姿见她没反应，歪了一下头，笑容更甚。
“嗯？”俞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语调带着笑意。
盛知暖感觉耳根一阵热，没出息地红了耳朵。她想到小黄老师，那天在得知他女神的周边伞被她弄丢后的悲痛欲绝，赶紧点头：“要的。”
俞姿挑眉，原来真的是多担啊。
一种微妙的吃味情绪在俞姿心头漫开，俞姿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有多酸：“那你跟我回酒店去拿吧。”
盛知暖乖乖点头：“好。”
俞姿领着盛知暖从侧门出了影视城，两人在路边等以蕊开车来接。路边有好几个小吃摊，浓烈的食物香味让本来中午就没吃饱的盛知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肚子叽里咕噜地叫个没完，盛知暖尴尬地想要捂住不听话的肚子，站在旁边的俞姿噗嗤一笑。
“饿了。”俞姿看着盛知暖道。
这不是个问句，是肯定句。
盛知暖今天从工厂离开得匆忙，手机和钱都还在工厂更衣室的柜子里。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小吃摊上的烤肠咽了咽口水：“饿了。”
俞姿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为一个小姑娘多担了几个墙头吃味实在太幼稚，毕竟小姑娘才17岁啊。
“来两根烤肠。”俞姿付了钱，递给盛知暖一根。
盛知暖不客气地咬了一口，烤的外皮焦脆的烤肠一下肚，整个人都熨帖了。
盛知暖饿得有点狼吞虎咽，她抽空问俞姿：“你也吃路边摊吗？”
俞姿咬了一大口，她要在以蕊回来之前吃完。
“吃。”
俞姿觉得小姑娘对艺人行业可能有滤镜，把爱意放在这种滤镜后，就会美化偶像的一举一动。
俞姿想了想补充道：“宋宜笑也吃。”
盛知暖没get到俞姿的意思，她以为俞姿只是和自己聊两句八卦。心想一会儿回去告诉小黄老师，他女神宋宜笑也吃路边摊。
以蕊的车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完了烤肠，签子都扔垃圾桶了。
本以为罪证消灭得干干净净，但两人一上车，以蕊就转过头来问俞姿：“你偷吃烤肠了？”
俞姿：……
盛知暖赶紧出来顶锅：“是我吃的。”
以蕊无奈看着俞姿道：“姐，我都闻到味儿了。”
俞姿瘫倒在座位上哀怨出声：“你属狗的吧！陈以蕊！”
俞姿的手垂在车椅扶手上，刚好碰到盛知暖的胳膊，微凉的触感让盛知暖忍不住低头细瞧。
俞姿是很瘦的，又瘦又白，皮肤薄得能看清手腕骨青绿色的血管。
想必平日节食很辛苦。
盛知暖心里有些难言的欣喜，今天见识到的俞姿，应该是很真实的她吧。
车很快开到酒店楼下，以蕊上去拿伞，俞姿陪着盛知暖站在楼下。
盛知暖只吃了一根烤肠的肚子根本没饱，反倒叫得越发响亮了，盛知暖觉得丢人，干脆蹲下身，捂住肚子。
俞姿越看盛知暖越觉得她可怜，也蹲在盛知暖旁边：“小孩儿。”
她这样叫盛知暖。
盛知暖没反应过来，小孩儿是在叫她？
“啊？”
俞姿继续道：“你辍学打工很辛苦吧？听姐姐的劝，回去上学。”
“啊？”盛知暖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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