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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烟,欲说还休
当今天下,妖魔肆意,幸得各路修士同心协力,才得以还以太平。
虚蝉作为大功臣,不出意外的,在一切尘埃落定后,收到了各方势力的邀请,其中,就有归尘宗。
“虚蝉子,不知您觉得我们这归尘宗如何啊?”一位白发飘飘、眉目和蔼的修士大能正笑呵呵地望着虚蝉子。
虚蝉环视一圈,这一路,这位无由子早已将归尘宗各类规矩说了个明白,确实,与其它的宗门很不一样。
不过,“实在抱歉,我独处惯了。”虚蝉回到。
无由子呵呵一笑,抚了抚胡须:“既如此,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不过未来修真界总会有虚蝉子您的一席之地。”
虚蝉笑道:“那便谢过无由子了。”
无由子爽朗摆手:“不谢不谢,其实我也不爱拘束,只不过这归尘宗寄托了我太多的思念,时至今日,早已放不下了。不然,我也非得学学虚蝉子,独居高山,自在随心。”
虚蝉道:“如果无由子愿意,我倒知道一处好去处,清雅闲适,适合隐居。”
无由子笑:“等以后归尘宗不需要我这老骨头了,虚蝉子再告诉我吧。”
月光下映,不知不觉,两人畅谈了一整日。
虚蝉道:“我难得离山一遭,不知可否在归尘宗暂住几日?”
无由子大喜:“这是自然,不知虚蝉子对住处有什么要求?”
虚蝉抬眼思索一番,道:“若是能得一近云清净处,便足以了。”
无由子下意识道:“那不就是蔽云峰吗。”
“蔽云峰?”虚蝉故作讶异。
无由子道:“所谓蔽云,就是指它位置之高足以遮蔽云雾,算是我们归尘宗离天空最近的位置之一了。若是虚蝉子喜欢清净,恰好,那里至今只住了陶雾师侄一人。”
说罢,无由子竟是直接自顾自安排了起来,挥手一个传讯发出,召来了陶雾。
夜色之下,两道身影踏着月光,寂寞无言。
许久,直到走到蔽云峰顶,来到了陶雾居所外,陶雾才开口:“还请虚蝉子稍等。”
说着,便见她自袖间掏出一副画卷,水墨流转,简约淡雅,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所小院。
紧接着,随着陶雾术法施为,那画中小院竟是直接被拉了出来,化作一座真正的院落,坐落此地。
“请。”陶雾抬手。
虚蝉抬头看了看上方空荡的牌匾,又回头看了看一旁陶雾居所上的那方牌匾。
“苍霞小筑……我这院子没有名字吗?”虚蝉发问。
陶雾一笑:“是我疏忽了。”随后一挥手,题了几字上去,是为“朝阳院”。
“朝阳……有什么寓意吗?”虚蝉看向上首灵动优美的鎏金大字,迟迟移不开眼。
陶雾闻言,笑意不变:“只愿虚蝉子往后余生,尽得朝阳,万事顺意。”
虚蝉一愣,轻笑:“但愿吧。”
又是几日过去,虚蝉如往日一般随陶雾下山,在路过一处湖泊的时候,陶雾忽然停下了,道:“虚蝉子,您可知我们这归尘宗何处湖泊最美吗?”
虚蝉瞥了眼远处半悬于湖面的楼阁,顺势问道:“何处?”
陶雾道:“便是此处。”
虚蝉顺着陶雾目光望去,明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湖泊,面积不大,湖水也不甚清澈,如何都担不上最美,可此时此刻,在陶雾眼中,却满是情绪,看不清也道不明。
许久,陶雾回头,收敛情绪,自然道:“虚蝉子,我们走吧。”
天际云悠悠,湖边水漾漾,难得宁静。
两人心知肚明,这次下山,或许就是永别,虚蝉要离开,陶雾要留守,两人的未来,大概,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虚蝉子。”陶雾忍不住开口。
“嗯?”虚蝉回头。
陶雾张了张嘴,片刻,自嘲一笑:“没什么。”
又是一阵无言。
这日,虚蝉的离开并未惊动其他人,等归尘宗内众人得知时,匆匆赶到却只见到孤独站在风中的陶雾,衣袂飘飘,素衣飞扬。
……
各地妖魔浮诛后,世界又是一片祥和,可唯独一处,青山绿水,断壁之间,一人气息微薄,梗着一口气,独自乘一小舟,意图去往断壁另一侧,冥水尽头,亡魂归处。
突然,天际之上,一道身影迅速下坠,落至湖面,激起一片水花。
“渡樱真人,好久不见。”水花渐散,露出一人,黑纱覆面,眉眼戏谑。
符瑕苍白着脸,强撑起一抹笑容:“虚蝉子,别来无恙。”
虚蝉轻笑着靠近:“渡樱真人这是要去哪儿?”
