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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
盛沉渊语气虽平淡,内容却实在过于劲爆,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又炸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叹。
“带带带、带回海市?!”
“这安屿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和盛先生搭上关系?”
“何止是搭上关系?你没听见吗,盛先生要亲自照顾他!”
“耶?照顾?是我想的那种照顾吗?”
“——闭嘴,别乱说!别忘了安屿还不满十八!被盛先生听到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盛沉渊充耳不闻,只盯着安睿衡,等待他的答案。
安睿衡的确早不想养这个拖油瓶。
每每看到安屿,他便想到以前自己在他身上倾注父爱时,真正的儿子却在外颠沛流离,心就痛得滴血。
这个偷走安怀宇人生的野种,可以离开安家,但得同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在外受苦受难,而不是被盛先生风光带走,享受他儿子这辈子都享受不到的荣华富贵。
怨恨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即便盛沉渊周身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压迫,安睿衡还是咬紧牙关,拒绝道:“这怎么行呢?他不配……”
话说一半,反应过来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为维持人设,又忙不迭改口,“不配备专业医疗条件是绝对不行的。盛先生,您可能不太清楚屿儿的身体,他天生心脏不好,需要很精心地看护。”
盛沉渊再次勾唇,眼底却依旧没有一丝笑意。
“安先生。”男人开口,好整以暇,“在下不才,虽然没办法富可敌国,但提供一点比贵府更好的医疗条件,应该还算不上什么难事。”
用词客气,意思可一点也不客气。
简直是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扇了安家一巴掌。
“而至于精心看护……”盛沉渊继续道,“刚才我有些事耽误,没有办法赶到,就只能托秉之转告您,让安少爷好好休息。现在看来,拍卖会事务繁忙,您注意力都在安怀宇身上,似乎很难分出精力照顾好这个儿子了。”
安屿顿感意外。
原来刚才顾秉之出手相助,是受盛沉渊吩咐?
安睿衡显然也十分意外,一时梗住,不知该怎么回应。
盛沉渊顺势接过话语权,盖棺定论,“安少爷身体不舒服,我先带他休息,其他细节,等明天您有空闲了,咱们再来详谈。”
被盛先生亲自带走这件事,不仅让安屿出尽风头,还抢了本属于他的高光,安怀宇的嫉妒如火山喷发,不等安睿衡开口便自作主张道:“盛先生留步!您拍品丢失的问题还没解决,就先别急着离开了吧。”
盛沉渊掀起眼皮,懒懒瞥他一眼,意味深长道:“你说的对,这事,的确得处理一下。”
而后,话锋一转,淡淡道:“看在安少爷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本次失误了。只要将竞拍款如数归还,此事就此作罢。”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安怀宇表情犹如吃了苍蝇。。
安睿衡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一直沉默的顾秉之终于开口,一鸣惊人,“哇,沉渊你也太仁慈了!瞧瞧安先生,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
安屿不受控制抽了抽嘴角。
话说到这份上,安家已无路可走。
安睿衡连笑都挤不出来,黑着脸示意竞拍官将支票送回。
盛沉渊却并不伸手,眼神落回怀里搂着的人身上,“给安少爷吧,答应送他的东西没送到,就只能用这个勉强赔罪了。”
安睿衡和安怀宇呆若木鸡。
围观群众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甚至有几个失声道,“夺少?!两千万还叫勉强赔罪?!”
“卧槽卧槽卧槽!不愧是盛先生,真是好大的手笔!”
别说外人,便是安屿自己也彻底惊到,直到支票被毕恭毕敬送到手边方才如梦初醒,忙拒绝道:“盛先生,这、这我不能收!”
“对不起。”盛沉渊低头看他,目光缱绻,“答应今晚陪你,却来得这么迟,是我的错。但即使生气,也不要和钱过不去,就当给自己攒点零花钱,好吗?”
像在哄闹脾气的小朋友,温柔又宠溺。
若不是安屿确定自己此前从未与此人有过任何交集,恐怕也要和在场其他人一样,羡慕自己的好运了。
安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能够肯定,上一世不曾与安家计较的盛先生,这次,却不准备轻易放过他们了。
而自己,便是他拿捏安家的第一枚棋子。
殊途同归,二人也算有共同的目标。
可以短暂携手合作。
安屿仅用三秒权衡利弊,很快放软身子,依偎进男人怀中,做出一副两人关系甚密的模样,“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勉强收下,谢谢盛先生啦。
羞赧,又有恰到好处的娇嗔。
盛沉渊低头看他,深情款款,“是我该谢谢安少爷赏脸。”
不愧是能在众多继承人中杀出重围的盛沉渊,连逢场作戏,都能演到这般浑然天成、出神入化的地步。
安屿自叹不如,绞尽脑汁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苍白道:“不客气。”
盛沉渊搂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轻点了两下食指,似安抚,又似表达对他表现的肯定。
安屿稳定心神,伸手接下支票。
“身体怎么样?”办完事情,盛沉渊轻声道,“可以自己走吗?”
安屿点头。
——走不了也得走。
这位盛先生,显然一秒都不想在此处停留。
可没想到,抬腿,还是绵软无力地向地上跪去。
盛沉渊眼底果然暗了一暗。
安屿敏锐察觉,忙道:“抱歉,我休息几秒就……”
话未说完,惊叫出声。
因为,他毫无预兆地被盛沉渊凌空抱起。
“别怕。”男人嗓音低沉,眸光却温润如水,耐心教他,“来,两只手搂住我的脖子,否则会很不舒服的。”
后背虽有盛沉渊的胳膊作为支撑,这个姿势下,脖颈的确不受控制地向后仰。
强行抬头的话,不仅难受,还十分耗费精力。安屿于是伸手,小心翼翼勾住他的脖子。
盛沉渊轻笑,稳稳抱着他,转身离开。
安屿能看到周遭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更能看到安睿衡剧烈震颤的瞳孔,以及安怀宇狰狞的五官。
可一切让他不适的情绪,都随盛沉渊大踏步离开的步伐,很快被抛至身后。
取而代之的,是室外清新澄澈的空气。
纯黑的车辆停在门外,穿戴整齐的司机打开车门,毕恭毕敬迎接。
盛沉渊轻柔将他放入后座,自己绕行另一侧上车,低声吩咐,“先去瑞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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