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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
“哐！”水杯被失手打翻。
“哎呀！”左澍赶紧扯过一旁的纸巾，小部分水液顺着桌面淌到地上。
林云霁起身躲过：“抱歉。”
“没事的客人。”赶来的服务生开始打扫，两人往旁边挪了位置。
二楼也有不少乐迷，不愿去楼下人挤人，随着音乐的高潮也在窗边嘶吼。
左澍和林云霁没有往中心视野最好的地方去，还是待在二楼最靠边的位置。
“衣服沾到了。”左澍发现林云霁的大衣下摆有暗色的水渍，给他递去纸巾。
林云霁紧盯着楼下，像是没有听见。
左澍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楼下的吧台处，只刚才一会儿功夫，程夏时身边的女孩不见了，只他一人坐在原位。
左澍今天刚到C市，就被林云霁拉来这个地方，正奇怪兄弟啥时候还对摇滚感兴趣，就看见了人群中的程夏时。
兄弟你不愧是行动派，左澍还以为要上演好巧，你也在这里的戏码，结果林云霁进入场地就待在二楼远远看着，一杯柠檬水就坐了2小时，跟个痴汉一样在暗处窥视。
“不去打个招呼？追人第一步就是得抓住一切机会，创造条件不停刷脸。”
“不了。”
楼下灯光跳跃，程夏时的脸忽明忽暗看不真切，他半倚在吧台边，时不时抿一口手中的酒杯，坐在高脚凳上长腿垂地，身量气质即使在人流密集的地方也引人注意。
林云霁看着程夏时脸上轻松的笑意，嘴角也随着勾起。
左澍看到兄弟眼里的柔情爱意，鸡皮疙瘩像雨后春笋嗖嗖冒，摇头离开。
几分钟前的程夏时，拒绝了女孩的请客。
“不好意思，我就喝这一杯。”程夏时稍稍后仰，拉开女孩凑近的距离。
女孩也识趣放弃，有些失落：“好吧，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合眼缘的帅哥。”
她转身回到不远处几个同伴之间，同伴们对她的搭讪失败打趣笑闹。
程夏时突然感受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集中在身上，又很快消失，他环顾四周，周围一切正常，错觉吗？
又一首歌到达节奏高潮，人群开始伴着歌词嘶吼，二楼声音的响动吸引了程夏时的注意，他仰头看了一会儿，灯光法阵的不断切换让他也看不清二楼的样子，转头继续欣赏舞台。
大概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台上开始谢幕，表演来到了尾声，乐队成员们和台下的乐迷合影，背后的大屏将镜头放大，每个人都大笑着留下这一刻的回忆。
乐队离场，灯光不再闪烁，人群渐渐散去。
肖顺和彭亦欣找过来，两人又唱又蹦出了一身汗，要了两杯冰水一饮而尽。
“爽！”彭亦欣拿出手机，扯扯肖顺的袖子，“诶，走走走，璐璐在后台等我们呢。”
三人来到后台，两个女生一见就抱在一起。
“璐璐！你今天太帅了！”乐队所有人都是摇滚风格，唐璐一身暗红色系，眉钉唇钉耳钉一个不落，脸上做了喷射的血迹妆，在台上敲鼓solo表演时简直光芒四射。
“欣欣你的耳环！”唐璐注意到彭亦欣的蝴蝶耳饰。
“我自己做的，是不是很符合乐队的风格。”她特意把耳朵凑上去给唐璐看清楚，“我给你也做了一对，明天来家里拿。”
“呜……好欣欣……”
“嫂子，给我也做一个呗。”何飞笑嘻嘻地凑上来。
“一边去，欣欣只给我做。”唐璐把凑过来的头推开。
这边肖顺带着程夏时和乐队其他人认识。
“你好，我叫魏轩。”抛开身上的衣着，魏轩本人带着黑边眼镜，气质看着文质彬彬，和在台上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程夏时记得他在台上的介绍，是键盘手，也是乐队的队长。
“你好你好，王越清。”年纪看着最小的王越清非常自来熟，握着程夏时的手上下晃动，“哥你第一次听吧，我唱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你就大胆说。”
他一把揽过身后的男人，“宗淼，性格内向点，不爱说话，但贝斯弹得可好了，绝对是全国前十……不！前五！”
“哪有这么夸张……”宗淼对上程夏时的眼，有些腼腆地笑笑：“你好。”
“你们好，程夏时，叫我橙子就行。”程夏时毫不吝啬夸赞：“我第一次听摇滚现场，太震撼了，音乐在追求激情、自由和创造力。”
王越清眼神“刷”地亮起来，“哥！你懂我们！”
“可惜我年岁大了。”程夏时打趣道：“腰和耳朵实在是撑不住。”
“哥你看着是单薄了点。”王越清鼓鼓自己的肱二头肌，“有空我带你健身啊。”
“我看行。”肖顺在一旁赞同：“橙子以前高中的时候还是篮球队的，现在是越来越懒了。”
“好汉不提当年。”程夏时无奈地笑笑：“有时间我一定去。”
远处的场务像是有事找，魏轩推了推眼镜：“大家后面有空聊吧，还有不少东西整理。”
程夏时和三人互换了联系方式。“行，你们忙，不打扰了。”
唐璐挽着彭亦欣过来，“橙子！我们就要开始巡演了，过两天就是冬至，我们把聚餐定在那天，你有时间吗？”
程夏时恍惚一下：“冬至……吗？”他拿出手机翻到日历：“我看看，周三……我那天有值班，晚饭后有活动吗？”
“那必须得有啊！”何飞把手架在唐璐头顶，“这疯女人台上还没唱够，定了个KTV，你来了就知道为什么她那里没架麦克风，谁说五音不全不能玩乐器。”
唐璐把何飞的手丢开，炸毛吼道：“找死！别跑！”
“哈哈哈哈哈哈！”何飞大笑着跑开，唐璐追着打，其余众人已见怪不怪了。
“到时候我让大顺把KTV的地址给你发过去。”
“没问题嫂子。”
