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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
谢止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的盯着弯腰的人。
弯腰的人露出了脸,是个熟人。
小太监看到桌子底下躲着的谢止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谢止的胆子如此之大,光天化日之下偷偷潜入膳房,幸好没被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以他现在尴尬的处境,绝对不会好过。
谢止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手指收紧。
他还是有些紧张的,若是这小太监将他的存在暴露出去,谢止很有可能会遭到羞辱。
“还没找到勺子?”
不耐烦的声音从小太监身后传来,小太监从谢止身边拿走了断裂的勺子,起身离开了。
谢止听到了外面有人被打了一巴掌,也听到了送馒头给他的小太监高声喊“饶命”,随后被网开一面。
谢止不明白这小太监为何三番四次帮自己,但他知道,小太监不会将他的存在告诉掌事太监。
虽然他是皇子,但膳房里面有巴结谢礼的人,为难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皇帝对他的态度虽然并不明确,但显然并不重视。
谢止怀疑,即使他被伤了,或许皇帝也不知道,更不会在意。
膳房之内掌事太监的声音逐渐微弱,最后连声音都听不见。
膳房内的宫人依旧还在忙碌,但无人注意的地方,有人已经拿了不少的糕点。
每一盘糕点,谢止只拿了一两个,并不明显。
宴疏影抬头,谢止此刻已经将拿来的糕点放在了另外一个布袋,那布袋鼓鼓嚷嚷,像是装了不少。
谢止一直注意着宴疏影的情况,见他抬头,以为他还想要,于是又辦了半块桃花酥递给宴疏影。
宴疏影摇了摇头,细小的手指抵着糕点推拒。
他扯了扯谢止的衣袖,指了指外面。
他们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以谢止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被发现。
谢止看懂了他的意思,他看向外面,在膳房的宫人没注意的情况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膳房。
“谢止,你在想什么?”
一路上谢止十分安静,安静得不太正常。
宴疏影仰头,手指扯着谢止腰间的布料。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谢止身上的紫薇之气强盛了不少。
谢止却不知宴疏影此刻所想,他只是朝后看了一眼,随后将脑袋转了回来。
“我刚刚只是在想,我并未做错什么,深宫惨死,不该是我的命。”
谢止眸色漆黑,望着永和宫的方向带着尚初的锋芒。
宴疏影抬头,只见到了谢止锋利的下颔。
谢止没再说话,目光落在前方的路,这条通往永和宫的路他走过很多次,可与宴疏影一起走,算是第一次。
一路无话,谢止带着宴疏影回了永和宫内,辰时小太监所送的馒头依旧放在桌子上,此刻已经发硬。
谢止看了一眼,坐在了塌上,他目光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宴疏影此刻已经从布袋里面出来,坐在谢止的腿上,仰头,“谢止,你想识字吗?”
他轻轻蹲坐在谢止的腿上,仰着头,一脸认真地开口问,“我可以教你,按你们人族的规矩,那么,你该唤我一声先生。”
回来的路上,谢止总是不自觉朝着一个方向看去,他动用了点妖力,知道那是皇子读书之处。
听到他的话,谢止目光一动,落在了宴疏影的脸上。
宴疏影此刻正仰着头,等待着他的答复。
不知怎的,谢止突然心生怯意,眼前的人仰着头,目光中带着认真。
但谢止又莫名的觉得有些兴奋,他舔了舔唇,声音郑重,“先生!”
他的语气带着认真与郑重之意,显然是有拜师之意。
宴疏影目光一暖,谢止拜了师应该敬茶的,但永和宫只有冷水,连热水都没有,更何况是茶呢。
于是他免了谢止敬茶之礼,听到谢止那声“先生”,宴疏影眉目一动,微微颔首。
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刻,谢止身上的紫薇之气又强盛了点。
待在谢止腿上的宴疏影感受到自己身上妖力翻涌,他立刻站了起来就准备离开谢止的膝盖。
他身上的妖力翻涌,而谢止身上的紫薇之气虽然能补充他的妖力,但离谢止太近,他的妖力也容易失控。
但谢止并不知道,他见宴疏影准备往地上跳,下意识抬手拦了一下。
谢止虽然坐着,宴疏影整个人坐在他腿上,离地面也比较高,虽然他是妖,但落在地上也难保不会受伤,于是谢止下意识便拦了。
一只手拦住了宴疏影,他脸色一变,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谢止只觉得眼前一道白光一闪,他忍不住闭了闭眼,下一刻就感觉腿上一重,好像有人坐在他的腿上。
腿上的温度传来,他下意识想将人丢出去,但此刻能坐在他腿上的……
谢止睁开了眼睛,因为白光刺目,谢止又猝不及防,他的眼睛此刻还带着水雾。
宴疏影木着脸,觉得身下的温度有些烫人。
但谢止的手按在他的腰间,灼热得有些烫人,烫得他身体有点僵硬,没能第一时间站起来。
谢止微仰着头,宴疏影即使坐在他腿上,依旧比他高出许多,那张脸清俊,目光温柔,看着人时……
他微微瞥开眼,又忍不住转了回来。
宴疏影只是一个拇指大小的人时并不明显,可现在……谢止脸一红,忍不住别开了眼。
眼前的人眉目温润,目光深邃,看狗都深情。
坐在他腿上的宴疏影也是脸一僵,他从谢止腿上站了起来,有些尴尬。
刚才急着离开谢止的腿果然是对的,他的人形果然很重,把谢止的脸都压红了。
永和宫内一时间很是寂静,宴疏影站在离谢止不远处的位置,默了默,没有说话。
他刚才本来想说些什么,可谢止坐在那,他的衣服并不厚,所以有什么反应很是明显,宴疏影一时间将他身上的反应瞧了个正着,喉头哽住,一瞬间失去言语。
可谢止年少,又未与旁人过于亲密接触,此乃实属正常。
宴疏影虽然这样想,但他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愣在原地。
而谢止顶着张大红脸,喉结滚了滚,他尴尬的侧了侧身,看向宴疏影的目光纯洁,声音细微,带着些不知所措,“……先生。”
宴疏影静默片刻,低眉笑了一声,“嗯!”
