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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小姐,这这能成吗?那马娘子我瞧着就是个寻常妇人。”
回府的路上,徐青看着自家小姐,满脸忧思。
“当然可以,你看她一个人也生活得井井有条,想必是个有本事的。
再则不过是给她个机会,就算是出什么错处也很好弥补。”
荆知微只是轻笑,马车渐行渐远,这青州城却突然开始下起雨来。
荆知微皱了皱眉,她很讨厌下雨天,对于以前的她来说,雨水很容易打湿她的翅膀。
她半靠在马车内部,瞧着这雨落,神态疏离。
到府上,看着站在门前的姑娘,徐青吃了一惊。
“哎呦,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呀,娘~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玉米汤。”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来人长得温婉可人,撑着一把纸伞,眉眼之中能看出和徐青有几分相似,她此刻笑得很温柔。
徐青嘴上嫌她多事但嘴角压都压不下来。
“这是我女儿林灯,灯儿,还不见过小姐。”
林灯闻言有些慌乱,她也没想到自家母亲伺候的是这么年轻的小姐,赶忙行了个礼。
“见过小姐。”
“无需多礼。”
荆知微懒懒道,“既然你女儿都来接你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徐青谢过以后挽着她姑娘的手就走了,一路上还可以听见二人的调笑声。
“在家好好的,我也没叫你来啊。”
“哎呀,娘难道不高兴,你姑娘想着你呢!”
徐青瞧了一眼自家姑娘,像在嗔怪她的没大没小,她伸手去点女儿眉心,女儿吐着舌头,笑着躲开了。
荆知微目送二人走出了视线,恰巧这时侍女拿了伞来,替她撑着走回府。
徐青跟她提起过有个女儿,但她也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会如此的,融洽。
原来人世的母子间都是如此吗?可惜她无从体验了,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父母,看来她和这种关系是没有半点缘分了。
荆知微如此漠然地想道。
今日这府中可不一般,她一进来发现正厅里已经摆上了饭。
对了,看着桌前那个静默的背影,她想起来了,她那个名义上的义兄如今也搬回来了。
桌上的菜分量不算多,四菜一汤,也都是一些家常小菜,这份例对她这位兄长如今的地位来说,算是很寒酸了。
不过荆知微很开心,看着眼前这个单薄的背影,她好心肠地准备陪他吃一顿。
拜托,他这样子形单影只的,看起来很可怜哎。
“兄长怎么一个人吃饭?我这做妹妹的合该陪着一起。
来人,添一双碗筷!”
旁的侍者听了这话,先去瞧他们将军的神色,只见他们将军面上仍是淡淡的,只没对这件事有什么表示,于是便顺从地去拿了碗筷。
“你今日怎么没在书房吃?我记得往日不都是如此。”
荆知微一边嚼着嘴里的菜,一边好奇地看向他。
可别说,这饭菜样式寻常,卖相寻常,但味道可并不寻常嘞。这荞麦菜舒爽可口,红烧肉肥而不腻,再配上这香糯可口的米饭,结合起来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荆知微前头还在说话,后面就一门心思地扑倒饭上去了,她双手靠在桌上,感觉整个人都要埋在碗里头了。
裴允南看她吃饭如此姿态不雅,拿着碗筷的手停顿了一下,微微皱了皱眉。
“食不言,寝不语,作为县主怎的如此不端庄?”
“那你不也是吃饭的时候跟我说话了,食不言,寝不语,作为将军你怎的如此不端庄?”