三人同乐队众人打过招呼，打上车回家了。
洗漱完的程夏时扑进被子里，开始翻看朋友圈的动态，乐队每人都发了今天的照片，唐璐内容最多，足足18张，有自拍，和乐迷的二人合影，还有最后结束时的大合照。
程夏时挨个给他们点赞，点开中心的大合照，能看到第一排的肖顺和彭亦欣，大顺块头大，半蹲着拍，照片里还闭眼了，咧着嘴笑得憨直。
拍照范围有限，坐在侧边的程夏时不在其中，倒是二楼的乐迷拉了道很长的横幅，红底白字的西风闪蝶乐队！牛逼！很抓人眼球。
程夏时笑着放大，滑动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侧影映入眼帘，程夏时笑容一僵。
不……不是吧？
程夏时腾地坐起来，双指不停将照片角落放大到极限，心跳逐渐加快，血液往上冲，眼前都开始出现星点了。
冷静！程夏时喉咙有些干渴，他拿过水杯灌了几口，开始深呼吸，糊成这样，只是身形有些像罢了，林云霁怎么可能出现在现场。
放大到极限的侧影确实糊得只能辨认出是个男性，程夏时心里暗示自己不可能，只是相似，但眼神扫过，第一直觉还是林云霁。
“啊——”程夏时抓过枕头开始蹂躏，心烦意乱，一股气堵在胸口。
关掉手机，不想了，睡觉！
“夏时……”
程夏时感到呼吸有些困难，有人从背后将他环抱住，手臂穿过他的腋下横在胸前，将他困在怀里。
“夏时……”有人把头埋在程夏时颈窝，声音黏糊糊地传进耳朵，颈侧皮肤被发丝扫过微微战栗着，两具躯干紧贴在一起，呼吸潮湿又带着热气。
程夏时认出这是谁了。
“林云霁……”
像是听到了名字，身后的林云霁动了，他抬手卡住程夏时的下巴向后倾倒，湿热的唇舌从脖颈一路轻嘬到嘴角，另一只手向下，不断摩挲着程夏时的腰间，拇指在腰窝的地方打圈轻揉，这是林云霁一贯想要的信号。
程夏时快要疯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不能思考，只觉热得快要融化，身体软绵没有力气，任由身后的人摆弄。
突然的视线颠转，程夏时仰面躺在了床上，这里是……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是和林云霁同居时的卧室。
天花板上有一个蓝色的小球，是程夏时好奇买的夜光粘粘球，结果真粘在天花板上下不来，发光了好几个晚上。
程夏时恍恍惚惚记得，最后林云霁出差回来取下了，为什么还在？
“夏时……”林云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腹部突然被触碰，程夏时敏感地抖动一下，他发现自己穿着那套真丝睡衣，扣子被全部解开，胸腹暴露在空气中，却没有感到一丝凉意，身体还是热得让人心焦。
天花板被覆上来的人遮住了，他终于看清了林云霁的脸，潮红带着欲望，是程夏时喜欢的，只有他才能见到的样子。
但同时，这张脸是青涩的，很短的寸头，也不是成熟后被发胶打理好，一板一眼的样子。
当程夏时意识到这是在做梦时，一切都迟了。
梦里的他回应着林云霁的一切，他们激烈地拥吻，快要窒息时，他偏头争取到喘息的时间，林云霁压低身体，唇舌又在程夏时的身上游走，从喉结到胸口又到腰侧，程夏时胸廓剧烈起伏着，心跳大到房间里都是回声。
他低头和林云霁对上视线，只看到林云霁的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什么？程夏时听不见。
林云霁重新凑上来，咬住程夏时的耳垂，挤出又低又哑的两个字。
“学长。”
程夏时一身热汗被吓醒，胸口从剧烈起伏变成有控制的深呼吸。睡姿不好的下场就是被子死死缠在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梦里喘不上气。
程夏时一动，就发现了身下的情况。
“靠！”
他有些恼羞成怒地盖住眼前，不想回忆，但身体上的余韵还留存在原地。
真是素太久了，馋前男友身子什么的，也是人之常情，要怪就怪对方来回晃。
找好理由，收拾好一身狼狈，程夏时午饭都没有心思做了，叫了外卖随手点开一个情杀肢解的剧情解说边吃边看。
视频中对前任的控诉听得程夏时连连点头，顺手转发给钱康：精彩！适合下饭！
几分钟后对面回以问候：有病？
休息日一晃就过，后面几天上班的程夏时，每天频繁地翻看挂号记录，但林云霁再没来打扰过。
周三，冬至。
诊所给值班医生送的晚饭都加了一道羊肉汤，程夏时不太喜欢羊肉味，但还是喝完了。
他又点开挂号记录，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人，但程夏时有种莫名的预感。
冬至有不少人聚餐，来夜间诊所的人比平时要少，9点不到后面就没人了，有推拿科的医生路过，招呼着今天提前下夜班。
程夏时又等了一会儿，看指针到9点。群里肖顺发来了KTV的定位，还有包厢的照片，程夏时看着桌上花花绿绿的酒瓶，打算打车前往，今晚估计是要喝酒的。
没有人来，程夏时不再等下去，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下班了，马上打车过来。”程夏时给肖顺发去语音。
心口突然一跳，他猛地回头，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门口，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林云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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