见他反应,谢止在心里松了口气,他此刻的状态并不正常,终日与宴疏影朝夕相处,他对他身上的气息着实有些敏感,一时间猝不及防,竟身生龌龊,着实有些过火。
还好宴疏影并不因此与他心生隔阂,不然,谢止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事不过一个插曲,两人相视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甚至宴疏影还担心谢止可能第一次,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理所应当,一向老成的少年脸色比刚才还要红,像极艳透了的红梅。
谢止推拒着摇头,尴尬又不知所措。
宴疏影无奈的笑了笑,走出了房间,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因永和宫内只有一张床,宴疏影变回了梅树。
梅树已生出两片细小的嫩叶,那叶子虽小,但看得出宴疏影的情况正在慢慢变好。
谢止不是个蠢人,见此情况便追问怎样能帮宴疏影,宴疏影只说,让他好好活着便行。
见他不想说,谢止便只能先将心事压下,归根结底,还是他此刻困于后宫,宴疏影不想他知道的事,除了通过宴疏影,他就无法知道。
他不想一直困在这里,他要出去。
至少,谢止不想像之前一样,宴疏影要死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不是那个人,宴疏影已经死了,而他多半,已经拉着谢礼去死了。
现在,他只想陪着宴疏影一起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谢止给梅树换了个罐子,那罐子是他在膳房时“拿”的,大小还算合适。
见梅树落在罐子中嫩叶舒展的样子,盖着被子的谢止嘴角一勾,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永和宫之中的还在烧的炭还剩下一些,此刻在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只要宴疏影在,永和宫的夜晚就没那么难熬。
不知何时,谢止睁开了眼睛,窗边站着一道身影,修长挺拔,回眸时带着谢止熟悉的眸光。
见他醒来,宴疏影眉目一暖,蓦地朝着床榻走来。
随后手指搭在谢止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食指抵着谢止的唇,俯身便吻了过来。
谢止:“……?!”
他瞳孔一颤,握住了宴疏影搭在他唇上的手腕。
宴疏影却勾唇一笑,眉目间带着溺死人的温柔,手上动作却不容置疑的将谢止往床榻上一推,随后压在了他的身上。
谢止瞳孔一缩,抓着宴疏影的手不自觉收紧。
那人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俯身朝着谢止压了下来。
像雪,又像是晨间凉露,带着宴疏影独有的梅香,朝着他压下来,谢止避无可避。
他捏着宴疏影的手腕紧了又紧,在那人嘟囔着“疼”时又忍不住松了下来。
漫天的梅香萦绕在身侧,谢止逃无可逃,只能跟着沉沦。
谢止被吻得有些火热,他忍不住呼吸微微急促。
宴疏影的手挑开了他的衣襟,慢条斯理的摸上了他的锁骨。
谢止一时间没忍住,他翻身而起,于是在一阵天旋地转间,他占了上风。
他俯眼看着身下的人,宴疏影一脸殊色,比冬日的寒梅还要耀眼。
那双温润的眸子水润润的,此刻望着谢止。
他听到宴疏影带着点沙哑与春意的嗓音,宴疏影说,“你要独占我吗?”
这句话威力巨大,谢止瞬间没忍住,俯下身去。
……
谢止瘫在床上,目光有些僵硬,他心虚的看向床头的梅树,梅树很是安静。
宴疏影应该还没有醒来,也许还在睡着。
察觉到身上的难受黏稠,他僵硬着身体,悄悄的往床下挪去。
他从旁边的桌子旁抓起衣物,心虚的回头,确认梅树依旧没有异常后,悄悄的往殿外而去。
等殿门传来轻轻的关闭声后,梅树抖动了两下,化为了人形。
宴疏影皱着眉看向殿外,有些不解。
这么晚了,谢止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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