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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器修是御剑来的，比乔慕可还稍早一步到了约定的地点。
那个自远处就能看到的，百无聊赖地倚靠在树干上打着哈欠的人影见乔慕可来了，挑了下眉，单手把自己往前一撑，接着一边舒展着胳膊，一边朝她的方向慢悠悠走了过来。
二人隔着山门结界对立，四周再无他人。
“你好你好！”乔慕可主动打招呼。
“来得太晚了吧雇主，等待的时间可要额外算价钱的。”器修似乎没有寒暄的念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接着之前的生意。
乔慕可抬手摸上身前结界，朝对面的器修眯眼一笑：“不要想着骗我哦？我可是目睹了你靠在树干上的全过程呢。”
器修闭嘴了。
见自己确实出不去，乔慕可便将八荒鼎取了出来，她试探着推了推八荒鼎，好奇道：“这个东西要怎么给你啊？”
器修眼神扫过那鼎，接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手掌大的黑色圆盘，他将圆盘置于结界上，顷刻后，结界底下便出现了一个如方鼎一般大小的方洞。
乔慕可惊讶地看着轻而易举就被破开的结界：“这样就行？！”
“放心，你们宗的结界还是很牢固的。”那人随口便答。
“……”
这人绝对在说自己很厉害吧？
乔慕可将八荒鼎从方洞中推了出去，接着便颇感兴趣地指向了被器修收进怀中的圆盘：“道友，请问这个道具我能拥有吗？”
“雇主，这是我的本命灵器……”那人恹恹地抬眸瞧了眼乔慕可。
“好吧。”
那太可惜了。
乔慕可遗憾地收起心思，便拿出了自己腰间灵石袋。
面前器修已经在端详眼前的八荒鼎。
方才面上还一副没睡醒，看什么都好似兴致缺缺的器修此刻难得打起了点精神，他单手摸着下巴俯身，问道：“这是八荒鼎？”
“嗯，没错。”乔慕可也没否认，她早有预感器修会认出来，毕竟系统给的东西是个挂已经是某种穿越共识。
“呵……还真是深藏不露。”果然，得到确认回复的器修低声发出了一声赞叹。
不过虽然是惊叹的语气，但他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说，器修既没看向乔慕可，也没对八荒鼎多做什么探究的举动，说完便只继续看向了鼎口研究起了内部结构。
器修：“你有什么要求吗？”
“嗯——”乔慕可略微思索，“材料没什么要求，只要保证加热不被弹飞就行，不过我有点急，最好三周内交付。”
器修闭了闭眼，很快报出了价格：“三百上品灵石，再加上赶路费风险费，三百五。”
他说着摊开手，一副等乔慕可交完钱就急着走的模样。
但对面乔慕可的动作却兀自停在了原地。
她将手上灵石袋从未闭合的方孔中抛出：“这里多少？”
器修一掂量便即答：“四十九上品，四十七中品。”
“怎么说……？”器修似乎意识到什么的，略一挑眉。
乔慕可摸了摸鼻间：“不好意思，低估物价了，分期可以吗？”
她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器修都这么贵吗？”
“材料倒是好解决，但你要求的时间太赶了。”器修头微微歪着，嘴角的弧度带点玩味，似是好笑，“不是号称钱很多吗？”
器修也不恼，贴心地给出了第二个方案：“两次付清也可以，不过要四百。”
“奸商啊！”
乔慕可当即惊呼出声，哪个好人家三个星期利息收五十块的！
器修耸了耸肩，抱臂摆出了一个“全看你”的姿势。
“……”
“……做个交易如何？”
乔慕可试探着开口。
“哦？细说。”器修略一掀眉。
乔慕可：“交付时间延长到一个月，多出来的这段时间，你想怎么用这鼎都可以，出租给别人也行。”
“赚多赚少，做快做慢，全看你本事，不过丢失你全责。”
虽然乔慕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具体做法，但她直觉能让人说出深藏不露这种话的鼎，肯定是会有市场的……
器修陷入了沉默。
乔慕可静等了一会儿，发现还是逃不过这一遭，她开口无奈道：“赶路费还是会给你的。”
“成交。”器修满意地勾起唇，再次掂了掂乔慕可的灵石袋，这下彻底将其收进了怀里。
“还差三枚中品灵石。”他好心提醒道。
乔慕可大怒：“喂，那可是买你传讯符花的钱！”
“那也不行~”奸商低笑一声收起鼎，背身挥手向山下御剑而去，“下次记得补上。”
*
钱还没捂热就已经嚯嚯完了全部身家……乔慕可颓靡地行走在路上。
只能安慰自己那都是未来的投资了，没错，日后待她做大做强肯定轻而易举就能赚回来！