符瑕压□□内的阵痛,道:“这恐怕与虚蝉子无关吧?如果虚蝉子是来杀我灭口的,恕瑕冒昧,想请虚蝉子与我同去另一侧,待瑕完成此生遗愿后,愿任凭虚蝉子处置。”
虚蝉道:“你怎知我是来杀你灭口,而不是为了旁事?”
符瑕微微一笑:“瑕自认与虚蝉子无甚交集,唯一不过是知道当时天云宗覆灭乃虚蝉子一手策划而已。”
虚蝉一笑:“那你可真聪明。”
语落,只见虚蝉瞳中流光溢出,与此同时,符瑕轰的一声倒地不起。
霎那间,天地扭转,梦境浮现。
告诉我吧,当年的真相。
天云宗内,一个极其寻常的一天。韶颜稚齿、朝气尚在的木菁琴正躲在一悄无人烟处苦练功法,一挥手,长剑伴着绫罗飞舞,刚柔并济,攻防兼备。
几乎是一眼,虚蝉便认出了这是什么时候——木菁琴将要陷害她时。
那时,宗门新得一柄长剑,纹样繁杂,剑身轻柔,出鞘如万花齐放,煞是惊艳。或许是为了明面上的公平,宗门特地开展了一场比武,并将此剑作为奖品。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那柄剑最后的归属不过就是那几人。普通弟子定然是没有机会拿到手的,宗门不会舍得白白浪费一把好剑。但地位稍高资历稍久些的弟子又各有法宝,对于这剑的需求并不大。所以毋庸置疑,最终这剑的真正归属无非就是地位高但资历不深的那几位中的某一位了。
而这其中,最具竞争力的便是木菁琴与楼青囊二人。同为宗门大能座下爱徒,年纪相仿,心气也高,且时有摩擦,互看不顺眼。
原本,虚蝉以为她们不过只会在擂台上打的狠些,倒没想到木菁琴最后却送了她那样大一份礼。
画面一转,远处石山后,一道修长的身影正默默注视着木菁琴的一举一动。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那人回头,虚蝉看清了那人的脸庞,高挺的鼻梁、熟悉的眉眼,可不正是符瑕。
隐约间,虚蝉有些预感不妙,随着那人幻化之术起,虚蝉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空。
只见符瑕一阵术法,将自己化作最普通不过的两弟子,随后又装作不经意般,自石山后路过,口中,则是状作无意般说到:
“哎呀,真是倒霉,本来我可以去秘境的,结果闹出这么一场事,秘境没去成就算了,还被罚了半月洒扫,累死了。”
“我说你这半个月干嘛去了,居然是被罚了,不过你到底犯什么事情了?”
“哎别提了,我不是临时被派去看守藏妖窟了么,结果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晕了,醒来的时候妖魔跑了好几只,长老可生气了,就罚我打扫了半个月藏妖窟,还连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秘境机会都没了……”
两人身影渐远,可正修炼的木菁琴却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若有所思。
“所以最后那几只妖魔抓回来没?”隐约间,那两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
“肯定没有啊,发现的时候都第二天了,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害我,我非要他也尝尝打扫藏妖窟的苦!”
等那两人身影彻底消失在木菁琴视野后,一阵烟雾散去,又变回了符瑕,拍拍衣角,云淡风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虚蝉看着若无其事离开的符瑕,不禁冷笑连连,悲愤交织。
好你个符瑕,我说木菁琴怎么突然想出来这么一出,感情都是你背后提点的啊,可真是我人模狗样的好师兄啊。
紧接着,还不等虚蝉气消,又是一阵画面变换,原本明亮的天空骤然黑暗,明显是到了夜晚。
遮天的刺竹茂盛,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精巧阁楼,灯火通明。
虚蝉眼见着符瑕进入了方仪阁,体内的血液不禁越发悲凉。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最坏的可能。
屋内,随着符瑕的进入,一道春风般轻柔又熟悉的声音响起,赫然是观蝉真人。
“可以了?”
符瑕回到:“可以了。”
观蝉真人又道:“既如此,明日我便寻个由头派青囊去藏妖窟,切记,届时务必让木菁琴‘恰好’放了伪妖。”
符瑕道:“然后栽到青囊身上?”
观蝉真人点头,道:“我需要一个,能够光明正大废掉青囊根基的理由。”
一语既出,如晴天霹雳。
虚蝉腿脚一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她这痛苦的半生,居然是她自以为最亲近的师父师兄联手做的局。木菁琴,不过是枚棋子,这些年,她真真切切恨错了人。
恍惚间,虚蝉看见符瑕从方仪阁内走出,径直从她所在的位置穿过,梦境,戛然而止,随即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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