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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风曲
艾琳摇头轻笑,从抽屉里拿出三枚青铜徽章分给他们。
克莱尔塔接过时发现,徽章背面刻着微小的齿轮与羽毛笔,正是她在旧书店看到的“历史”标志。
艾琳收拾了一下面前的书籍:“好,那这些书我待会儿给他们送过去。”
克莱尔塔将茶一饮而尽后,带着纪念的本体离开了,留在茶桌上的两人面面相觑。
克拉伦斯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皮质书脊,最终还是摇摇头:“我原以为她放下那些执念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叹息。
艾琳望着窗外的天色,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有些伤口深及骨髓,除非亲手剜去腐肉,否则永远会在阴雨天发疼。”
克拉伦斯的目光落在桌上摊开的书上,鎏金书名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他摩挲着书角卷起的羊皮纸,忽然开口:“你要留下什么吗?不用的话我就去送书了。”
艾琳披上炭灰色斗篷:“不了,晚上去总部吧,研究一下纪念。”随后便操纵轮椅转身离开。
深夜的地下城弥漫着霉菌与铁锈的气息,煤油灯在石壁上投下摇曳的蛛网般阴影。
克莱尔塔第无数次将羊皮纸摔在桌上,淡蓝色的卷发被她抓得乱如鸟窝:“这哪是史书?这明明就是被粘起来的碎片!虽然是比教庭里的历史书细节了很多,但历史总体并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很多消息都还是空白,和我们了解的也没差多少嘛。”
克拉伦斯揉着酸涩的眼睛,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上模糊的烫金纹章:“哎呀,那岂不是亏了,早知道不答应她了,这些东西花点时间就能查到。”他袖口沾着不知何时蹭到的墨迹,在烛光下像道干涸的血痕。
艾琳摇头,指着其中几行文字:“也不是,你们看这条,历史上有一个不知名的家族突然在神族的历史上消失了,再过个几年突然就被灭族了,原因不明,而这里的记载是神族和皇族联合讨伐,原因是功高震主。”
克莱尔塔凑过来看时,发梢扫过墨迹未干的抄本:“可《神族荣光录》里说这个家族是因亵渎神灵被处决的,呃,还有一种说法是说他们是触犯了鬼域的禁地,然后被鬼域灭族了。”
她忽然打了个寒颤,仿佛有双眼睛正透过时光的裂隙凝视着他们,“几种记载相差不过半年,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琳将三卷史书推成金字塔形,烛泪在她手背上凝成琥珀色斑点:“圣赫开国不过千百万年,舅舅的冕冠上还沾着初代帝王的血。”她将轮椅转动,斗篷带起的风熄灭了两盏煤油灯,“去酒吧吧,清醒的人可读不懂旧时代的血污。”
重逢酒吧的在地下城隧道里,克莱尔塔晃着装有深蓝色液体的高脚杯,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声响:“你们说,要是我们把这些残页拼起来……”她的话尾被威士忌的辛辣呛得模糊,卷发垂落在酒杯边缘。
克拉伦斯望着杯中旋转的橙片,忽然笑出声来:“说不定能拼出个让现任主神大人半夜惊醒的故事。”
当三人沿着隧道返回时,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哼唱混着煤油灯的滋滋声,在石壁间撞出破碎的回声。
“Ella pide un deseo a una estrella fugaz,
Y se fantasía con el aurora boreal.
Parecemos diferentes,
Pero el reflejo en el espejo
Se parece más a nosotros de lo que pensamos.
Nuestros objetivos son idénticos.
Estamos dispuestos a sacrificarnos por lo grande.
Aquellas voces cosidas con hilo ahora son nuestras.
A partir de entonces, las almas caídas
Son redimidas.”
一个乞丐蜷缩在隧道的角落。
他身披破布,褴褛的衣衫上满是污垢与补丁,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蓬乱的头发纠结成块,似是无数岁月未曾梳理,几缕发丝黏在他看不见的脸上。
他张开干裂的嘴唇,那歌声便悠悠传出。
那声音喑哑低沉,似是从地底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沧桑。
曲调怪异而又莫名熟悉,音符像是长了脚,在潮湿的地面上跳跃,又顺着石壁攀爬,钻进每一处缝隙。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这空荡的隧道里回荡、盘旋。
神秘的歌词无人能懂,却又让人莫名地心生敬畏,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古老的秘密,一旦参透,便能揭开这世界隐藏最深的面纱 。
艾琳的丝质裙摆扫过墙角青苔,克莱尔塔的羽毛帽歪向一边,三人互相搀扶着撞进巷尾阴影时,烛火般摇晃的视线里,终于浮现出那个蜷缩的身影,褪色粗麻斗篷裹着嶙峋瘦骨,指节突出的手捧着只青瓷碗,碗沿缠着圈洗得发白的蓝布条。
“克拉伦斯,给……”克莱尔塔咬字含糊,从绣金钱袋里抖出几枚银币,却因指尖打滑落向地面。
克拉伦斯踉跄着扶住砖墙,借酒吧漏出的昏黄光线俯身望去:那碗虽布满细密划痕,却擦得发亮,碗底还沾着未干的燕麦粥渍,显然是刚用过的餐食器皿。
他忽然注意到乞丐左襟别着枚生锈生锈的徽章。
“等等。”他按住艾琳正要丢钱的手,酒精灼烧的太阳穴忽然清醒了片刻。
乞丐右腿的裤管空空地垂在砖缝间,断口处针脚整齐,像是曾被人细心缝补过。
当克拉伦斯捏着银币蹲下身,银币轻轻搁在乞丐膝头的破麻布上,金属与粗麻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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