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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还好。”许星暖微微侧头,嘴唇几乎不动地低声回应,“演戏而已,江先生不也是驾轻就熟?”
江棠翊轻笑一声,热气呵在她耳畔:“彼此彼此。”
就在这时,一位侍者端着酒水经过,不小心被旁人的胳膊肘撞了一下,托盘上的几杯香槟猛地倾斜,朝着许星暖泼来!
电光火石间,江棠翊手臂猛地一用力,将许星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一带,同时迅速转身,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抵挡了大部分酒液。
冰凉的液体瞬间浸透了他昂贵的西装外套,玻璃杯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没事吧?”江棠翊低头看向怀里的许星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许星暖被他紧紧箍在怀里,鼻尖撞上他带着一些酒味的胸膛,有一刹那的愣神。他的反应快的惊人,那保护者的姿态……几乎能以假乱真。
“没…没事。”她稍稍挣扎了一下。
江棠翊这才松开她,转而看向惊慌失措的侍者,脸上又挂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没事,下次小心点。”他摆摆手,显得很大度。
江夫人亲自过来安抚了几句,场面很快恢复如常。
江棠翊脱下弄脏的外套递给佣人,只穿着一件熨帖的白衬衫,更显得肩宽腰窄。他拉着许星暖走到露台透气。
晚风微凉,吹散了方才的喧嚣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尴尬。
“刚才……谢谢。”许星暖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但谢意是真的。
江棠翊靠在栏杆上,眯着眼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份内之事而已,你要是受了伤,麻烦的还是我。”他的理由一如既往的现实又冷酷,将刚才那瞬间下意识的保护轻描淡写地定义为“避免麻烦”。
许星暖心中那点微澜瞬间平息。是啊,他在演戏,她也是。刚才那一瞬间的错觉,真是可笑。
她没再说话。
江棠翊额前的发丝被风吹动,他的目光落在远处,似乎有些出神。刚才抱住许星暖的那一瞬间,她散发出的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熟悉香气,让他心跳莫名漏了一拍,那味道……很像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不过,许星暖确实有几分像她。
他微微侧目,看向身旁安静伫立的许星暖。晚风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灯光在她眼中投下细碎光点。不仅是那抹转瞬即逝的香气,甚至眉眼之间,就连名字也是极为相似。
一个模糊的念头在他心底悄然浮现,但他很快收敛了心神。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各怀心事,并肩站在露台上,看似亲密,中间却有一道无形的阻碍。
突然,一通电话铃声打破了这场宁静。许星暖朝江棠翊微微点头示意,走到露台稍远的一角接起了电话。
屏幕上跳动着“许浅霜”的名字--那个占据了本该属于她的人生十九年、如今却仍是父母心中至宝的养女,也是这个家里唯一对她释放出善意的人。
“喂,霜霜。”许星暖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姐姐!”电话那头传来许浅霜清甜又充满关切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我听说江棠翊回来了,你和他一起参加家宴了?”
“嗯。”
“那宴会怎么样?累不累?江…棠翊他,有没有为难你?”她知道父母让姐姐替自己嫁入江家的决定有多么不公平,言语间总是充满了愧疚和担忧。
许星暖能想象许浅霜此刻可能正坐在她那个被布置的如同公主房一样的卧室里,担心的绞着手指。
在这个名为“家”却感受不到温暖的地方,只有这个“妹妹”的真切关心是她唯一的慰藉。
“没有,一切都好。”许星暖转身背对着江棠翊,压低声音,语气刻意放的很轻松,“就是普通的家族聚会,没什么特别的。”她隐瞒了刚才的意外。
“真的吗?那就好……”许浅霜的声音听起来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带上了一丝难过,“姐姐……”
“怎么了?”许星暖听出了许浅霜口中的不对。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许浅霜的声音带了点难过和歉意。
“不关你的事,霜霜。”许星暖打断她,这是她和父母之间的问题,与许浅霜无关,“你别多想。我这边快结束了。”
“嗯,你早点回去。我下午去你那里的时候买了酒酿小丸子,给你放冰箱了。”许浅霜贴心的说。
听着许浅霜暖心的话语,许星暖冰冷的心房注入一丝暖流,嘴角极轻的弯了一下:“好,我知道了,谢谢。”
挂断电话,许星暖脸上那抹极淡的柔和瞬间消散,恢复了惯常的清冷疏离。她转回身,发现江棠翊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那双桃花眼里带着几分玩味和探究。
“你的‘好妹妹’?”他语调微微上扬,特意加重了“好”字,似乎话里有话。他自然清楚许家这错综复杂的关系--真千金流落在外十几年,归来后却依旧比不上养女在父母心中的地位,甚至成了养女的“替代之物”。
而这位许二小姐的关心,在他这种人看来,究竟有几分真心,值得商榷。
许星暖听出了他语气中的那丝讽刺,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悦,像是在维护自己仅有的珍宝。她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变得有些冷硬:“江先生何时有偷听别人讲话的癖好了?是,她比很多有血缘关系的人更懂得关心人。”
江棠翊挑了挑眉,似乎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尖锐防御感到一丝意外,随即又化作一抹淡然地笑。他踱近两步,晚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难辩。
“懂得关心人?”江棠翊重复着她的话,语气里的玩味更浓,“还是懂得如何用最小的代价,维持她抢来的人生心安理得?”
他的话语像淬了冰的刀,精准的割在许星暖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她可以忍受父母的偏心,可以接受替嫁的命运,但无法容忍有人如此恶意揣测许浅霜那点难得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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