乔慕可感觉自己恢复了自信。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尘埃落定的缘故，乔慕可总觉得自己方才的疲倦感又回来了。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尚且还需三条长索桥的道路，一时陷入了沉默。
……
果然，还是先学御剑吧，不然就可以像那器修一样赶着回家睡觉了。
乔慕可拍了拍脸强撑着往院子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
……
……
拖着脚下的步伐艰难地踱步，就在乔慕可又一次睁眼确认过自己的院子就在不远处时，“砰”的一声，她的右后方忽得传来了一声东西坠地的重响。
那一声，恰如闷头重击，让乔慕可短暂梦回了曾经在店内偷吃时店长投来的灵魂注视，又恍然来到了课堂，被老师教具敲在桌角的一响。
总之，她就是直接倒下了。
“呃——！”
一下子栽倒在了前面的土地上的乔慕可捂着头站了起来。
她懵了几刻，接着霎时扭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什么鬼？”
乔慕可困惑地皱了皱脸，缓缓往那个森林走去。
乔慕可猫着腰，隐于暗处。
在那右后方的小树林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几道漆黑人影在细密的条状缝隙间忽闪而过，而另一侧则是一个在重重人影的压迫下愈来愈低，逐渐弯下腰去的瘦长身影。
乔慕可的困意顿时一扫而空。
她左右扫视，捡起了一个疑似被遗忘在原地的镰刀，就赶忙走上了前去。
“同修，你可要好好干啊？这是给你成长的机会！”
乔慕可甫一到场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她默默捏紧了手上镰刀，悄悄探出头。
此刻，乔慕可终于看清了那几道人影的真面目，先是三个男弟子，从斜后方的视角只能看到他们咄咄逼人的神色，而后则是一只从在他们身影间隙间隐约透出的手，那手苍白消瘦十分修长，却分外眼熟，其中正抱着一柄与乔慕可手中同款的镰刀。
乔慕可举着镰刀的动作一凝，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乔慕可默默变换了下探头的角度，定睛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然后——她就看到了那个刚见过不久的人影。
怎么是连蘅？！
乔慕可惊了又惊。
连蘅正抱着刚从地下捡起不久的镰刀，本就虚虚环绕着细长的发带早在不知何时彻底松散，只浅浅挂在了他的发间，墨色的发丝垂落于肩颈，将他整个人黏着笼罩。
背光的黄昏中，他恍如下一秒就要隐匿于夜色。
此刻连蘅低垂着脸，他既没反驳，也没再动作，好似他将镰刀拿起后便只把自己当做了一副无名木雕，只待几人尽兴了就能主动离开自己。
但，这反而莫名激怒了眼前人。
“喂，你小子，哑巴了？”最前面的人看着连蘅这任由口舌的模样，话语中的轻蔑更甚，甚至有些口无遮拦，“好好干，要是因为你办事不利，害得兄弟们几个被责罚了，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们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忽嗤笑一声：“对了，听人说你小子最近和那个傻子师姐有些关系，可别——”
连蘅眉心蹙起，似是极不满什么话语从几人口中说出：“你们……！”
猝不及防地，二人对上了眼。
乔慕可抓准时机，瞬间挥刀向上：“受死吧！混混三人组！”
乔慕可的刀劈地可谓是毫无章法，那三人还不待反应过来，就已经下意识乱跳着躲闪了起来，等几人终于回过神来想要教训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时，三个看清了乔慕可的脸的家伙，反而捂着脸跑得更快了。
乔慕可将镰刀靠在地上，看着几人跑远的背影，轻松地擦了擦汗：“呼~”
“师、师姐！”唯一还在原地的连蘅急忙跑了过来。
“你……”连蘅惊愕地看着乔慕可，似是想要言语，但脸上红了又白，羞赧和后怕，还有什么别的情绪混作一团，跟个霓虹灯一样。
乔慕可定定看着连蘅的表情：“果然很有趣。”
“什么……？”
连蘅喃喃。
那一刻，所有的心绪都好似化为了虚无，连蘅抿唇，似是不解，他站在原地，呼吸放得很轻，只静静等着乔慕可告诉他答案。
可乔慕可只朝着他笑了一下，她说：
“接着。”
下一刻，乔慕可头一偏，彻底睡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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