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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湖南大降温,刮大风,这破房子窗户关不严,风一大就鬼哭狼嚎,我本来就睡眠不好,这下就更睡不着。她应该也睡不着,我躺床上都能隐约听到她手机吱哇乱叫的外放音。明明房子不大,房间也挨着房间,稍微张张口就能听到对方,低低眼也能看到门缝漏的光,但都当对方不存在。女生之间的感情好微妙,相互之间也太默契,不用明文画押,也不用张口约定,就突然从某一个瞬间开始,两个人都懂了装聋作哑。
两三点钟的时候,她那边还在吱哇乱叫,精神得很,跟第二天不用早起上班一样。我连着几天睡眠一塌糊涂,虽然睡不着,但也会脑袋昏,打算吃了药戴耳塞强行入睡。耳塞在外面的柜子,我没开灯摸黑去找,可能是没睡好,走的那几下很晃,翻东西也急,柜面的香薰精油被碰倒,流了我一手,睡衣上也有……精油是她买的,我那个时候脑子不清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赶紧把瓶子和香薰棒都复原,要去洗手的时候,她开门出来,问我刚刚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开了水洗手,本来这个香味我挺喜欢的,淡淡的茶香那种,但倒出来太多,整个空间都是,浓郁得发臭。这下也不用我多说,她一闻就知道怎么了。
我在犹豫要不要先道个歉,毕竟香薰她买的,可我跟她之间还尬着,说不出来。她很怪,去柜子那里一会儿后又过来看我洗手,就是不回房间。我有种道歉会烂舌头但此时此刻不开口说点什么就立刻灰飞烟灭的紧迫感,没道歉,但说改天我重新买一瓶。结果她没说这事,问我要药吃。我睡眠质量不太好,入睡难醒得早,虽然开了an棉药,但周围人老跟我说小心上瘾,搞得我不敢常吃,一板药能放很久。她吃药的时候我说“你终于要睡了”,她“吵到你了?”哇她一副很抱歉的表情,我都不好说她了,但不说我又憋得很,就拐了个弯说“这房子太破了,隔音不好”。她也深以为然,说之后再租房肯定要找个安静的。我说我也是,可以提前看起来了。我跟她合租也剩不了多久,毕业之后肯定不会住一起,这是我们的共识。
吃完药各回各房各躺各床,我耳塞眼罩一条龙,就等着药效上来。等的时候脑子胡思乱想,一会儿猜外面的风停了没有,一会儿又想什么时候能退休养老,后来莫名其妙想到我下一个室友是什么样的,想着想着就有点不安。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依赖她。
强压状态有人陪着是件冒险的事,什么时候依赖上了都不知道,在想到各奔东西的时候才会感受到那一点点舍不得。人太久睡不好就容易成神经,情绪大起大落,都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我越来越心闷,脑子也因为药效慢慢上来开始闷,睡衣沾到的那点精油也闷在被子里。哪里都闷,成神经了也闷,于是更神经。写东西的时候最神经,搞得像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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