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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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岁在梧桐树下醒来，指尖沾着未干的晨露。第七朵银花在她掌心轻颤，花瓣间缠绕着Noilin的银链，铃铛随着呼吸频率微微晃动。
　　"醒了？"Noilin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靠在树干上，发梢还沾着时之砂的碎光，指尖正无意识地把玩着黎岁的一缕头发。
　　黎岁眯眼看向透过叶隙的阳光："我睡了多久？"
　　"刚好够我数清你的睫毛。"Noilin俯身，银发垂落扫过她脸颊，"二百零三根。"
　　黎岁抬手捏住她晃动的银铃："数错了，是二百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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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暗河的青铜门前，怀表在黎岁掌心发出规律的滴答声。Noilin的银链缠在表链上，随着两人的步伐轻轻碰撞。
　　"如果这次又是个陷阱？"黎岁摩挲着表盘上的裂痕。
　　Noilin突然扣住她的手，将怀表按在门上："那就一起跳。"
　　青铜门开启的瞬间，怀表映出的不是黑暗，而是某个清晨——黎岁趴在咖啡厅吧台熟睡，Noilin正偷偷用笔在她脸上画猫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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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裂隙中的砂粒忽然组成迷你版的Noilin，叉腰站在黎岁肩头："严肃点，在破封印呢！"
　　真正的Noilin挑眉，银链一卷把砂粒小人勾过来："学得不像。"她指尖轻点，砂粒重组成了Q版黎岁，正抱着咖啡杯打哈欠。
　　黎岁捏碎砂像，却忍不住笑："幼稚。"
　　"彼此彼此。"Noilin的银链悄悄缠上她手腕，"上次谁用灵力捏了只小猫放我枕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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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阳的骨笛插在神树残骸上，笛孔飘出细碎的光点。Noilin突然摘下银链系在笛尾，打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这是什么？"黎岁戳了戳那个丑结。
　　"契约。"Noilin一本正经，"免得某人又擅自牺牲。"
　　黎岁解下自己的发带缠上去，系成漂亮的蝴蝶结："现在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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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青铜门时，Noilin突然拽住黎岁："等等。"
　　她伸手拂去对方发间的时之砂，却故意留下一粒在刘海："纪念品。"
　　黎岁任那粒砂闪着微光，反手将什么塞进Noilin口袋——是那盏暗河青铜灯的迷你 replica，灯芯是一根缠绕的银发。
　　"利息。"她眨眨眼，抢先推开咖啡厅的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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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铜怀表悬浮在纯白虚空中，表盘上的裂纹正渗出时之砂。黎岁伸手触碰的瞬间，三千年的记忆碎片喷涌而出——巫阳剜目、程予安化俑、历代解梦师在神树下献祭的场景如走马灯闪过。
　　"要碎了。"Noilin的银链缠上表链，"这次你来决定。"
　　黎岁指尖描摹表盘上的名字，胎记突然灼烧般发烫。她看见初代解梦师将蜃妖封入怀表的画面，那人的侧脸与自己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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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现场的神树正在崩塌。陈教授青铜化的躯体卡在树干裂缝中，鳞片剥落处露出蜃妖幽蓝的触须。巫阳的骨簪深深钉入树心，簪尾系着的红绳另一端竟连着咖啡厅的梧桐。
　　"原来如此..."黎岁攥紧红绳，"两棵树才是真正的封印。"
　　绳断的刹那，地底传来六声钟鸣。六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的衔尾蛇纹开始逆向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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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ilin的银链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拽出半截染血的骨笛。黎岁同时划破胎记，金红血珠滴上笛身刻痕。
　　"以双生之名。"她们异口同声。
　　血与银交融的瞬间，骨笛化作流光没入怀表。表盘裂纹弥合，浮现出蜃妖的真名——一个用甲骨文书写的"时"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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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表开始疯狂自转，时空裂隙在四周张开。Noilin突然将黎岁推向最窄的那道裂隙："走！"
　　"一起。"黎岁反手扣住她手腕，胎记血在两人交握处烙下契约印记。
　　蜃妖的尖啸声中，她们坠入裂隙。最后一瞥里，巫阳对程予安举起骨刀的画面在怀表表面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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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岁在咖啡厅后院醒来。头顶的梧桐树簌簌作响，枝头绽出七朵银花。其中六朵缓缓凋零，花瓣化作时之砂流入她掌心。
　　第七朵花苞里，蜷缩着熟睡的Noi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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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咖啡厅里，黎岁盯着手腕内侧发光的契约印记。昨夜实验室的玩笑条款正在实体化——她碰过的咖啡杯会自动浮出"已洗"字样，而Noilin的银链正缠着扫把自行打扫。
　　"看来契约是认真的。"Noilin倚着吧台，指尖转着那粒时之砂。砂粒在她掌心发芽，抽出银色的嫩枝。
　　黎岁突然伸手捏住嫩枝尖端："你早知道会这样？"
　　"猜的。"Noilin笑着抽回手，嫩枝顶端绽开米粒大的花苞，"不过某人现在得包揽全年洗碗——"
　　她的话被风铃声打断。程予安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盏青铜灯："请问...这是你们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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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芯处缠绕的金银发丝已经融为一体，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当黎岁触碰灯身时，实验室墙上的契约全文浮现在空中，最后一行多出烫金小字：
　　「违约条款追加：偷藏小猫者需支付利息」
　　Noilin的银链突然绷直指向后院。梧桐树下的泥土正在翻涌，第八朵银花破土而出，花苞里蜷缩着——一只熟睡的银纹黑猫。
　　"利息来了。"黎岁抱起小猫，发现它颈圈上挂着微型青铜铃，"看来初代也喜欢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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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予安留下的青铜灯在柜台上自行点亮，火光中浮现三千年前的画面：
　　初代解梦师站在神树下，将两缕交缠的发丝埋入土中。他手腕上的契约印记与她们的一模一样，只是下方刻着：
　　「愿来世不再独行」
　　Noilin的指尖划过光影："所以我们赢了？"
　　"不。"黎岁举起手腕，契约条文正在褪色，"是我们改写了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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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打烊时，最后那时之砂从Noilin发间坠落，在咖啡杯垫上生根发芽。嫩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开出七朵迷你银花，每朵花蕊里都坐着Q版的她们：
　　第一朵里，两人在抢扫把；
　　第二朵里，Noilin偷喝黎岁的咖啡；
　　第三朵里，黑猫蹲在她们中间...
　　"看来时之砂比某人有情趣。"Noilin戳了戳第七朵花——里面的迷你黎岁正在她脸上画猫须。
　　黎岁突然凑近，真实的呼吸扫过她耳垂："现在收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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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新生的银花枝叶，在咖啡厅地板上投下环环相扣的光斑。契约印记已经完全消失，只在两人手腕留下淡金色的梧桐叶影。
　　黑猫蹲在柜台最高处，尾巴尖勾着那盏青铜灯。当程予安推门而入时，铃铛与猫叫声同时响起：
　　"欢迎光临。"Noilin推过两杯咖啡，"今日特饮——时砂拿铁。"
　　杯底沉着细碎的光点，喝到最后会浮现一行小字：
　　「这次别再弄丢我了」
　　黎岁在杯沿留下唇印的位置，正对应着三千年前初代契约的落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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