荆知微听他这话,来劲儿了,也学着他一般皱眉,嘴角一撇,看起来丧眉搭眼的。
裴允南忍了忍,没再多说。等吃过了饭,他将碗筷都轻放在桌上,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我专门等你回来的,按照规矩,距离镇远将军他们下葬后已经有一月了,今日你跟我一起去再看看他们。”
她扒饭太过入迷,一下子听见这话陡然愣住。
“哦……哦。”
是了,今日已经是她来的第一个月了,不知不觉她都快忘了这回事了。
身边的人怕触她霉头,基本上都避而不谈,现在突然听见这事,她心里面突然好像被刺了一下,轻微的疼。
原主把身体留给她的同时,肯定也把自己的情绪一块打包给她了。不然她怎么会莫名对一对陌生人心疼呢。
直到二人一齐站在她父母的坟头,她仍然这样想。
所有人都觉得,她肯定会为地下的这两个人痛苦无比,但实际上,没人知道,他们其实素昧平生。
雨势陡然变大,淅淅沥沥的雨线一样的打下来,空气里面的水蒸气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好像还能够想起来,想起记忆里面父亲在原主小的时候抱起原主的那双手,想起母亲总是含笑的眼睛,每次父亲教训原主都要和他拌嘴,每次母亲这时都要出来劝架,她还是笑眯眯的,就好像看两个小孩子吵架。
明明是素昧平生……
心里面总有些空洞洞的,两辈子没有家人的她仅存的只有原主对亲人的记忆。
荆知微看着这天地,头一次生起一点无措感,好像一直紧绷着的线有些松了。
那些去遗忘的那些事情都再次回返上来,从以前到现在不都一样吗?是了,她一直是这样的。
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孜然一身。
上一世,作为万虫之母,她是祂们的母亲,也是祂们的首领,是祂们永远高坐于彼端的王。
每一代的虫母都是由上一代死去后留下的卵成长来的,她们是没有亲长的独身人。
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她们和自己的族人也并不相似,她们的关系并不亲近,反而陌生而遥远。
这一世她第一次体会到了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的感受,虽然,仅仅是从原主的记忆里。
她这几日一直在忙,忙着卖布,忙着挣钱,所为的无非是为了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能过得舒适体面,适合自己一贯的生话态度。
现在当她回首看过去,才发现,她是羡慕的,羡慕原主,羡慕徐青的女儿。
连绵的雨水最终都被一把伞挡在了界外。
荆知微突然回神,转而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眉眼。
裴允南还是那样,没怎么说话,只是手指在不停摩挲,眼里透露着些许担忧。
“至少,你还活着。”
荆知微转过头去,嗤笑一声。哪有这么安慰人的。而且,其实活着的也不是原来那个她了。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突然想起来,这人也是个孤儿。她看着他,看他握着伞柄的遒劲有力的手,看他宽阔的肩膀,看他俊俏的容颜。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相似的,相似的人生,相似的境遇,甚至他们还是兄妹,是这人亲口承认的。
他们就好像两株并不相关联的树,有一天突然发现彼此的枝叶相交。
荆知微突然就对他升起了一点兴趣,那是对于一个强大同类的欣赏。
她想,她现在算是有同伴了。
哥哥。
她把这个词在嘴里面反复嚼过几遍,从中品出了那种纠缠不休的牵连感来,她忽然笑了。
其实,有的时候,有一个哥哥,好像还不错。
“哥哥,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了。”
听见这话,裴允南忽然呆了,如果是正常的他肯定会训斥她,至少也得叫兄长庄重些。
但此时的裴允南却无暇多想,他被她这突然的称呼给喊懵了一下。
虽然说那日是他主动承认的关系,但实际上,他也并没有想过荆知微会真的把她当做什么兄长。
毕竟,他们其实没见过几面,实际上如果不是荆将军出事,他们甚至不会再见面。
裴允南还是沉默,像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表现得这么亲近。
荆知微不语,只是双手抱臂,含笑看他。
他有些慌乱偏过头去,躲避这灼人的视线。
那天就这样,两个人没有说话,在一片莫名的寂然中,走了回去。
一夜无梦。
她向来是那种领地意识很强的人,既然把人划分进入自己的范围内,那必然是要做出行动的。
之前她早就知道了皇帝并没有给裴允南拨她爹的部下的军费份额,她自己的布庄也只能养部分人。
而裴允南看起来也不像有钱人的样子,荆知微观察了他几日,发现他顿顿都只吃些简单的食物。
他生活得十分平淡朴实,平日里就穿那么一两套衣服。
就这样了他还有钱给她爹的遗部发军费?想必是在强撑。
她荆知微最是善解人意的人,那必然是要帮他分担一下的。
她决心还是多挣一点钱,自己爹的兵自己当然要继承,皇帝既然都不养了,那就都给她吧。
让她来养,这也算是一种继承了,想必她爹若是有在天之灵,也会为此欣慰的吧。
这样想了想,荆知微顿时觉得自己真的很善良了。
她脚步轻盈,眉开眼笑,好心情地哼着小曲儿,去布庄视察自己的产业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布庄只是第一步想要更快地赚钱,她必须得进行更多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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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劝学》
jj都要求标注,那就标注吧。
憋了半天的感情戏,其实还没有爱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