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游戏

　　齐夏在冥王星悬崖苏醒时，腕间纹身正渗出暗金色流体。液体在低重力中凝结成莫比乌斯环，投射出三百万个闪烁的光点——每个都是正在坍塌的平行宇宙方舟。

　　"欢迎加入弦间议会。"液态金属从环中渗出，凝聚成二十个不同形态的齐夏。有人浑身覆盖鳞片，有人脑后飘着神经云，最接近人类形态的那个递来记忆晶体："我们都在自己的宇宙失败了。"

　　晶体在触碰瞬间气化，海量信息冲刷着齐夏的神经。他看到三百个地球的毁灭方式：有的被机械神谕格式化，有的沉溺在虚拟伊甸，最接近现实的第七宇宙里，南极方舟孵化出的新人类正在吞噬恒星。

　　"裂缝不是出口，是囚笼。"鳞片齐夏展示手腕，同样的衔尾蛇纹路已蔓延到脖颈，"我们不过是实验场的观测变量。"

　　突然，整个悬崖剧烈震颤。齐夏腕间纹身自动展开成星门，将众人吸入量子航道。当他们跌出虫洞时，正撞见震撼的一幕——银河旋臂间漂浮着地球大小的水晶骷髅，眼窝处镶嵌的正是胚胎舰队。

　　"认知奇点。"神经云齐夏突然数据紊乱，"它们把整个猎户旋臂转化成了记忆星尘！"

　　水晶骷髅张开颌骨，齐夏的血液不受控制地沸腾。腕间纹身剥离皮肤，化作金色箭矢射向骷髅眉心。在碰撞的瞬间，银河系所有碳基生物同时听到了歌声。

　　那是由六千万种文明语言编织的安魂曲。

　　齐夏在剧痛中窥见真相：每个方舟都是衔尾蛇的基因棱镜，将人类灵魂折射成宇宙弦的震动频率。所谓新人类纪元，不过是高等文明采集情感光谱的农场。

　　"找到调律者。"夜莺的声音突然从星尘中传来。齐夏转头看见她的量子态正被骷髅吞噬，残影拼成三个旋转的克莱因瓶。

　　腕间突然刺痛，裂缝溢出黑色星雾。齐夏本能地跃入雾中，坠入第七宇宙的南极基地——这里的时间还停留在他启动反物质弹的瞬间。

　　机械男孩的指尖悬在重启键上0.01毫米处。齐夏的星雾包裹住控制台，将十万胚胎的量子印记刻入水晶骷髅。整个南极冰盖突然发出共鸣，冰川像竖琴琴弦般震动，奏响逆转熵增的旋律。

　　"原来是你。"五个齐夏的克隆体从时间褶皱走出，"我们才是最初的调律者。"

　　他们同时举起流淌纹身的手腕，衔尾蛇环首尾分离，露出里面跳动的恒星核心。银河系所有方舟开始超新星爆发，迸发的星尘在猎户座旋臂写下新的文明公约。

　　当齐夏再度睁眼时，正漂浮在自家卧室。窗外是2012年的朝阳，手机显示着三年前加入衔尾蛇项目的邮件提醒。床头柜上，夜莺的六芒星项链静静躺着，内侧刻着细小的字迹：

　　"第三次观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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